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到達豐城，已經快淩晨十二點。

  後半程葉知秋都沒怎麽開口說話，薑慧問她是不是擔心錢包的事，她朝兩車廂的過道處望了眼，含糊地點頭。

  隻有她自己清楚為什麽會突然情緒難受。

  跟在兩人身後下火車，葉知秋望著霍仲驍跟另一個女人的背影，心裏就像是打翻了五味陳雜的壇子。

  在火車站門口，薑慧先揮手攔下了一輛路過的出租車。

  葉知秋站在一根石柱旁，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柱子，時不時抬頭看向在道別的兩人。

  她繼而想到了那晚在雲南遇到的女人，本就低落的心情越發不可收拾。

  等薑慧坐上車離開，霍仲驍在原地站了十幾秒，轉身，朝石柱子這邊走過來，站定在她跟前：“走吧。”

  葉知秋沒多問，安靜地跟在他的後頭。

  ……

  霍仲驍帶她去市中心的一家酒店開了個房間，還將皮夾裏的現金都給了她。

  “那你打車回家的錢呢？”葉知秋捏著他給的一疊人民幣，那雙貓眼兒看著他：“要不你留一張？”

  說著，她抽出一張五十元的紙幣遞給他。

  從霍仲驍跟前台說訂一間豪華大床，她就知道，他是打算安頓好她之後直接回家休息。

  剛才在車上，霍家老太太打來電話問他什麽時候到家，雖然她坐在後座，但也聽了個大概，霍母一直在家等著。

  隻要不是去跟薑慧過夜，對葉知秋而言，霍仲驍去哪兒睡都ok。

  霍仲驍睨了一眼那張紙幣，沒有伸手去接，他說：“我身上還有零錢，先送你上樓。”

  進了電梯，兩人沒說話，葉知秋偷偷拿眼角餘光瞟身邊的男人，他正抬頭看著數字的變化，薄唇輕輕抿著，在雲南住院時，他靠在窗邊溫暖帶笑的眼神已經很遙遠，她不是傻瓜，不會感覺不到他對自己刻意的疏遠。

  這一切的變化，源於她那個衝動的親吻。

  霍仲驍把房卡插/進卡槽，整個房間瞬間被橘黃色的燈光照亮。

  “晚上鎖好門，明天上午我過來送你去車站。”

  葉知秋站在*旁邊，見他交代完欲走，心生不舍，提高了聲音道：“這個*單有些髒，我睡不著。”

  霍仲驍腳步一頓，轉過頭看向雪白的床單。

  “你看，這裏有些泛黃，不知道多久沒洗了，能不能讓他們來換一換？”她的聲音漸漸小下去。

  霍仲驍抬頭，朝她望過去，一雙澄澈殷切的眼眸正巴巴地盯著他。

  ……

  五分鍾後，酒店工作人員前來換床上用品。

  葉知秋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遙控器，眼睛卻瞥向站在一邊看工作人員換*單的男人身上。

  房間裏響起一陣蜂鳴聲。

  霍仲驍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走到洗手間裏接電話，葉知秋伸著脖子瞧過去，隱約聽到一些字眼：“……過會兒回去……你到了就好……再說吧……上午有事……明天下午我去接你……嗯掛了。”

  是薑慧打來的。

  葉知秋看向電視屏幕上的卡通人物，在他眼裏，自己可能真的隻是個小屁孩，而不是個跟他平等的女人。

  霍仲驍打完電話出來，工作人員已經離開，沙發上已經不見了人影，他在房間裏環視一圈，床上拱了一團，用被子裹著，見她睡了，霍仲驍在床尾站了大概有五分鍾，收起手機準備轉身離開。

  “小姨父！”床上的人突然坐了起來，她的長發有些淩亂，眼圈紅紅的。

  在霍仲驍回過身之際，葉知秋驀地爬起來，衝過去抱住了他，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因為慣性的衝撞，霍仲驍往後退了一小步，雙手下意識托住掛在自己身上的人兒。

  她把臉埋進他的肩窩，聲音透著央求：“小姨父，你不要喜歡薑阿姨好不好？”

  “我跟她隻是朋友。”霍仲驍不輕不重地回答。

  葉知秋不相信，他對薑慧說話那麽溫柔，卻看都不願看自己一眼，這樣的差別待遇令她心酸。

  “她丈夫是我以前的戰友，她來豐城是為了看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