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的感覺多半是由咼沐引起的，說到底還是她自己的責任，如果她沒有那樣的想法，不管看到什麽都是沒有用的。

  咼沐不過是一個引子，起主要作用的還是楊柳自己，一個從來都不知道的感動的人，就算給他世間最溫情的事情，他也不會有任何反應的，人情如此，所謂的天道亦是如此。

  不管怎麽樣咼沐的事情讓楊柳有了一個體驗，世間不同的事情有千萬種，不是哪一種都是能放在一起比較的，不是比不出結果，而是不能比。

  沒有什麽好解釋的，理解的人你什麽都不用說，不理解的人你說什麽也沒有用，事實就是如此，對於這件事情來說楊柳到底是個局外人。

  她能根據咼沐的做法產生許多想法，卻始終無法完全理解的咼沐的感受，她也不想去理解，別人的始終都隻是別人的，別人的無法成為自己的，這是她的做人準則。

  楊柳的性格一直都是這樣，如果她不遇到咼沐他們也許她會一直這樣下去，對她來說這沒有什麽不好的地方。

  這樣的生活始終都是很溫馨的，沒有什麽大的驚喜也沒有什麽大的意外，有的隻是平平淡淡，簡簡單單，即使偶爾有些無聊也很快就會過去，未嚐不是一種境界。

  所有的生靈都習慣把事情做到極致，認為超出別人的才是好的，沒有人能說出它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更沒有誰能說出它有什麽對的地方，事情就是這樣，這樣未必不好。

  楊柳的想法始終都是她的，是她在心裏想的，她沒有說出來就始終隻是她的，她的就不會對咼沐有什麽影響。

  咼沐的攻擊還在繼續，隻是他的速度已經非常緩慢了，所有人都看的出來，雲中飛和仇力他們離的最近，從他們這個角度看過去，咼沐已經非常疲憊了，整個臉色都很蒼白，精神也不是很好。

  盡管這樣他們還是不敢輕易出動，隻要咼沐還在攻擊，他們就不能有什麽動作，咼也他們也看出來了，對於原因他們並不是很清楚，本能的覺得咼沐是累了。

  他們口中的累隻是平常的累，無論是誰隻要行動就是一定會累，這種累就像是人間的凡人幹了一天活身上的積累了很多疲憊的累。

  這種累並沒有多大關係，隻要停下來休息一下就好了，咼也他們所想的也是這種累，對他們來說，咼沐的這種表現不但沒有什麽壞處，還有很多好處，咼沐累了就會休息了，休息了就不會攻擊那封印了，這是他們想看到的結果。

  他們的願望是好的，隻是他們忘了最重要的一個點，咼沐的累是由什麽引起的，這才是最重要的，說到底他們還是沒有太多的經驗。

  雲中飛和仇力知道咼沐的累意味著什麽，他們最擔心的事情就要發生了，不管他們為此做了多少努力，結果並沒有什麽變化。

  雲中飛看著幹著急，他的眉頭緊皺，已經開始慢慢的踱步，仇力身子沒有什麽動作，可是他的表情也不是很好，他看了一眼雲中飛道：“師弟你確定師叔是子時到吧。”

  雲中飛一愣點點頭，仇力的表情更加不好看了，他低頭沉思，仇力心中明白，他問的這個問題沒有什麽意義，他自己非常清楚，當時收到信息的時候他是在場的。

  仇力問雲中飛這個問題是他無意識的反應，與其說是為了確認，還不如說是為了找一個借口，一個無論是什麽都能成立的結果，其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的胸口舒服一些。

  這是仇力的想法，雲中飛並不清楚，仇力這樣問的時候他才有些吃驚，隻一下他也就明白了，他也有這樣的感覺。

  一開始他知道是一定要阻止咼沐的，他們盡力了效果卻不是很好，等到咼沐開始攻擊那封印的時候，他們就開始放手了，這是有正當理由的，隻有他們這樣做，咼沐才不會受到二次傷害。

  這樣做的後果也是很明顯的，咼沐的靈力一點點的消失，這也是他們預料到的後果，他們對此已經有了心裏準備，可是真的發生的時候他們才知道所謂的心裏準備一點用都沒有。

  他們還是見不得這樣的事情發生，特別是看到咼沐虛弱的時候，他們的心也是很煎熬的，如果說剛開始的時候雲中飛他們還是不想去阻止咼沐的話，那此刻就是不能阻止咼沐。

  因為一旦他們這樣做了，咼沐就很有可能會比來自封印的反噬給傷害，要是他們不這樣做的話，咼沐的靈力就會被消耗殆盡，咼沐攻擊出的最後一下一定會被反噬的。

  從一開始仇力他們就選擇了一條最痛苦的路，不管是對咼沐來說還是對他們來說都是這樣的，他們一開始就知道會是這樣的後果，他們又不得不這樣做，所謂的難以抉擇不過如此。

  雲中飛看著仇力道：“師兄難道我們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師弟這個樣子嗎。”

  雲中飛已經忘了自己是不是第一次問這樣的問題，在他的印象中，這樣的問題已經問過很多次了，既然如此那他為什麽還要問呢。

  所有的想法都是一瞬間的事情，雲中飛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有沒有這樣的想法，總之在這裏發生的所有一切都是這個樣子，都是在模糊中進行的。

  當然發生的事情並沒有任何模糊，模糊的隻是雲中飛他們自己，對他們來說從一開始到現在他們都是恍惚的，所有的事情似乎都發生過，所有的事情又都記不起來。

  雲中飛的感覺是恍惚的，可是他說的話確實真實存在的，隻是多少有些底氣不足，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雲中飛已經開始後悔為什麽沒有阻止咼沐，當時就是把他打昏也是好的，盡管對咼沐來說有些殘忍，畢竟不會出現此刻的事情。

  其實就是真的把咼沐打昏，雲中飛未必也就不會後悔，所有的事情都是這樣，人們想到的最好的始終都是那些沒有發生的。

  雲中飛這樣問仇力，和仇力問他的那個問題對他們來說，作用是一樣的，並不是為了征求或者詢問什麽事情，隻是為了讓自己的心中舒服一些。

  他們也不知道心裏什麽時候開始不舒服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在他們不知不覺間發生的，他們想的沒有錯，關於咼沐這件事情，就是他們想的太多了，也隻是這個原因，才讓他們陷入左右為難的地步。

  時間是不會倒流的，一旦發生就不能再改變，就算真的能倒回過去，他們也不一定會做出別的選擇，這是他們的本性使然。

  仇力看著雲中飛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仇力的語氣和雲中飛並沒有什麽本質的區別，這是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他的內心是很煎熬的，但凡有一點可能他都要逃離這裏。

  可惜的是這隻是他的想法，想法和現實是不一樣的，切不說沒有條件，就是真的有條件，他也是不能離開這裏的，無論如何都不能這樣做。

  仇力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開始這樣的，在此之前他是沒有這樣的感覺的，它就是忽然出現的，而且是瞬間達到了鼎盛，就像是兩軍交戰，一方勢如破竹，還沒有意識到開始，戰鬥就已經結束了。

  此刻仇力他就是這種狀態，那種感覺在悄無聲息的動作中占據了他的身體，他沒有半點反擊的準備，雲中飛有些疑惑的看著仇力，他也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是仇力帶給他的。

  在短短半天的時間裏，雲中飛見到兩個仇力的表現，這兩個表現之前他都沒有見過，至少沒有注意過，第一個感覺是他失神的時候，仇力表現的是如此堅強，所有的事情都能自如應付。

  那種感覺就好像在他麵前沒有什麽事情是能難倒他的，隻要他往那裏一站，其他人就會莫名的心安，這是一種氣質，一種與生俱來的氣質。

  雖然這樣氣質後天也是能培養的，可惜的是培養出來的始終都隻是表麵的東西，骨子裏的精氣神，是如何如何都培養不出來的。

  那一刻雲中飛有一種恍惚，他覺得仇力身上有師父的影子，感覺是如此的真實，這是雲中飛之前從未見到過的樣子，雲中飛自知就是自己也不會表現出這種氣質了，不是他自謙，這不過是事實罷了。

  在那一瞬間雲中飛覺得他和仇力之間的差距是非常大的，他幫助師父處理很多事情，也隻是增加了不少經驗罷了，還是那句話，氣質這東西是學不來的，這樣的感覺在雲中飛的心裏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那一段時間雲中飛的心裏是非常輕鬆的，他沒有必要什麽事情都衝在前麵，也沒有必要把所有的問題都當成該自己解決的事情。

  總之就是雲中飛真的覺得是在村子裏解決問題，看著他做的事情最多，其實他自己很清楚，他不過是表麵上這樣罷了，如果背後不是站著師父，他就不會那麽遊刃有餘。

  這是他老早就明白的事情，咼元初也曾有意無意的和雲中飛說過，說他的仁慈之心是絕對夠的，處理事情的能力也是沒得說的，唯一遺憾的就是身上缺少一種威嚴。

  雲中飛曾覺得威嚴這東西是不需要的，而且這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威嚴多了，旁人難免就會產生一種害怕的情緒，害怕了就會變得疏遠起來。

  雲中飛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和咼元初說的，咼元初並沒有反對或者讚同，他隻是說對於一個人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仁慈，隻有擁有大仁慈才能感受別人的疾苦，才不會做出殘忍的事情。

  凡是隻要按著這個做事標準就一定不會出現大的錯誤，即使偶爾有那麽一兩個笑錯誤也是能補救的，對於一般人這樣就可以了，對於一個掌權者光是這樣就不行了。

  不是人人都能擁有仁慈，也不是人人都能控製自己的欲望，對於那些能控製的，仁慈會讓他們感到無比的溫暖，他們就會做的更好。

  對於那些不能控製的，仁慈會給他們提供溫床，最終的結果誰也說不好，也未必就是對他們好的，獨身什麽都沒有問題，想要讓大多人過上安逸的生活，還是要有一些手腕的，其中威嚴就是最重要的一個，有了它不好的東西總是會退避三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