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時候，葉知秋禁不住好奇，問了一句：“小姨父，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會議缺了幾個人，臨時取消。去超市了？”他詢問的嗓音略顯低沉。

  “嗯。”葉知秋隨口應著，她推開門，把鑰匙放在鞋櫃上，彎腰脫了鞋子，然後轉身去接霍仲驍手裏的大袋子：“東西給我吧，我拿到廚房裏去。”從進門之後，從頭到尾她都沒抬過眼。

  霍仲驍沒把袋子給她，徑直越過她拎進了廚房，葉知秋隻好硬著頭皮跟過去。

  “家政阿姨沒過來？”

  “她今天要去另一家工作，抽不出時間。”她答道，看著他把東西都放在角落裏。

  然後瞧見那雙男士拖鞋掉轉了方向，麵朝著自己。

  葉知秋迅即地轉過身，她走到洗碗槽旁邊，拿過茶壺擰開水龍頭接水，嘩嘩嘩的水聲中，少女的聲音清脆又甜美：“小姨父，你朋友們喝不喝茶？我早上看到冰箱裏有一盒茶葉，還沒拆封過。”

  身後的人沒有出聲。

  手指握緊茶壺的把柄，葉知秋忽然覺得廚房內空氣變得稀薄，外麵傳來‘葫蘆娃’的歡快鈴聲，她不由鬆了口氣，匆匆把茶壺插上電，目不斜視地跑出去接電話。

  ……

  葉知秋拿起剛才隨手擱在餐桌上的手機，電話是秦時笙打來的。

  “什麽事？”她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

  “這都太陽曬屁股了，你不會還在睡覺吧？沒事就不能打給你啦？我就是想關心關心你唄！”

  “沒事我先掛了……”

  “你現在跟誰在一塊呢？”秦時笙突然問。

  葉知秋被問住，然後閃爍其詞地道：“就在家裏吃飯，不跟你說了，我還要去做菜。”

  “你是客人還要你做菜？肖益昨晚告訴我，他跟你逛街的時候碰到了小姨父？”

  “嗯，剛好遇到。”葉知秋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但秦時笙卻追問不停：“他拉你走是想幹什麽？”

  今天的秦時笙似乎格外執著。

  “能幹什麽，真不跟你說了，拜拜。”葉知秋打斷了他的話，因為她察覺到背後有人靠近，按掉電話，她驀地回身，霍仲驍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離她不到一米的地方，她眨了下那雙貓眼：“小姨父，你要喝茶嗎？”

  “誰打來的？”他不答反問。

  “沒有誰，就是朋友。”聽到茶壺水沸提示聲，葉知秋別開了頭：“我去灌水。”

  ……

  葉知秋把熱水瓶拿到餐桌上，正巧看到霍仲驍坐在沙發上打電話。

  手機聽筒的外擴音有些大。

  隔著一段距離，她聽不清電話那邊的人說什麽，但能聽出是個女人，霍仲驍的口吻不鹹不淡：“在外麵。”

  “……”

  “吃過了……不回去……下午部隊有事……剛在開會。”他說。

  葉知秋想起他在門口跟自己說的話，也從他的三言兩語猜出這是誰的來電，明明他在家，為什麽要對韓菁秋撒謊？

  這種疑惑壓在她的心口，讓她整個人都感到難受。

  她甚至猜測，跟其她女人在一起時，他是不是也這麽撒謊，所以現在說起來才會這麽得心應手？

  那邊，男人已經掛斷了電話。

  葉知秋返回了廚房，她心裏不自在，不想要看到他，索性將那些食材都丟進了洗碗槽裏，她想洗菜卻找不到圍裙，左右看了看，最後視線落在上方的櫥櫃處。

  她伸手夠不著，隻好把小板凳拿過來，脫了拖鞋光腳丫子踩上去，手指恰好碰到櫃門。

  另一隻修長好看的大手越過她白希的手指，先一步打開了櫥櫃。

  葉知秋驟然屏住了呼吸，隻要她稍稍後傾就能撞到男人結實溫熱的胸膛，耳邊是她熟悉的聲音：“想拿什麽？”

  “圍裙。”她說。

  當圍裙出現在她跟前，葉知秋伸手去取，他卻沉聲問：“剛才哪個朋友的電話？”

  “男朋友！我男朋友打來的。”話出了口，葉知秋自己都怔了怔。

  她站在小板凳上麵，恰好跟霍仲驍平視，盯著他深邃的眼睛，後腰隔著流理台，腳趾頭不自覺地蜷縮。

  “你才幾歲，就有男朋友了？”他嗓音低低地開口。

  葉知秋的耳根有些燙，但還是直直地回望他，嘴上不服軟：“誰規定年紀小就不能找男朋友啦？”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年紀小。”

  霍仲驍深沉的眼注視著她，男人的聲音沉穩有力，那是不容十八歲女孩所爭辯的篤定：“有談戀愛的功夫，不如把精力放到學業上，那些不該去的地方也不準去，更不許再抽煙喝酒。”

  “讀大學不就是談談情說說愛，再說女人吸煙不很正常，那些女明星有幾個沒煙癮的——”

  “你還覺得挺驕傲的？”他質問的語氣略顯生硬。

  葉知秋的手摳著流理台邊沿，眼睛瞅向別處，聲量低下來：“我是在跟您就事論事。”

  公寓的門鈴突然響了。

  “我去開門！”葉知秋跳下小板凳，鞋也不穿，直接跑出了廚房。

  繞過牆角，她才慢下腳步，心跳有些亂，剛才門鈴響起前，霍仲驍有意無意地朝她靠近，落在她臉頰上的溫熱呼吸，還有那深沉的眼神，這種感覺就像被一團烈火炙烤著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