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天暗得快，不過傍晚五點左右，車外已經漆黑一片。

  從療養院回b市沒有高速公路，靠近郊區，一路上開來人煙稀少，隻有來往的車輛。

  葉知秋耳朵裏塞著耳機，偶爾玩一盤蛇吞蛋。

  但車內沉悶的氣氛還是讓她難受，抬頭轉向車窗一側，想看窗外夜景，入目的卻是男人輪廓分明的側臉。

  路邊的燈光，影影綽綽地掠過他的臉龐，忽明忽暗。

  當車子駛過沒有燈光的地方，男人映在車窗上的輪廓更加清晰。

  葉知秋盯著鋼化玻璃，目光停留在那高蜓如山巒的鼻梁上，然後緩緩下移，落向抿緊的薄唇，唇角棱角分明，冷峻中又透著深沉，酷酷的，他長得其實不算太好看，但五官很端正，身上有一種說不出味道的成熟。

  十三歲的葉知秋開始接觸言情小說，加上國外的性教育不像國內那麽隱晦，所以，該懂的她基本也全懂了。

  很多國外的女孩，十二歲開始就在書包裏放安全/套。

  葉知秋覺得，哪怕自己欠缺實戰經驗，但好歹算個理論豐富的美少女。

  昨天在殯儀館，她貼近霍仲驍時就發現他身材很棒，後來晚上又倒在他的身上，盡管隔著被子，也能感受到他結實賁張的胸肌，尤其是那雙大長腿……

  唐嫂跟她說起過霍仲驍的工作職業，她曾聽範恬恬說過，這類的比一般男人在床上更強悍更持久。

  但是韓菁秋卻出了軌，難道霍仲驍在那方麵不行？

  葉知秋從車窗上收回視線，正襟危坐後，眼尾餘光卻瞟向霍仲驍的皮帶扣，繼續往下。

  ……

  霍仲驍做過偵察工作，感官比一般人敏銳，不會沒注意到那兩道若有若無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直到那目光越來越放肆，他低沉又帶著生病喑啞的嗓音才開腔：“坐好，別擋著反光鏡。”

  耳邊冷不防響起男人的聲音，葉知秋回過神，隨即臉一紅，整個人都熱得要冒汗，在座位上挪了挪屁股，一邊用小手在臉邊扇著，一邊假裝隨意地嘀咕：“小姨父，你是不是開空調了？怎麽會突然這麽熱，好熱好熱。”

  旁邊的車窗自動緩緩降下，冰涼的空氣從窗縫間滲進來，拂過她紅燙的臉頰。

  葉知秋似想到什麽，忽然從口袋裏掏出一盒藥，獻寶似地遞過去：“小姨父，我幫你買了感冒藥。”

  霍仲驍斜了眼，目光落向藥盒，還沒拆封。

  “那醫生一開始不肯賣我，我跟她磨了很久，小姨父，你車裏有水嗎？要不要先吃一顆？”

  葉知秋說著，已經拆了包裝。

  霍仲驍喉結動了動，咽喉因為感冒有些發疼：“開車不能服藥。”

  “那要不，我來開車吧，您眯會兒？”

  霍仲驍聽到她殷勤的話語，側頭掃了她一眼，她正埋著頭，嘀嘀咕咕地研究那張說明書，涼風從窗口吹進來，幾縷發絲黏在她的唇瓣上，他把視線重新放回前麵漆黑的路況：“也不差這一段路，等到了家再說。”

  霍仲驍望著那五指纖纖，但隨即便移開了眼，沒有安撫的話，抱著她走向那輛牧馬人。

  “小姨父，那些人怎麽辦？”碰了冷板子，葉知秋也沒不高興。

  “這些事警方會處理。”

  打開後座車門，因為身高的緣故，霍仲驍必須彎下/身把她放進車裏。

  狹仄的空間，昏暗的光線，兩人挨得近，葉知秋的手搭在他的肩頭，聞到屬於他的男性氣息。

  混雜著淡淡鹹鹹的味道……

  在她還沒弄明白那是什麽味道，霍仲驍已經退出車外，他脫下身上的大衣，放到她旁邊，她不解地抬頭看他。

  “把沾了汽油的衣服都脫了。”他看了眼她那件黑漆漆的毛衣，然後背過了身去。

  葉知秋的耳畔，是他低沉的聲音：“現在車上沒換洗的衣服，先穿那件大衣，其它，等進了城再說。”

  因為剛才的樹林事件，最起碼，此刻的葉知秋唯這位小姨父的話是從。

  尤其是在關乎自己性命的嚴重問題上。

  想到自己有可能會因為一顆火星子成為一具黑焦屍，等霍仲驍合上車門，葉知秋立刻開始脫身上的毛衣。

  脫到一半，她又心生警惕，瞟向車外的男人。

  霍仲驍背對著越野車，而他的位置，又恰好擋住車窗，避免了車內的情形被人窺去。

  葉知秋也發現，他的左肩胛骨處，墨綠色的毛衣有一大塊暗色，突然之間，她就明白那鹹鹹的味道從何而來。

  是如鐵鏽一樣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