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歡領著霍念言出了電梯，在病房門口看到了照顧外婆的小吳嫂。

  小吳嫂沒見過簡歡，但簡歡從霍莫霆那兒見過她的照片，簡歡作了自我介紹，小吳嫂立刻熱情地招呼她。

  “我外婆怎麽樣了？”簡歡往虛掩的病房門看了一眼，怕老人家睡著了，刻意壓低聲。

  “老人家剛睡午覺。”小吳嫂看到簡歡，又看了眼一直牽著簡歡手的霍念言，繼而想到昨天還剛見過的霍莫霆，一時半會有些糊塗，霍莫霆有這麽大個兒子不稀奇，但簡歡，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

  簡歡看出她的困惑，主動說：“這是我跟我丈夫的兒子，叫霍念言。”

  她的話音剛落，霍念言很有眼色地叫人，嘴甜到哄得小吳嫂一愣一愣。

  “太太剛剛下樓去買東西，你沒有碰到嗎？”

  簡歡知道小吳嫂指的是蘇蔓榕，搖頭：“可能坐了旁邊的那個電梯。”

  小吳嫂點頭：“老太太還不知道你要過來，要不然，準高興得合不攏嘴，這些日子在醫院，常常掛在嘴邊的就是你，當時她摔了一跤，被人送來醫院，都不讓我打電話給你，說你在國外旅遊，不能讓你分心。”

  “外婆怎麽會摔倒的？”

  “老太太去市裏買東西，被幾個調皮的孩子撞到，不過還好，被好心人看到送過來。”

  這年頭碰瓷的情況屢見不鮮，簡歡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好心人，她問小吳嫂對方有沒有留名字號碼，哪怕不登門道謝，也要打個電話，小吳嫂為難地道：“這還真沒有，是個年輕小夥子，等老太太送完手術就走了。”

  說著，小吳嫂突然一拍手：“我想起來了，好像姓彥，我趕到時聽見護士喊他彥先生。”

  彥先生？不知為何，簡歡想到了彥景深，但如果真是他，他來黎陽做什麽？

  沒一會兒，霍莫霆便上來了，剛巧，病房裏傳來外婆不確定的詢問聲：“是歡歡來了嗎？”

  簡歡推開病房的門進去，老人家氣色不錯，正撐著身子坐起來，簡歡忙過去把枕頭墊到老人家的身後。

  “不是在國外嗎？怎麽回來了？”老人家的語氣有些責怪，但又是關心的責怪。

  簡歡扶著老人家坐好，又倒了杯水遞給外婆“都在那待了一個多星期了，閑著沒事就回來了。”

  外婆歎了口氣：“年紀大，越來越不中用了，動不動就往醫院跑。”

  簡歡看了看老人家的腿，老人家說不打緊，但簡歡還是不放心，想要找醫生好好問問。

  外婆笑覷了她一眼：“又不是病入膏肓，我難道還騙你不成？”

  “您別這麽說，不吉利。”簡歡聽到外婆這麽說，緊緊握著外婆瘦瘦的手：“您的身體，還好著呢。”

  “你媽把所有事都跟我說了。”老人家忽然道。

  簡歡知道是什麽事，在外婆又要開口時截住了老人家的話：“您安心養病，不用操心這些事。”

  外婆搖頭：“這些事我是管不動了，但是既然跟你有關，我就不能不操心。”

  “……”簡歡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聽到老人家問她：“他來找你了？”

  ‘他’指的是徐敬衍。

  簡歡想起那一次在大院門口見到徐敬衍，還有千裏迢迢趕到拉斯維加斯的徐瑞玲，她默不作聲。

  “人在年輕時難免會犯錯，外婆也不是幫他們說話，雖然我不知道當年你媽媽跟他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但看得出，你媽當時是真打算跟他過日子，要不然也不會生下你。”

  老人家拉著簡歡的手，左手搭著她的手背：“那個年代，很少有未婚的女人願意替自己不愛的男人生下孩子。”

  見簡歡不吭聲，老人家也沒再繼續這麽話題，倒是把摔傷的事情都告訴了她。

  “那天，是景深把我送到醫院來的。”

  “我知道。”簡歡莞爾，看到老人家詫異，她便把小吳嫂的話說了。

  老人家點點頭，又說：“一開始的住院費也是他繳的，我手術後醒過來，已經找不到他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