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肚子好痛，你快點送我去醫院！”

  霍仲驍聽到她一驚一乍的聲音，偏過頭看她，見她臉色無異，邊掛檔邊說：“回家睡會兒就會好。”

  “……”

  葉知秋在座位上蜷縮著身體，見他無動於衷地開車，除了最開始的一瞥，甚至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心說我這樣為了什麽呀，眼盯著前麵的紅綠燈，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你這個人怎麽這樣？”

  霍仲驍沒有說話。

  後視鏡裏，直鼻薄唇，葉知秋瞟了一眼，繼續捂著自己的小腹，哼哼：“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還不時從唇齒間溢出壓抑的痛吟。

  她故意把身體往他那一邊倒，在頭要碰到他的肩膀時，橫過來的大手，手指骨骼修長有力，手心纏著白色紗布，他不著痕跡地把她的頭撥開去，低沉出聲：“坐好。”

  “你沒瞧見我疼得坐不住了嗎？”

  葉知秋吸了吸鼻子，拿眼角餘光看他落回方向盤上的右手：“我肚子真疼，沒騙你，你怎麽不相信別人的話？”

  越野車在一處十字路口緩緩停下。

  葉知秋瞅著前麵的紅燈，其實剛上車時她就聞到車內還沒散去的煙草味，不禁揣度他是不是被自己弄得心煩才抽的煙，所以等車子啟動，路過市區一塊站牌時，她突然開口讓霍仲驍停車：“這裏應該有出租車了吧？”

  他沒有踩煞車，嗓音低沉又平淡：“送你到家。”

  “小姨父，其實你真不用特意送我回去一趟，讓人家大半夜等著不休息，我也挺過意不去的。”

  葉知秋側過身，挺直背脊，目光殷殷地望著霍仲驍的側臉，一副替他著想的樣子。

  正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葉知秋往車門那邊挪了挪，低著頭接起：“什麽事兒？”

  “我靠，是你先打給我的好嗎？”秦時笙在電話那頭暴跳如雷。

  葉知秋翻了翻通話記錄，果然自己剛才不小心撥出了電話，低聲敷衍：“不小心打出去的，行了，你休息吧。”

  “有你這樣的……”

  秦時笙的怒吼聲結束在她掐斷電話的那瞬間。

  “誰的電話？”旁邊的男人突然發問。

  “秦時笙。”葉知秋不以為然，把手機藏回口袋裏：“剛才不小心把他的號碼按出去了。”

  怕他不記得了，她抬起頭，笑米米地好心提醒：“就昨晚上來接我的那位，我跟他也算穿一條開襠褲長大的。”

  久久沒等到他接話，葉知秋抿了下唇角，還真有夠無趣的，話說到一半就不吱聲了。

  瞧見前方又出現一塊站牌。

  葉知秋急急道：“小姨父，我看到有出租車，在這裏放下我就行了。”

  霍仲驍置若罔聞，她眼睜睜看著站牌在自己跟前一閃而過，他打轉方向盤，牧馬人開上了回大院的那條路。

  “晚上不要長期留宿別處。”他說。

  葉知秋先是沒聽明白，待反應過來，忙解釋：“我沒說要去秦時笙家，是準備打車回家來著。”

  霍仲驍沒停車，對她的說法也不置一詞。

  明顯不相信她的話。

  葉知秋沒見過這麽固執的人，有些不滿地撇了撇嘴角，抱緊懷裏的紙袋，然後側眼看向他的側臉，五官輪廓冷硬，一聲不吭的樣子令她生出了幾分懼怕，忍不住咕噥：“您在我這耽擱，也不怕惹得紅顏一怒。”

  靠在座位上，她的肚子一陣絞痛，因為太突然，倒吸了口涼氣。

  捂著肚子，葉知秋心想，常在河邊走終歸是要濕鞋的，這不，老天爺都看不過去她謊話連篇的德行了，她偏頭瞅向專心開車的男人，小心試探道：“小姨父，如果我說我肚子痛，你還是不相信對不對？”

  霍仲驍聽出她的氣虛，眼角斜了她一眼，看到她發白的臉色：“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點疼。”她齜牙咧嘴地，樣子倒有些滑稽。

  牧馬人在前麵路口掉轉了車頭，改道去最近的一家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