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春季，胡梅爾·血鴿是如何以500盾斧手擊垮了這群如此可怕的強敵的？

  運轉大腦簡單思考一會兒，洛基立刻就得到了答案。

  麥西亞所進行的這種鉗形防禦攻勢...其優勢在陣地戰，尤其是在包圍固定目標的時候非常高效。

  但是胡梅爾老爺子的部隊乘坐輕薄的長船從北海飄來，他們的行蹤飄忽不定，且移速極快。

  500維京海盜可以肩扛輕薄的長船肆無忌憚的穿過陸地，隻要找到河流，他們將長船拋入河中，這種吃水深度僅為0.5米的輕薄船隻可以順流而下，一天疾行數百裏。

  麥西亞引以為傲的“工匠”和“生產力”在麵對這快速移動的飛行蝗蟲根本發揮不出來任何作用。突入其來的攻擊讓麥西亞的領主們來不及調度任何資源。

  因此，胡梅爾老爺子獲得了巨大的成功。

  不過...這成功也僅僅是對於一名維京人來說。

  長期劫掠貧苦的斯拉夫人讓維京對於英格蘭皇室所擁有的的財富沒有任何概念。

  捆綁住麥西亞王國的“蘭斯洛親王”，結果隻換來了三箱金幣。

  這就如同綁架川寶的女兒，結果隻問他要了50塊美金一樣誇張！

  **

  要不要主動出擊？

  這是洛基思考了很久的問題。

  望海堡壘的城牆之上的確裝有滅龍弩炮。但是這些巨型弓弩全部對準天空，無法瞄向地麵。

  如果在城中堅守不出，缺乏遠程攻擊手段的維京人將無法對城外的“麥西亞工程大隊”造成有效的傷害。他們可以挖工事，修戰壕修到天荒地老。

  6000維京部隊除了站在城牆上看著他們工作，簡直沒有任何其他的辦法。

  至於主動出擊...

  那一條又一條掩埋著陷阱的釘刺壕溝，平地上整齊排列的移動“耬車”..以及更遠處的樹林中，影影綽綽的挪動身影。

  所有這一切無不表明英格蘭聯軍對於維京人的突襲早已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他們甚至故意在層層戰壕的中間留除了一條看似沒有任何危險的“通道”。

  肩挑扁擔，手推推車的工人們故意在其上穿行，偽裝成一種人畜無害的模樣。但洛基幾乎可以肯定。如果他的部下踩到這條“通道”上。

  他們一定會迎來最沉重的打擊。

  **

  英格蘭人並沒有選擇攻城。

  他們清楚，一旦進入城市和維京人陷入巷戰，他們並沒有任何優勢。架設在船隻和耬車中的弩炮也很可能會誤傷自己人。

  另一邊——

  城外已是天羅地網，既然不能立刻出擊，洛基選擇讓所有人堅守在望海堡壘的高牆之內，避免暴露到弩炮的射程之下。

  雙方就這麽陷入了一段短暫的僵持。

  但他並不慌。

  此時，洛基手持托盤，其中裝滿食物。恭恭敬敬來到堡壘頂層，關押麥西亞王“尤利西斯·埃蘭”的套房之內。

  “老人家，如果現在你是我，你會怎麽辦？”

  在望海堡壘內，尤利西斯並沒有遭受到任何等同於戰俘的待遇。他身穿一件寬鬆的長袍，可以自由活動在這間寬敞的套房內。

  為了確保老人的生活舒適，洛基甚至把他的兩名貼身女仆還給了他，照顧他的起居。這種待遇的囚犯，在英格蘭群島中堪稱獨一無二。

  望向麵前的洛基，埃蘭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了另一個。

  “少年，你現在是不是後悔放出了這座城市中的‘百姓’？”

  “那些手無寸鐵的民眾，他們看似和耕地經商的百姓沒有任何區別，但是這些人的真實身份其實是臨時征召進望海堡壘的工匠。

  堡壘中的船塢每天要處理300多艘船隻的日常維護，更不用說還有堡壘的建設與弩炮的日常清理。現在城外搭建防禦工事的工匠們一大半都是你親手放走的。

  你的仁慈，或許將成為毀滅你的導火索。”

  老人優雅的拿起刀叉，輕輕的將盤中的肉排切成小塊送入口中。咀嚼了足有一分鍾也沒有嚼爛那塊堅韌的肉。

  插起盤中另一側的配菜，被白水煮的半生不熟的豆角和蘑菇上僅是簡單撒了點鹽和胡椒，簡直毫無任何“廚藝”可言。

  麥西亞王原本以為這是洛基專門為自己準備的“牢飯”，但是當端坐在對麵的維京公爵端出了一盤和他一模一樣的食物後，他再次低笑兩聲。

  “少年，你不會把城堡中負責燒飯的廚子都送出去了把！”

  咧嘴笑了笑，洛基並沒有回答。

  在敵占區，讓俘虜處理自己的食物...這種作死的決定根本就不是一個看慣了諜戰片的現代人能夠做出的。維京大漢盡管不懂廚藝，但是他們做出來的食物至少可以保證安全。

  對於現在的洛基而言，麵前老人的生命簡直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

  “老人家，我曾說過，這次出征不為殺人，隻為土地。”

  “如果可以選擇，我真的不想殺掉任何一名無辜的麥西亞人，但是對於很多士兵來說，他們穿上了鎧甲，向國王宣誓了自己的職責。他們想要殺我，我對此無能為力。”

  “但是，我至少可以做到讓無辜的百姓從這裏撤離出去。”

  洛基望向埃蘭的雙眼，淡淡的回答。

  “打開城門放他們離開，我覺得身為一名從北方跨海而來的野蠻人，我已經在所有百姓的麵前展現出了我的仁慈。

  這一點，誰都無可否認吧。”

  麵前的老人目光炯炯的望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但是，您現在也看到了！”

  “你的這群看似柔弱的部下卻並沒有對我的仁慈表示出半份回應。他們在外沒黑沒白的修建防禦工事，為的就是要把我置於死地。”

  一塊又一塊的將盤中半生不熟的肉排插起，洛基接連塞入自己的口中。

  “我尊敬的麥西亞王...

  如果我有的選，我真的不想讓這次為了一小塊土地而爆發的戰爭節外生枝。按照我原本的想法，我通過戰爭綁來幾個貴族，通過談判拿到一塊荒地，平穩的解決我的訴求。

  所有人都不用死。”

  “但是現在，我沒得選了！

  麥西亞人是人，跟隨我跨海出征的部下也是人！為了保全他們的性命，我必須要引進一個更加凶殘的盟友。

  這個盟友可沒有半分屬於人類的仁慈。

  很多人都會死。”

  輕輕舉起手中的餐刀，洛基指向城牆之外熱火朝天的工地。

  “而這個決定...是這群百姓自己為自己選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