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念言沒有很快入眠，小肉手抓著薄毯，旁邊躺著弟弟跟小簡，還差了一個壞蛋爸爸霍莫霆。

  簡歡聽到旁邊窸窸窣窣的聲響，睜眼，聲音有點沙：“怎麽還不睡呢？”

  “可能有點認床吧。”霍念言咧嘴，在薄毯裏拱了拱自己的小身板。

  簡歡想起，自己剛搬來沁園時，霍念言還常常抱著自己的枕頭跟被子過來蹭*，過去大半年的光景，她發覺到霍念言也在一點點地成長，摸著他的耳根子，問起阿寶：“你在山上是不是認識了一個小女孩啊？”

  提到阿寶，霍念言的小臉紅了，有點不好意思：“就隔壁靜修庵裏的小尼姑，老粘著我。”

  “聽你爸爸說，你還把人領到家裏來了？”

  簡歡沒見過阿寶，對這個可愛的孩子友好中又帶著些好奇：“什麽時候，我們一起去靜修庵看望一下阿寶？”

  “小簡，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在你懷著弟弟的時候，其實我也有點小擔心。”

  小家夥突然轉移話題，簡歡跟著一愣，隨即明白了他話中意，揉著他的腦袋，又聽到他說：“我們班上有很多同學，他們爸爸媽媽有了第二個孩子，都不怎麽對他們好了。”

  “怎麽會——”

  簡歡莫名的心疼，恨不得把霍念言摟進懷裏好好安撫一番，也反思是不是自己哪裏做的不好。

  霍念言用薄毯捂著小嘴，昏暗的光線裏，黑亮的大眼睛望著簡歡：“不過我後來發現，爸爸對我比以前更好了，他這幾個月老是去山上看我，說讓我乖點的時候，也沒再像以前那麽凶，每回去都給我帶好多吃的。”

  雖然那些吃的，最後都進了別人的肚子。

  “吳遼明跟我說，我嫉妒弟弟，我也覺得我一定是嫉妒他。”

  霍念言又在毯子下動了動：“我以前怕你們都對弟弟好，就會不喜歡我，但是現在不會這麽想了。”

  “為什麽不這麽想了？”簡歡輕聲反問。

  “你猜。”小家夥頑皮地把頭蒙到了毯子下，抱著弟弟，摸到他的小臉又猛親了一口。

  簡歡在心裏猜著，唇邊卻揚起淺笑，像是明白了什麽，隔著薄毯撫摸霍念言的頭。

  “對了小簡，你剛才說……要去看阿寶，是真的嗎？”小家夥又忽然把腦袋從毯子底下慢慢伸出來。

  簡歡點頭：“當然。”

  小家夥這次咧著嘴角，閉了眼，總算高高興興地睡覺了。

  ————————————

  結果第二天，霍念言從床上醒過來，迷迷瞪瞪地，瞅著旁邊的簡歡跟霍煜煜，開口第一句：“我怎麽在這裏？”

  “……”

  簡歡也不知道哪裏出錯了，但顯然，霍念言已經不記得自己昨晚說過的話。

  小家夥下床，刮了霍煜煜的鼻梁，惹得孩子歪嘴要哭，這才哼著歌，回自己的小房間去了。

  白天，簡歡跟霍莫霆打電話，又重新提了霍念言這段日子的異常，這次，她是真的上了心，一旦霍莫霆還是之前不以為然的態度，她一定跟他急，電話那頭的人，沉吟了片刻後道：“等我回去再說。”

  ……

  霍莫霆出差三天，在簡歡快坐好月子的時候，他回到了豐城，比起離開時更黑更瘦一些。

  “有沒有想爸爸？”

  他把裹在繈褓裏的小兒子，舉過頭頂，小孩子咯咯笑，口水嘩嘩地落在他的臉上，他還樂在其中，一舉再舉。

  簡歡靠著枕頭，看著玩樂的父子倆，想起霍念言，不免又憂心忡忡，小家夥還沒有放學回來。

  “剛才我已經跟靳聲打了電話，他已經聯係好一位兒童心理專家。”

  霍莫霆抱著小兒子，在床邊坐下，視線裏，是簡歡紅潤的臉色：“等辦了滿月酒，再帶念言去心理中心谘詢。”

  簡歡也讚同這個決定，但還是交代他：“這幾天，你多關心關心念言。”

  霍莫霆笑，親了親她的臉頰，懷裏還抱著瞪大眼吹泡泡的小兒子：“你們娘兒仨，哪個我不關心了？”

  ……

  晚上，霍念言吃好飯，拿著自己的小鏟子去花園裏挖土，成功搗毀了霍老太太剛買的一株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