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瑩安靜了下。

  “等你身體好了。懿王爺說，隻要按照方子調理，你的身體會越來越好，這個寒冬不再傷寒，明年開春，你的情況就會比之前好上很多。”穆戰驍繼續說。

  徐婉瑩想的卻不是這些。

  她低著頭沒說話。

  她和穆戰驍之間，其實就一直沒好過，或許說，當年的事就這麽在兩人的心頭，怎麽都沒能揮散開。起碼在徐婉瑩的心頭是這樣的。

  總覺得有朝一日，這還會是他們之間爆發的原因。

  反倒是穆戰驍見徐婉瑩沒開口，也並不急躁，並沒任何生氣的成分，就隻是安靜的看著徐婉瑩。

  徐婉瑩咬著唇，好似在思考什麽，而後才被動的抬頭看向了穆戰驍：“我和你之間，其實一直都不是這些問題不是嗎？”

  徐婉瑩深呼吸，想把話說明白。

  而穆戰驍反倒是先行一步，淡淡開口：“你想說當年的事情？”

  這下，徐婉瑩的話戛然而止，是想說，隻是被穆戰驍這麽冷不丁問的時候，好似一下子所有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徐婉瑩安靜的站著，有些被動。

  穆戰驍沒說話，就隻是看著，看的徐婉瑩的心跳忽然有些快，一直到穆戰驍主動開口：“我當年和你說了什麽，你記得嗎？”

  徐婉瑩一愣，下意識的搖頭。

  當年穆戰驍說了太多，徐婉瑩不知道穆戰驍問的是什麽，這下，穆戰驍倒也不生氣，就隻是看著，徐婉瑩抿唇不吭聲。

  一直到穆戰驍的手撫摸上徐婉瑩的臉頰，而後才停留再她的下巴，就這麽輕輕捏著，徐婉瑩更是不敢動。

  “我對你若是心存芥蒂，就無需把你帶回京都了。”穆戰驍淡淡開口，“但是當年的事情，我對你並非是沒任何想法的。”

  徐婉瑩安靜了下，不吭聲了。

  是啊，誰能做到毫無芥蒂呢。

  就算她彌補過，也無法改變事實。

  “但並不是因為你對我下手，而是你對我的不信任。”穆戰驍淡淡開口。

  徐婉瑩愣住，沒想到最終竟然是這樣的答案。

  “我是你的男人，你卻從來沒信任過我，而是選擇相信了徐家人的話。你的一舉一動又豈能瞞得過我。我給過你機會，問你是否有事瞞著我，你否認了。”穆戰驍淡淡開口。

  徐婉瑩咬著唇，很久才開口：“我……”

  “你企圖救我，也做了周全準備，但是你想過沒，許家的人和穆戰天又豈會讓你得手呢？你瞞天過海，他們並不會相信的。”穆戰驍低頭問著徐婉瑩。

  徐婉瑩更是不說話了。

  這些事，當年的徐婉瑩想不到如此的透徹，所以才毫不猶豫的相信了徐夫人的話，而一步錯，步步錯，加上當時的徐淩和趙鳳起都在徐府的手裏，徐婉瑩也不敢輕舉妄動。

  “你不相信我能帶出徐淩和趙鳳起嗎？”穆戰驍問。

  徐婉瑩沒吭聲，安安靜靜的，低著頭，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而穆戰驍安靜的看著徐婉瑩：“我對你的事悉知，隻要你說，我就必然有辦法帶出徐淩和趙鳳起。隻是你從來不信我。我對你的怪罪也就隻在這裏。”

  穆戰驍把話說明：“後來我和你之間，陸陸續續的誤會，一個誤會沒解開，下一個誤會又接踵而至，最終反而變成了話在嘴邊再也說不出口了，就最終導致了我和你越走越遠。”

  這些話，都讓徐婉瑩無法反駁。

  因為確確實實就是如此。

  一步錯，步步錯，想再回頭的時候，卻已經不知道從何下口了。

  而現在，徐婉瑩也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穆戰驍把所有的事情都說明了。

  “對不起——”很久，是徐婉瑩低低的說著。

  穆戰驍低頭看著徐婉瑩，很輕的把她擁入懷中：“不需要和我說對不起，那樣的情況下，你才16歲，能這樣已經很好了。而當年，我沒把你帶回京都，是因為我很清楚，京都的混亂，你跟著我在京都並不一定好。”

  穆戰驍帶著薄繭的指腹就這麽輕輕的在徐婉瑩的臉頰上滑過，微微摩挲了起來。

  那態度帶著一絲的無奈，還有猶豫，而後才繼續說著：“不去探聽你的任何消息，是不想給你惹來麻煩。我的一舉一動那時候都在被監視之中，少有差池，就可以牽連到無辜。”

  那時候的穆戰驍，幾乎是被流放的狀態，李時元登基，沒馬上趕盡殺絕，是因為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證據，而且穆王府的地位猶在，所以穆戰驍是被監視了起來，一舉一動都會隨時隨地的報告給李時元知道。

  若是被李時元知道了徐婉瑩這個人的存在，那麽徐婉瑩就隻會是穆戰驍的威脅，而非是別的。

  想到這些，穆戰驍又豈能讓徐婉瑩陷入這樣的恐慌之中，所以自然也不會去打聽任何徐婉瑩有關係的消息。

  而心中對徐婉瑩的不信任還是帶著一絲的怨念，久久不散。

  久了，很多事就這麽一錯再錯的錯過了。

  一直到最終的一發不可收拾。

  徐婉瑩並沒說話，就隻是安靜的聽著。

  “唯一的失算是你懷孕了。”穆戰驍無聲的歎息，那手就這麽停了下來，安靜的看著徐婉瑩。

  這確確實實是穆戰驍沒想到的。

  但那時候若是知道徐婉瑩懷孕，穆戰驍會怎麽做？穆戰驍好似也沒了篤定的把握。

  反倒是徐婉瑩仰頭，問著穆戰驍：“如果那時候你知道了呢？”

  “我不知道我會怎麽做。”穆戰驍實話實說，“那時候的情況，我分身乏術，自己都自身難保，更不用說再顧及你和之奕。也許就算知道你懷孕，我也會選擇按兵不動。”

  甚至這樣的按兵不動，是連派人去江南守著徐婉瑩和穆之奕都不可能。

  所以，這些年來，穆戰驍對徐婉瑩有怨，但是看見徐婉瑩一個人帶著穆之奕，這樣的怨也變成了愧疚。

  大周的民風再開放，也容不下一個未婚生育的女子，那是一種極為不檢點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