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戰驍倒是淡定：“很多年沒去了，正好商鋪也有些事要親自到江南一趟。”

  這解釋合情合理，甚至是麵不改色的，讓人完全端倪不出任何的情緒，擺明了也是在胡說八道，就根本沒打算說真話的緣故。

  李時淵自然知道，但是李時淵並沒多問，他點點頭嗯了聲：“也是。有些事你親自去處理，比下麵的人來的方便的多。”

  穆戰驍嗯了聲，沒說什麽，就這麽負手而立的站著。但是隻要說道江南，好像就可以明顯的感覺的到穆戰驍身上的陰沉。

  李時淵倒是也不介意穆戰驍的沉默，喝了口茶又問道：“大概什麽時候回來？”

  “半個月左右的時間。”穆戰驍應聲。

  京都到江南，快馬加鞭也要三天的時間，這個時間倒是合情合理。李時淵點點頭，沒再多問，很快就轉移了話題：“對了。”

  “皇上請說。”穆戰驍倒是直接的問著李時淵。

  李時淵也沒避諱：“你現在不僅僅是穆王爺，也是這大周的臣相，但您這邊上賢內助的位置倒是一直空著，朝中不少人問朕，問的朕煩不勝煩的。朕倒是想問問你，什麽時候打算立妃？”

  “暫時沒興趣。”穆戰驍直言不諱，“皇上是想給臣指婚？”

  這話倒是讓李時淵笑出聲：“給你指婚，朕可不敢。回頭要給你指婚，指不定你就像邵雲一樣，直接去了邊疆一去不回了，把朕一個人丟在京都，那朕就真的要欲哭無淚了。”

  和穆戰驍多年的兄弟，也是多年的默契，很多事他們甚至不需要言語交談，就會輕易知道彼此的想法，根本不需要費時費力的交流。

  龍邵雲是常年在邊疆習慣了，就算現在回到京都的將軍府，但是一年之中還是有快半年的時間會在邊疆駐守。

  要是穆戰驍也是如此，李時淵確確實實會哭出來。這大周朝堂上的周旋，就一個皇上，那還是有些困難的，穆戰驍是李時淵不可缺少的得力幹將。

  而李時淵這話，倒是讓穆戰驍輕笑出聲：“臣暫無任何立妃的想法。”

  “朕回頭就把這些人給回絕了。”李時淵很是幹脆，“朕也被這些人煩不勝煩了。以前是念叨讓朕立妃，現在好了，就每天想著給你和邵雲推銷妃子的人選。”

  說著，李時淵擺擺手，但很快，他又開口：“但話說回來，你年紀也不小了，這個年紀本該妻妾成群，兒女滿堂了。”

  穆戰驍倒是沒再回應這個話題，純粹就當李時淵現在是生活幸福美滿，開始惦記自己，有些無聊罷了。

  而李時淵見穆戰驍不說話，倒是也沒再說什麽，兩人又安靜的喝著茶，一直到穆戰驍主動離開，李時淵這才起身，看著穆戰驍離開的身影沉了沉，他的眉眼裏閃過一絲的玩味，再抬眼的時候，才恢複了如常。

  ……

  ——

  幾日後，穆戰驍啟程去了江南。

  他倒是不疾不徐的，也並沒策馬，而是坐著馬車，但是這一路上，穆戰驍都極為的沉默，不曾開口說過一句，就連常年熟悉的王掌櫃都覺察的到異常，在馬車內就這麽被動的看著穆戰驍。

  馬車內的氣氛有些許的壓抑。

  很久，是王掌櫃忍不住打破了沉默：“驍爺，您怎麽親自去了江南，再重要的事，奴才替您去辦就好，也犯不著您親自去一趟。何況，這江南——”

  王掌櫃是一點都不明白。

  這些年來，商鋪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王掌櫃一手操持的，確實輪不到李時淵和穆戰驍親自出馬，更何況，兩人的身份，也讓他們現在沒時間再做這些事，最重要的是，江南這件事，根本就是小事一樁，別說穆戰驍了，就算是王掌櫃都沒必要親自出馬。

  不過就是談個生意，何況，這生意的利潤並不算高，甚至在王掌櫃看來，有些接濟的意思了。就隻是扶持著現在江南興起的商戶，也並無任何壞處，起碼這些年，徐府的人就被打壓的很慘。

  而穆戰驍好像對於徐府的人，雖然表麵不動聲色，但是那種狠戾卻怎麽都藏不住，江南的商戶能再起，穆戰驍也是功不可沒，徐府一步步沒了市場，也是穆戰驍示意的。

  “商鋪那邊準備好了嗎？”穆戰驍沒回答王掌櫃的問題，徑自問著。

  王掌櫃是人精，自然知道穆戰驍的意思，聰明的應著：“準備好了。對方的掌櫃已經回了話，他們的當家會親自來談的。”

  穆戰驍嗯了聲：“你去談就好，按照我要求的去做，牽製著他。”

  “奴才知道。”王掌櫃點頭，“就隻是驍爺是要——”

  “吊著。”穆戰驍應聲。

  王掌櫃了然。

  這就意味著穆戰驍給人下了套，但是也沒打算讓這商戶走向滅絕，仍舊要留著這個商戶，就好似有什麽目的一般。而這個商戶也是這些年來江南起來最大的一個商戶。

  王掌櫃是過來人，看著清清楚楚，隻需要再幾年的時間，他們可以輕易的超過徐府了，吞噬江南大半壁的江山。但是和當年的徐府比起來，這個商鋪就顯得正義的多了。、

  所以他們是怎麽得罪穆戰驍的？

  穆戰驍看起來是給了極大的利潤，但是一旦協議達成，這個商鋪是被拿捏再穆戰驍的手裏，穆戰驍一個反手，這個商鋪多年的心血就會灰飛煙滅了，所以一切主動權是在穆戰驍這裏。

  按照王掌櫃對穆戰驍的理解，這是得罪，而非是別的。

  但王掌櫃也沒再多問，這世間的事，又何必一件件的都明白。

  倒是穆戰驍靠著靠墊在閉目養神，一言不發。

  表麵任何人看不出穆戰驍的端倪，但是穆戰驍卻清清楚楚的知道，能親自來江南，無非還是聽見了徐婉瑩的消息，若不然的話，穆戰驍不會親自來過。

  這些年來，穆戰驍刻意屏蔽了任何和徐婉瑩有關係的事情，但是穆戰驍或多或少知道，徐婉瑩當年被逐出徐家，原因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