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驍回到病房，葉知秋靠在床頭，電視機裏放著一部香港喜劇片，她偶爾發出一兩聲的笑。

  “小姨父，你回來啦？”她轉過頭瞅門口，笑米米的，沒了剛才嚎啕大哭的淒慘樣。

  霍仲驍放下水果，也脫了外套，拖過椅子，在病*旁邊坐下，朝電視機看了眼，隨口問：“周星馳主演的？”

  “剛好沒有周星馳。”

  葉知秋瞧瞧電影裏張國榮扮演的黃藥師，又看向霍仲驍，頗為詫異：“這部電影很久了，小姨父你沒看過？”

  “嗯，年紀大了，對這些小年輕的東西沒什麽興趣。”

  瞧他又擺出長輩的架勢，葉知秋隻想到一個詞‘倚老賣老’，拿了個紅撲撲的蘋果握在手裏，聞著清淡的蘋果香，見他像模像樣地坐在那看電視，忍不住道：“小姨父，你要不要回家休息一下？”

  “沒關係，等下午護工來了，我再走。”

  葉知秋：“……”

  原來人家根本沒打算不分晝夜照顧自己，葉知秋頓覺自作多情，手指無意識地摳著蘋果，她抬頭看了看電視裏播放的電影，忽然也覺得不好笑了，她抓過自己擱在床頭櫃上的小包，剛打開就看到了那張她用來跟嚴輿撒謊的照片。

  眼角餘光瞟向霍仲驍，她清了清嗓眼道：“小姨父，有個東西我要還給你。”

  霍仲驍那雙深邃的眼睛從電視屏幕移開，落在她的身上，似信非信，好像在無聲地問她：什麽東西？

  “是在一本書裏找到的，就你上次讓丟掉的那堆垃圾。”葉知秋遞出照片時，特意補充說明。

  接過來，霍仲驍前後看了看，正是他最近苦尋無果的那張照片。

  ……

  葉知秋一直在旁邊望著他，觀察得仔細了，發現他左手臂內側有一道長長的傷疤，其它的小傷口不計其數。

  “你的手臂經常受傷嗎？”她問。

  霍仲驍瞧了眼自己那道略顯猙獰的陳年老傷，語氣漫不經心：“幾年前在中緬邊境追毒販，不小心被樹枝紮傷的。”

  “小姨父，你的工作是不是很危險？”

  霍仲驍笑而不語，狹長的黑眸裏蘊藏著她看不懂的情緒，過了會兒，他又低頭去看那張照片。

  他的身材高大，那把小椅子襯得交疊的雙腿格外修長。

  病房裏突然恢複了安靜。

  葉知秋也不說話，隻是不時看他，霍仲驍低垂著頭，他的頭發很短，黑漆漆的，發質看上去有些硬，整潔又利落，他的腰杆很挺，也許是經過專業訓練的緣故，肩膀也始終沒有耷拉，有股說不出來的男人味兒。

  她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望著他問：“我動手術的事，小姨父你告訴我外公了嗎？”

  霍仲驍抬眼，靜靜地看了她大概兩秒，他的眼神在那一瞬間有點可愛，帶著一絲的迷茫，然後聽到他說‘還沒有，忘了’，話畢，拿出手機準備打去韓家。

  “小姨父！”葉知秋急促地喊了他一聲。

  霍仲驍撥號的動作一頓，抬起頭，詢問地看向她。

  “能不能不要告訴我家裏人？我來雲南，他們都不知道，”葉知秋神情懇求地看著他，說話間，目光閃爍心虛：“我其實……是來找我男朋友的，如果外公知道了，他一定會生氣的。”

  “你談戀愛的事情，你家裏知道？”

  葉知秋沒想到他會追問這個，支支吾吾地不敢看他：“其實也就是關係比較好，不過我們沒什麽的。”

  “沒什麽你心虛什麽。”

  “……哪有心虛。”她埋頭咕噥。

  霍仲驍沒再趕著打電話，手機有一下沒一下敲擊著腿，眼睛注視著她摳指甲的局促小動作：“他是雲南人？”

  葉知秋點點頭，隨即補充：“我們已經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