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免的，趙鳳起歎了口氣。

  有些事，是真的不知道從何說起。

  一眨眼，徐婉瑩回江南也已經一個月多的時間了。

  師太的情況就如同趙鳳起說的並重了，甚至到後來，師太都已經認不清人了，但是偶爾還是可以依稀的認出徐婉瑩。徐婉瑩寸步不離的陪著師太，師太會抓著徐婉瑩，艱難的聊天。

  徐婉瑩不會有任何不耐煩，就隻是陪著，陪著師太最後的光景。

  而對於自己的一切，徐婉瑩一句話都沒解釋過。師太也並沒過問，但是徐婉瑩知道，師太的心中就如同一盞明鏡，什麽事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的，不需要自己解釋，都能猜到現在發生的一切。

  一直到師太最後的光景的時候，師太好像一下子回光返照，整個人都跟著清醒了不少。

  “婉瑩啊，陪貧尼到外麵走走。”師太淡淡開口。

  “好。”徐婉瑩點頭。

  她扶著師太，朝著廂房外走去，師太倒是走的還不錯，偶爾會回頭看向徐婉瑩，徐婉瑩就隻是安靜的陪著，兩人到了尼姑庵的小竹林裏。

  師太停了下來，徐婉瑩也跟著停了下來。

  “你小時候就喜歡在這裏玩。”師太倒是回憶了一下，“每次都玩的一身髒兮兮的才回來。總要收拾很久才會幹淨。”

  徐婉瑩笑：“是啊，我小時候都在這裏玩捉迷藏。”

  “你也是在這裏認識的他。”師太忽然開口。

  這話，讓徐婉瑩一愣，沒想到師太竟然會知道，她以為這件事，自己一直隱瞞的很好，而現在師太卻說的直接，一時半會，徐婉瑩不知道要如何接話。

  “當年我看見了。”師太淡淡開口，“那時候我就知道，你和穆戰驍是一場劫數，你們是彼此的克星，勉強在一起，終究就是兩敗俱傷。”

  徐婉瑩沒應聲。

  “當年我想開口勸你，但是我知道這種事勸不了，逆天不可為啊。”師太搖搖頭，“我算的出你們之間有轉折，但是卻太微弱了。而現在，這個轉折卻好似怎麽都等不到，最終還是兩敗俱傷。”

  “師太，都過去了。”最終是徐婉瑩安靜開口。

  師太點點頭：“是啊，都過去了。”

  這下，師太也不再多說什麽，徐婉瑩安靜的站在小竹林裏，好似當年穆戰驍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一幕幕，就怎麽都擋不住了，所以的回憶湧上心頭。

  有些疼，但也無路可退了。

  而彼時的穆王府。

  隨著徐婉瑩的離開，穆王府內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下來，穆戰驍的冷臉讓人不敢親近，而原本和穆戰驍關係不好的穆之奕更是疏遠了許多，大部分的時間也都在宮中，不曾回到穆王府內。

  但因為徐婉瑩離開，加上柳容音出事，穆王府剩下的侍妾卻開始蠢蠢欲動，總覺得她們可以成為下一個穆王妃，那種急切，顯而易見起來。

  就連原本低調的侍妾都變得高調了起來，頻繁的出入再東樓，對穆戰驍噓寒問暖，誰都想趁虛而入，得到穆戰驍的寵愛。

  但這樣的做法並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反倒是讓穆戰驍做出了讓所有人錯愕的事情。

  他遣散了穆王府內所有的侍妾，甚至沒有多一句的解釋。

  侍妾錯愕不已。

  但麵對這樣的情況，卻又顯得無法逆轉。穆戰驍做了決定的事情，從來沒任何更改的權利。再看著柳容音以及柳家的下場，這些侍妾就算不甘心，最終還是接受了這樣的結果。

  畢竟，當年嫁入穆王府的人，或多或少都是帶了心思的。

  這些年來，不說像柳家那麽過分，但是仗著穆王府的地位，中飽私囊的也不再少數。柳家都能被連根拔起，何況是她們。所以穆戰驍狠絕，他們不敢多言，隻能被動的接受了所有的結局。

  總好過賠上整個家族的好。

  而隨著這些侍妾被遣送出府，整個穆王府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好似回到了最初穆岑入宮後那一段時間的安靜。

  但是這樣的安靜也並沒讓穆戰驍的臉色緩和下來。

  穆戰驍的臉色始終陰沉。

  沉的讓人根本不敢靠近。

  穆王府內的奴才不免更加懷念徐婉瑩，起碼徐婉瑩在的時候，穆戰驍就算冷著臉，不會像現在這般讓人小心翼翼。而現在，一切也都回不到過去了。

  而穆戰驍並沒聯係過徐婉瑩。甚至就連徐婉瑩是否到江南，穆戰驍都沒過問過，穆王府的人也不敢提及徐婉瑩，徐婉瑩就好似成了穆王府的禁忌，人人皆知。

  其實不僅僅是穆王府，就連朝中的人都不敢在穆戰驍麵前提及。

  但是這不意味著穆戰驍完全不知道徐婉瑩的情況，朝中的人不敢提及，不代表李時淵不敢。也不代表穆戰驍和徐婉瑩真的完全沒任何聯係，畢竟當年徐婉瑩和王掌櫃簽訂的合約還在履行，所以或多或少，江南的事情，總會傳入穆戰驍的耳中。

  在徐婉瑩回江南三個月，江南已經春暖花開。

  但是從帶著徐婉瑩長大的師太，在春暖花開的時候最終沒能再凹下去，撒手人寰。

  臨終的時候，師太就這麽抓著徐婉瑩的手，很艱難的把話說完：“婉瑩，以後要好好照顧好自己。”

  “好。”徐婉瑩哭出聲。

  “若是有機會，不要再讓自己這麽辛苦了。”師太最舍不得也最放不下的人就是徐婉瑩了，“你和他，會有轉折的。不會就是現在這樣的。”

  “好。”任何話題，徐婉瑩都是順著師太，但是那種哽咽聲也越來越明顯。

  師太衝著徐婉瑩笑，漸漸的，她閉上眼睛，抓著徐婉瑩的手也跟著鬆開了，徐婉瑩的情緒壓著，怎麽都沒爆發出來，極為冷靜的處理了師太的後事，在處理好這一切後，徐婉瑩才在師太的墳前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

  趙鳳起在一旁站著，並沒說什麽。

  一直到徐婉瑩起身，趙鳳起才扶著徐婉瑩：“我送你回去。”

  徐婉瑩沒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