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師生問
作者:白柳乙      更新:2021-01-25 17:28      字數:10829
  凡間的繁榮都是分階段性的,這和人間的帝王有很大的關係,一個王朝的衰落,往往意味著另一個王朝的沒落。

  對一個普通的凡人來說,能生活在一個太平的時間裏是非常幸運的事情,什麽時候才是最好的時候,並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開始的時候肯定不是的,開始也就意味著結束,結束的時候也是不行的,結束也就意味著開始。

  至於中間的該如何去判斷,也沒有一個準確的標準,好在這是一個太平的時候,對梧州的居民來說是這樣的。

  梧州位於這個王朝的西南方向,這裏山好水好,戰爭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再加上風調雨順,不管是經商的還是務農的,每個人都能吃飽肚子,手裏多少還都有些閑錢。

  肚子不餓了才有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情,最底層聽個小曲,喝一碗閑茶,如果運氣好的還能蹭著看上一出好戲,都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

  如果再富裕一些的話,隔三差五大的上酒樓去吃上一頓,雖然沒有什麽山珍海味,雞鴨魚鵝還都是有的,叫上幾個朋友,有的沒的喝上幾杯,身上的倦意也就都消失了,這一天也就這樣過去了。

  至於那些官宦人家,很少做拋頭露麵的事情,吃穿用度都有專門的人伺候,廚子裁縫什麽的也都是頂尖的,就是頂級的酒樓也比不了,也就沒有什麽可羨慕的。

  正是由於這樣的原因,他們總是顯得有些神秘,也就成了下麵的人談論的對象,什麽這家的公子才學過人,五歲寫詩,六歲成文,天文地理無所不知,誰家的小姐閉月羞花,琴棋書畫無所不精。

  這樣的傳聞很多,有沒有根據並不好說,畢竟這些故事的主角都藏在深宅大院之中,所謂的這些趣聞不過也就是有幸進入府邸的那些人的說辭,難免會有誇張的成分。

  畢竟大家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沒有什麽不一樣的,所謂的三頭六臂不過是神仙才擁有的,所謂的神仙又氣勢他們這些人能見得到的,所有的這一切不過就是圖一樂嗬。

  不管在什麽時候凡人都是分三六九等的,這樣的關鍵已經根深蒂固,就是他們自己也很難改變什麽,這樣的現象一直都是存在的,這樣分法到底為什麽,沒有誰能真正的說個所以然來。

  存在的事情就是存在的,找不出什麽理由也是存在的,梧州很大,最繁華的地方就是梧鎮,方圓三十多裏,分為東南西北四個居民區。

  梧鎮的最中間的地方也有一顆非常大的梧桐樹,梧桐樹很粗,四五個人才能抱的過來,枝繁葉盛,樹上的葉子雖然也會隨著季節長落。

  也許是大的緣故,似乎從來都沒有完全掉落過,在大部分人的記憶力就是這樣的,梧鎮就是因為這棵樹冠名的。

  梧桐樹是梧鎮的象征,也是村民崇拜的一個對象,這裏時常都有人在這裏燒香,鎮裏的管事者為什麽方便大家特意弄了一個香爐,梧桐樹就被當成一個神明給供應了起來,據說還是很靈驗的。

  保護是一回事,對梧桐樹大家卻沒有像對其他神明那樣的恭敬,每個人都能在它的底下乘涼嘮嗑,甚至還有小孩子時常爬上樹去,沒有誰會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梧鎮的掌管者是褚鳳穀,四十多歲,高大威猛,看上去就有一股氣勢,褚鳳穀在梧鎮約莫有六七年的時間,這裏的民風淳樸,沒有什麽不公平的事情。

  褚鳳穀這樣所謂的官就是一個擺設,褚鳳穀也樂意這樣,人民生活好了,他這個父母官也就高興了。

  褚鳳穀的府邸是在字南城,一座很大的宅院,門樓很高很大,雕梁畫棟,門前兩個一人多高的大石獅子甚至威猛。

  中間一個丈餘長的大匾,上書兩個比匾小不了多少的大字:褚府,很遠都能看到金光閃閃,坊間傳聞這匾額是帝王親自送來的,以表達褚鳳穀他們家族的貢獻。

  褚府的大門時常都是關著的,雖然隻是一牆之隔,沒有誰知道裏麵的事情,褚府自然是很氣派的,別的不說,單是那兩個石獅子就不是一般人間能用的起的。

  褚府的威嚴更多的來自於褚鳳穀地位,畢竟是官,總是要比普通人高上很多的,梧鎮最大的宅院不是褚府。

  是和褚府隔了一條街的馮府,不管是規模還是豪華的程度都要比褚府多一些,唯一的不足的就是門樓。

  不知道是有意這樣做還是別的什麽原因,馮府門前的獅子不如褚府的威武,匾額也比著褚府小了很多。

  馮府的主人名字叫做馮富,是個做生意的,和他的名字是一樣,非常富裕,有人說過隻要馮富願意,能把整個梧鎮都給買下來,還能供所有的居民十年內所有的吃喝。

  這樣的說法無法得到證實,畢竟米完全是沒有這樣必要的,馮富很少露麵,見過他真麵目的人並不是很多。

  也有一種說法是馮富喜歡化妝成普通人在街上逛,說了為了體驗他們的疾苦,所以很可能你身邊一個走著或者坐著的一個人就是馮富,到底是真的,還是道聽途說,無法得到驗證。

  人們對馮富也沒有那麽多的感覺,別人再多的錢和自己始終都是沒有關係的,自己或許也不需要那麽多,有錢能做的事情很多,沒錢能做的事情也不少,既然這樣的話也就不用去強求什麽。

  這是一個很好的時節,每個人都豐衣足食,這是他們帝王給與他們的,也是他們自己努力的結果。

  公平向來就隻是一個很籠統的說法,真正的公平是不存在的,自古都是人往高處走,走的方法也是不盡相同的。

  有些人從出生就注定是不不平凡的,什麽都不用做就能衣食無憂,有人出生之後,就要努力生活,即便是餓不著,卻無法應對任何一場意外,諸如一次大病,一場天災等等。

  好在注定的同時也給了改變的方法,在這個世界上想要成為人上人,有兩種途徑,其一就是當官,也就所謂的權,地位要是特殊了,很多事情都變的不一樣了。

  這是非常困難的,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而且這樣還有一個危險存在,不能犯錯,這裏的錯包含很多方麵,不管那一方麵出了問題,後果都是非常嚴重的,甚至有可能會殃及妻兒。

  畢竟帝王就隻有一個,說話真正有用的也就隻有一個,這個位置是眾人把他推上去的,一旦上去了,想要再推下來就有些困難了。

  更何況人心是很難揣測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力量無法往一處使,也就無法集中,自然也就大不了那裏去,不能當官就去經商,有錢了就什麽都有了。

  對凡人來說很多事情都是能用錢去解決,從錢成為某種標誌開始,它的作用就不單單是那種標誌所能形容的了。

  不管是想要當官,還是想要有錢,都需要一個最基本的東西,要有能力,這是最基本的,有了能力才有機會去做其他的事情。

  提升能力的方法很多,最重要的也不需要太多條件的就是讀書,這一點要感謝先人的智慧,從書本出現的那一刻起,很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

  不生活在一個朝代,你也能知道那個朝代發生了什麽,沒有見過這樣人也能知道他的生平事跡,不用去嚐試也能明白很多道理,做出很多有益的事情來,這樣看來讀書就顯得如此的重要了。

  事實也確實是這樣,凡人流傳一句這樣的說法“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這話還是有一點的道理的。

  人畢竟是獨立的個體,每個人的性格,聰慧程度都是不一樣的,同樣的內容,同一個老師,用相同的時間,有些人就能記得住,並且理解的很清楚,有人卻怎麽都記不住,內容都記不住的話,其中道理自然也就明白。

  梧桐鎮最東邊的地方是一個叫做李莊的地方,這裏住著百十戶村民,都是以務農為主,老一輩的辛苦勞動,讓他們明白知識的重要性。

  再加上上麵說要振興什麽文化,讀書識字都變成了很重要的事情,好在他們的生活還算是過得去,小孩子也無法做什麽重的活,也就都送來草堂讀書了。

  教他們讀書不是什麽老頭,而是一個十七八的小夥子,長得白白淨淨的,說是從外地來的,到了這裏就沒有了住處,剛好教書的人有事情,小夥子也就應承了下來。

  開始的時候村民還有些擔心,畢竟小夥子這樣的年紀做什麽事情都是可以的,為什麽要來這裏的教書,沒有什麽報酬不說,還如此的累人,會不會有什麽目的。

  隨著時間的流逝,村民的顧及漸漸的也就消失了,小夥子教的很好,小孩子們也願意和他在一起,村民一商量就準備正式的任他當老師,還給他安排了住處。

  談到報酬的時候,小夥子隻是說什麽都不用,能讓他吃上飯就可以,這樣的要求村民自然是非常願意的,吃穿用度他們也都包了起來,這個時候才想起了問這小夥子叫什麽名字。

  小夥子說他叫水木,村民並不確定有沒有這樣的一個姓氏,或者幹脆當做是對方的隱私,不願意承認罷了,村民們沒有強逼,他們想要的就隻是一個能教好書的先生,其他的什麽都不重要。

  水木就是咼沐,他也不知道怎麽就淪落到這樣的地步,咼沐並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好的,能安靜下來也是好事。

  咼沐白天教小孩子們讀書,小孩子都是天真無邪的,什麽的問題都會問出來,諸如山為什麽是高的,水為什麽是清的,天為什麽是藍的,冬天為什麽是冷的。

  咼沐已經生活了這麽多年,自認為所有的事情都能清楚一二,卻偏偏被這樣的問題給難住,一部分在於不知道該怎麽說,一部分就真的是不知道答案,都是正常的事情哪裏需要什麽答案。

  好在小孩子都隻是一時的興致,很快也就消失了,等和他們混熟了之後,稍微大一點的孩子就問咼沐為什麽要在這裏,咼沐不解問這是什麽意思。

  那小孩的道:“我們去看過其他的學堂,他們教書的都是老爺爺,為什麽你這麽年輕。”

  咼沐忽然來了小孩脾氣道:“我這樣不好嗎?”

  那小孩笑了一下道:“當然好,老師你比他們厲害多了,我們都喜歡和你在一起,你講的很多事情都非常有趣。”

  咼沐有些得意道:“既然這樣的話,也就沒有什麽好說的,我們就維持這樣的狀態,挺好的。”

  那小孩笑了笑坐下,接著就又有孩子站起來道:“老師不是說過所有的事情都是要弄清楚的,要不然萬一發生了什麽事情就來不及了。”

  咼沐看著他道:“文宇你來說一下什麽事情你弄不清楚了。”

  文宇道:“我覺得老師一定有什麽秘密的任務,老師你也不是什麽一般人,我從來都沒有見你吃過飯,而且你好像也不用睡覺。”

  咼沐有些吃驚道:“你怎麽知道的?”

  文宇道:“我看就是這樣,我見過你幾次,都是這樣,所以我覺得就是這樣。”

  咼沐笑了笑道:“不是做什麽事情都是有原因的,老師來到這裏就是為了給你們教書,都你們都學會了,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文宇笑了笑道:“老師我看你這個願望是實現不了的,總有人是不會的。”文宇說過其他的人都笑了起來。

  所有人都看著顧文,顧文也在笑,臉色有些微紅,咼沐示意他們停下來道:“你們不要這樣說,顧文他很聰明的是,隻不過,隻不過。”

  咼沐到底是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顧文是一個問題,從咼沐來到這裏的你一天就已經知道了,顧文對所有和文字有關的事情都顯得如此一竅不通。

  這絕對沒有任何誇張的成分,咼沐已經到這裏有兩年的時間,顧文能寫的字卻隻是一到十,其他的無論如何都進行不下去。

  最簡單的一個例子,顧文知道在“一”加一筆是二,卻不知道在“十”字下麵加一筆是土,就算是咼沐拿著他的手寫下這個字,教給他怎麽念,顧文還是不清楚。

  勉強記住之後,一轉眼一定會忘得幹幹淨淨,那種情景就好像是顧文裝的一樣,咼沐也曾懷疑過,這種事情已經無法去解釋了。

  慢慢才發現顧文就是這樣的,顧文的智力沒有任何問題,甚至比著其他人還要高一些,所有的東西,隻要咼沐教過了他就會記住,所有的道理也都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唯一就是對文字沒有任何進步。

  咼沐也到顧文家裏問過這件事情,顧文的父親一個很樸素的農民,對咼沐的到來非常熱情,又是做飯又是沏茶的。

  咼沐的父親很聰明,聽過很多書,就隻能是聽過,他和顧文的情況一樣,到了現在還是不會寫自己的名字,不管多麽努力都沒有什麽用。

  咼沐心中很是好奇,這樣的事情為什麽還會遺傳,顧文的父親顯得很無你無奈,歎了口氣道:“這樣的事情就是親眼見了估計也不會有人相信的,可事實就是這樣,對於文字這樣的概念,我們家族都是一樣的,就好像不是處於同一個世界一樣,我們也非常納悶,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咼沐道:“你的意思是整個家族都是這樣的?”顧文父親點點頭,咼沐又問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顧文的父親道:“這個還真的不清楚,從我曾祖父那裏應該就有了吧,真正發現的是從我父親那裏,之前都是戰亂時代,讀書寫字的並不是很多。”

  咼沐道:“你們是不是遭遇了什麽?”顧文的父親問這是什麽意思,咼沐道:“這件事很詭異,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對於你們能解釋的似乎也就隻有什麽奇遇了。”

  顧文的父親點點頭道:“公子說的很有道理,這樣的事情我倒是沒有聽說過,想來也不可能是這樣,如果奇遇隻是這一點有影響的話,未免有些小題大做,我的意思是除了認識字,對我們的影響並不是很大。”

  咼沐沒有找到其中的原因,顧文父親請求讓顧文在那裏,這是非常有好處的,能記住總是好的,咼沐沒有反對的權利,這是他們的權利。

  顧文也接受了這樣的事情,當然少不了咼沐的勸導,讓顧文做一個像他父親那樣的人,所有的事情都清楚,書不僅是用來看的,還可以用來聽的。

  小孩子難免會有淘氣的時候,其他的小朋友會以這樣的借口去嘲笑顧文,開始的時候顧文還有些生氣,漸漸的也就好了。

  按照顧文的說法是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說了和不說都是一樣的,正是由於顧文這樣的態度,其他的小孩,漸漸的也就不說什麽了。

  即使說了也不再是嘲笑,開心的笑,他們笑顧文也跟著笑,咼沐還沒有找到其中的原因,他不會放棄的。

  文宇很聰明,他的家境也是相對要好一些的,又是家中的獨子,身上難免就有些不一樣的東西,其他的小孩並不是很願意和他玩,文宇問咼沐該怎麽解決。

  咼沐道:“這樣的問題他也不清楚,你有了想要解決的想法,也就開始解決了。”文宇不明白咼沐這是什麽意思,咼沐說他也不太清楚。

  小孩子身上總是有一種特製,不定什麽時候說出讓你無法歎服的話來,小孩子的心境是如此的純淨,讓人不敢有任何汙染的舉動,咼沐從這些小孩身上學到很多東西。

  文宇說的是對的,咼沐晚上是不用睡覺的,這是僅剩的三件區別凡人的特征,這是咼沐他們的任務,女媧娘娘教給他們的,不知道具體要做什麽,也不知道麵對的靈是哪一個。

  這些都不算是什麽,女媧娘娘還讓咼元初封印了他們的靈力,關於這一點就是咼元無兩人也是不解的,問為什麽要這樣做。

  他們要麵對的是極其危險的人物,就是擁有全部的靈力也不一定就是安全的,靈力一點都不用的話,和找死沒有什麽本質的區別。

  女媧娘娘給出的解釋的是一切都是注定的,做什麽樣的事情就會有什麽的結果,反正靈力都是不可能大過靈的,幹脆也就不用了。

  這樣說辭怎麽看都覺得有些不對勁,這話是女媧娘娘說的,但凡換一個人的話咼元無他們就不會答應。

  咼元初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留有餘地,他們可以不用睡覺,不用吃飯,甚至聚集靈力之後還能飛行,這也算是最後的安慰。

  咼沐他們到底還是年輕,所謂的飛行和他們想的完全不一樣,他們努力收集的一個月的靈力,最終能飛行的距離不過是短短幾十裏,用聚集靈力的事情去走路,也一定會比飛的遠。

  明白這些時他們已經各自來到不同的地方,彼此無法感應到彼此,這也是咼沐不離開這裏的一個原因,這個時候等待要比移動的好。

  紫離咼沐拿著一個,靈一半在咼元無他們手中,女媧娘娘已經交代過咼元無他們不能出瑞族,不到生死攸關的時候就不能出來。

  這又是一個不確定的問題,什麽是生死攸關,真的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再出現的話還會有什麽用嗎?

  一切都是如此的奇怪,在這裏的半年的時候咼沐感應到了咼錦,僅僅隻是偶然出現的,大致能判斷出是在西方,至於距離就不清楚了。

  咼沐他們也執行過很多任務,這次應該算是最特殊的一次,彼此不能見麵,自然也就無法交流,很多問題都無法解決。

  咼沐總覺得女媧娘娘這樣做不是為了對付靈,而是為了考驗他們,仔細想想的話又不是,他們沒有什麽靈力,卻能保持不吃不喝存活,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解決他們很多問題。

  到了晚上的時候咼沐都是在聚集靈力,和飛行沒有什麽關係,這是他的習慣,隻有這個時候咼沐的心才會是正的清淨,能想明白很多事情。

  不聚集靈力的時候,咼沐晚上就會出來轉一轉,直到這個時候咼沐才意識到晚上要是看不見的話是多麽麻煩的事情。

  即便是這樣,咼沐還是努力不使用燈,畢竟黑半夜有那麽一片燈光,總是會被人發現的,這個地方並不是很大,咼沐很快也就熟悉了,再加上感覺很敏銳,不用帶燈也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人間的夜間非常的寂靜,那種什麽都看不見的狀況真的會心生恐懼,咼沐也是在這種狀況下體驗到盤古大神的心境,孤獨無助,眼前一片漆黑。

  咼沐體驗的還不是完全的,總會有一些發光的地方,這樣的情景不過也就幾個時辰,很快天就會亮了,心中有了期盼什麽都會好起來。

  咼沐再次回到草堂的時候,看到學堂上有燈光,咼沐還以為是進了賊,忙去查看,卻看到王越在那裏寫字,這裏的村民大多都是李姓,其他的姓就很少了,而王就隻有一家。

  王越很認真並沒有察覺到咼沐的到來,咼沐生怕嚇著他,遠遠的就輕咳了一聲,等見到王越有反應,咼沐立刻笑道:“王越你怎麽來的這麽早,應該再睡一會。”

  王越已經站了起來,對著咼沐行了一下禮道:“先生好,打擾你休息了。”

  咼沐來到他前麵的地方坐下道:“你不用這麽客氣,現在不是上課的時候。”

  王越道:“先生始終都是先生的,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有的。”

  看著王越認真的模樣,咼沐笑了笑道:“你父母知道你來這裏嗎?”王越道:“我父親把我送到這裏的。”

  王越的父親咼沐見過,一個很精明的做生意的小商人,學過幾年書,認識一些字,剛好夠他的生意用,王越父親最大的願望就是王越能把他的生意做大,做成全鎮上獨一家。

  為了實現這個願望,王越的父親對王越是很嚴肅的,為的就是讓他多讀書識字,不能受到這一方麵的限製。

  王越的父親已經做好了計劃,等到王越過了這個階段,他就會給他請最好的師父,一定要在十八歲之前讀完所有的書。

  王越的父親曾不止一次對咼沐說過這樣的話,咼沐並沒有什麽好說的,他不過是個過客,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從這裏的離開了。

  和王越的父親沒有什麽好說的,咼沐卻和王越說這樣的事情,那是咼沐見到王越第一次來這麽早的時候,咼沐突然出現,王越明顯有些驚慌。

  咼沐問王越為什麽要這樣刻苦,王越的回答是他喜歡這樣,咼沐不相信就問道:“不是因為你父親嗎,你父親和我說過那樣的話。”

  王越道:“開始的時候是這樣的,後來發現我真的很喜歡這樣的方式,能從書中得到很多不一樣的東西,先人們的經驗都在這書中的。”

  王越很認真的說著,他說的話和他的這個年紀並不是很相符,咼沐問道:“你覺得這些道理或者先人們的經驗都是對的嗎?”

  王越道:“我覺得是對的,要不然的話也不會被寫進書裏,要是我說的話也能被寫進書裏的話就好了。”

  咼沐笑了笑,每個人要經曆什麽是一定的,咼沐沒有什麽必要去改變別人的想法,咼沐又問王越為什麽不在家裏讀書,他們這裏的雖然很安全,一個小孩子還是很危險的。

  王越笑了笑道:“沒有問題,真的有什麽危險的話也沒有什麽,我父親一定會來保護的我的,我已經很大了能照顧自己了。”

  王越說讀書就一定要在讀書的地方,家裏雖然很安靜,卻顯得有些太過於安逸了,總是想要打瞌睡。

  咼沐看著他道:“打瞌睡了就睡,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你已經知道那麽多的道理,應該是不會做錯的。”

  王越笑了一下,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王越都沒有出現過,王越的父親見了咼沐還表示很感謝,問用了什麽方法,王越的效率忽然就高了很多,咼沐不敢搶功勞。

  王越看著咼沐道:“老師,其實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要問你。”

  看著王越欲言又止的樣子,咼沐道:“你有什麽問題就和我說吧,你應該不會問那些看起來非常簡單卻又不知道怎麽回答的問題。”

  王越道:“老師,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和妖怪嗎?”咼沐一愣,問這是什麽意思。

  王越道:“如果有神仙的話,為什麽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果沒有的話為什麽又會有那麽多稀奇的事情。”

  咼沐道:“其實是有神仙的,神仙就在我們左右,他們時刻都在保護著我們。”

  王越接著道:“神仙保護我們,誰保護神仙呢?”

  咼沐笑了笑的道:“你這個確實不是簡單的問題,我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咼沐說的是真的,誰保護神仙呢,這樣的問題其實不能算是一個問題,神仙還需要保護嗎,他們的都有非常大的力量,怎麽還需要其他人保護呢,他們自己能保護自己。

  這樣的想法咼沐很久都沒有了,神仙並不是萬能的,還有很多事情是他們做不到的,他們的也有受傷的時候,也有不如意的時候,遇到這些事情他們該讓誰去保護呢。

  咼沐又想到了女媧娘娘,在世人的嚴重女媧娘娘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擁有無窮的力量,三界六道之中沒有什麽事情是她做不到的是,咼沐也曾有過這樣的想法。

  經曆的靈的事情之後,咼沐才真正的明白,女媧娘娘也有事情是沒有辦法,女媧娘娘無助的時候她該去求誰呢。

  咼沐想的入迷,忘記了王越還在等他的回答,很久之後王越才又道:“老師你見過妖怪嗎?”

  咼沐搖搖頭道:“沒有見過,妖怪都是很凶殘的,我要是見了還能站在這裏嗎?”

  王越道:“可是我們這裏很多人都說見過妖怪,就在我們村頭。”

  咼沐道:“你說的是鯉魚精的事情。”

  王越點點頭道:“我覺得那是我們的罪過,我們才在這裏的多久,他住在這裏多久,我們搶占了人家的地方,卻還要趕人家,人家為了保護家園,還要去殺他,世間不應該有這樣的事情。”

  鯉魚精的事情咼沐也聽說過,李莊在鎮子的最東邊,後麵就是行雲山,山並不是很高,山中流出一汪泉水,就在村頭的池塘邊匯聚。

  在小溪沒有流入池塘之前,是村民的主要水源,這裏的泉水清澈甘甜,開始的時候就隻有李莊的人來取水,漸漸的取水的人就多了。

  水就那麽多是,很快就不夠用了,池塘沒有水注入,很快就幹涸起來,從那時起村裏老是發生怪事,總是能聽到有人在哭泣。

  很多小孩子也突然得了一些怪病,在說胡話,大夫無能為力,村裏便找高人來看,那高人來了之後就說池塘裏有古怪,村民就合力要把池塘抽幹。

  半個月後那鯉魚精就露了出來,這鯉魚精已經快要修煉成人形了,人頭魚身村民都嚇得不行,高人問鯉魚精為何在此害人。

  鯉魚精開口道:“我沒有害人,我不過是在這裏的修行,是他們阻止了那溪水,我就是靠著那溪水修煉的,沒有那溪水很痛苦,才會哭泣。”

  高人道:“村裏的小孩子為什麽都生病了,你敢說和你沒有什麽關係。”

  鯉魚精歎了口氣道:“應該是我的哭聲驚擾了他們,我也沒有什麽辦法,我的痛苦誰又能理解。”

  膽大的村民道:“和你有關係,你就要負責,趕快離開這裏,要不然的話就讓高人收了你。”

  鯉魚精道:“為什麽是我要離開,我已經在這裏的幾百年了,要離開也是你們離開。”

  村民這下就不願意了,讓高人把他收了,鯉魚精本來就有一肚子火,村民又這樣說,哪裏還能忍得住,對著高人就出手了。

  這高人也不知道是哪位神仙,很快就把鯉魚精給製服了,村民一致要求把鯉魚精消滅掉永絕後患,鯉魚精苦苦哀求,最終還是犧牲了自己的尾巴,救了那些孩子才被高人給帶走了。

  從那之後,山上的那小溪就變的很普通了,再也沒有什麽甜味了,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漸漸的也就隻是當做是一種談資。

  所有的這些都是聽說的,具體怎麽樣咼沐並不是很清楚,如果真的就像是說的那樣,咼沐還真的覺得王越的說法是對的,鯉魚精說的話並沒有什麽不對的。

  這個地方是他在這裏的,整個期間也沒有對村民有什麽影響,泉水的問題不出現鯉魚精也就不會做出那樣的舉動。

  按照鯉魚精的說法那是被逼無奈的,有了痛苦都是要發泄出來的,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來看,鯉魚精沒有任何錯誤,有錯的是村民,咼沐總覺得其中有什麽不對事情,一時無法說出來。

  咼沐笑了笑道:“這個問題很複雜,光是我們兩個的話是說不明白的。”

  王越道:“書上說妖怪都是很可惡的,他們總是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是所有邪念的集合體,為什麽鯉魚精並不是這樣,是書上錯了,還是鯉魚精錯了。”

  咼沐笑了笑道:“兩個都沒有錯,書上所說的是那些壞的妖怪,鯉魚精是好的妖怪,做法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王越道:“妖怪也有好的?為什麽書上沒有寫呢。”

  咼沐道:“不管妖怪是好的還是壞的,他們的力量都是很大的,我們都是凡人,力量很小,遇到他們要躲開,這是先人們的智慧。”

  王越似懂非懂道:“老師問你的那個問題想到了沒有?”咼沐一愣,問什麽問題。

  王越道:“老師好健忘啊,我問的是那些神仙該有誰去保護他們。”

  咼沐道:“神仙是不會遇到什麽解決不了的問題,他們的力量是很大的,靠自己都是能解決的,一個生靈的潛力都是無限大的。”

  王越想了一下道:“或許是這樣的吧,畢竟他們是神仙嗎,最終能依靠的還是自己,自己做到的事情,還是很幸福的。”

  咼沐道:“看來你讀了那麽多的書並不是什麽用都沒有啊,這樣的道理你都能想的清楚。”

  王越道:“不過就是此刻清楚,等到過去之後雖然還能記得那樣的感覺,總是覺得少了些什麽。”

  咼沐道:“這樣才是最好的狀態,該怎麽樣的就怎麽樣,順其自然。”

  王越想了一下道:“我覺得鯉魚精的事情處理的並不是很好,鯉魚精太固執了,村民也太固執了,要是稍微能溫婉一下,問題也就解決了,也就不會是現在這個結果了。”

  咼沐道:“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等到真的發生之後才會覺得錯了,開始的時候根本就意識不到,為了利益做些事情,失去最大的利益,換取很小的利益。”

  王越道:“要是都能想的清楚就好了。”

  王越的隻所以看起來如此的成熟不過就是多讀了幾本書,明白的也都是別人的經驗,所有的事情隻有自己參與了才能真正的明白那種感受,從別人那裏得到的永遠都不是真實的。

  有事情做的時候時間總是過的很快的,不知不覺天就要亮了,咼沐已經見到過很多次日出了,早就習慣了,咼沐看著王越道:“看來耽誤你讀書了。”

  王越道:“能和老師聊天比看很多書都是要好的。”

  咼沐道:“能和你一起聊天我也是很榮幸的,該做什麽的時候就做什麽,其他的什麽都不用考慮,一切都會有指引的。”

  王越道:“老師說的就是不要固執,我一定努力辦到。”

  咼沐離開這裏回到住的地方,咼沐有意這樣做的,王越是要回家吃飯的,咼沐要是不走的話,王越怕也是不好意思離開。

  王越總結的很到位,凡事不能太固執,要不然的話一定會後悔的,生靈的偉大之處在於感情豐富,多了想要控製就有些困難,能明白和能做到,從來都不是同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