安靜的車內，葉知秋乖乖坐著，大氣也不敢喘一個。

  霍仲驍也沒說話，他低頭點了根煙，叼在嘴裏，車窗稍降，良久，他才開口：“你沒事跟他一起做什麽？”

  “我沒有……”葉知秋心裏委屈，但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難道要告訴他——你老婆跟*出來吃飯看電影，順便捎上了我，你不該揪我上車，應該衝進電影院把你老婆扯出來，然後大庭廣眾之下八光那對狗男女的衣服？這樣的話，她不敢說，怕傷及他男人的自尊心。

  兩人一時間緘默無言。

  葉知秋慢慢偏過頭去看他，注意到他的右手手指關節破了皮，應該是剛才打人時用力過猛造成的，他察覺了她的目光，也轉頭朝她望過來，兩人的視線對上，就那麽靜靜地凝望著彼此。

  有時候，動情不是大篇幅的甜言蜜語，也許僅僅需要一個眼神的對望。

  葉知秋的眼睛開始左右閃躲，白希的臉頰也燒得通紅。

  一輛越野車從旁邊駛過，擦著車身過去時，對方特意按了按喇叭，似乎在提醒霍仲驍快走。

  葉知秋從車窗外收回視線，支支吾吾地開口：“小姨父……你要有事就去忙，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了。”

  “不想跟我待一塊兒？”霍仲驍轉過頭，盯著前方的路況問。

  “……”

  這樣的問題，葉知秋找不到答案，手指攥著旁邊的安全帶，她的脖子也紅了，垂下的眼睫忽閃了幾下，聲音卻越來越輕：“你不是工作忙嗎？我不想耽誤你還有錯了？”

  霍仲驍沒接話，他掛擋，發動了車子：“家裏現在應該沒人，晚點再送你回去。”

  你連個電話都沒打，怎麽就肯定沒人呢？

  這話，葉知秋隻敢在心裏說，今天她被他打架的氣勢嚇到，不敢忤逆他的任何命令。

  越野車駛進荒郊野外的某山區。

  看到前麵敞開的大鐵門，還有‘八一’標誌，耳邊又傳來隱隱的槍擊聲，葉知秋大概猜到了這是什麽地方。

  隻不過她沒想到，霍仲驍居然會帶她來部隊的射擊靶場。

  除了兩輛軍用越野，路邊還停著兩輛載人的軍卡。

  葉知秋盯著不遠處守在門口的士兵，她沒緊跟著下車，而是扭頭衝正準備關車門的男人道：“小姨父，你進去吧，我就在車上等你。”

  試問，誰家小姨父一直把妻子的外甥女帶在身邊的？加上兩人年紀又相差不大……

  這是個全民八卦的年代，誰知道到時候會不會傳出什麽不好聽的話來？

  “下車吧。”霍仲驍不輕不重地說。

  葉知秋沒有動，這些問題連她這種十幾歲的小姑娘都能考慮到，她不信他不明白其中的彎彎曲曲，還是他剛才打架打糊塗了？這麽一想，她忍不住出言提醒：“我不是部隊的人，你帶我進去，影響不好。”

  “這不是保密訓練，隻是普通的新兵練靶，多你一個不礙事。”

  “我還是在車上吧……”

  霍仲驍聽到她這麽說，右手把著車門，左手撐著車頂，彎下/身盯著坐在車裏別扭的人兒，聲音低低沉沉得好聽：“我都不擔心，你怕什麽？”

  葉知秋對望著他的眼睛，臉有些紅，他的目光坦然，倒顯得她小人之心了。

  不過仔細一想，可能真是她心裏有鬼的緣故，所以看待自己跟他關係時，潛意識地帶了有色眼鏡，也許在旁人眼裏，他們就是再正常不過的姨甥關係。

  霍仲驍望著神情略略糾結的女孩，目光變得溫柔，緩和了說話的口吻：“下來吧，那邊打靶快開始了。”

  ……

  磨磨蹭蹭地進了靶場，葉知秋望著裏麵一大片迷彩有些怯步。

  突然麵對這麽多雄性生物，還得被那麽多好奇的目光盯著打量，哪怕她皮再厚，一遭走下來也麵紅耳赤。

  高亢的聲音遠遠地傳來：“一排結束射擊，二排準備！”

  伴隨口哨聲響起的是震耳欲聾的槍鳴聲，回音在空曠的山野間久久繚繞不去，葉知秋忍不住用手指塞住耳朵。

  一位指導員跑過來找霍仲驍：“正找你呢，老高讓你過去瞧瞧，看能不能選出一兩個好苗子。”

  葉知秋被安置在了旁邊平瓦房的一間辦公室裏。

  隔著窗戶，她看到那些身著迷彩作訓服、戴著頭盔的士兵動作一致地趴倒在地上，拿槍對準遠處的靶子，眼神專注，表情嚴肅，旁邊站了個發號施令的軍官，扯著嗓子喊：“四排已進入射擊位置——”

  “準備——”

  “開始——”

  葉知秋看得津津有味，尤其是聽到‘xx，一百環，全中’時，望著那些黑漆漆的槍支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