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不用這麽被動的一直喝著這麽苦澀的藥，原本粥著的小臉，倒是明豔了幾分，而後她就這麽看著李時淵，好似在思考李時淵話裏的真假。

  李時淵一眼就看出來了，哭笑不得：“君無戲言。”

  穆岑這才不情不願的喝了下去，而李時淵則是一勺勺的喂著，也沒任何不耐煩的表情，反倒是穆岑覺得一勺勺的太苦了，幹脆拿起碗，大口的喝了下去。

  因為喝的太快，她還嗆了一下，這麽一嗆，險些之前喝下去的腰肢都要跟著吐出來，雖然不至於這麽狼狽，但是也不可避免的把李時淵的衣裳給弄髒了。

  穆岑有些不好意思。

  李時淵低頭看著自己明黃的龍袍上那一抹褐色的痕跡，倒是淡定：“無妨，回頭換了便是。”

  穆岑嗯了聲，倒也催促著李時淵：“皇上，您還是回去吧。別在奴婢這裏了。”

  “就在這裏。”李時淵的態度沒任何的改變。

  兩人微微僵持，就在這個時候，屋外傳來敲門聲，而後門被推開，夏荷端著一盤桂花糕走了進來：“皇上，小姐，桂花糕來了。”

  “放在這裏。”李時淵淡淡開口。

  夏荷頷首示意並沒多說什麽，很快就退了出去，屋內又恢複了安靜，隻是屋內多了一抹桂花糕的香味，久久不散。

  穆岑有些饞。

  李時淵親自拿起桂花糕，喂到了穆岑的嘴邊，清香的桂花入嘴後，倒是讓穆岑嘴裏的苦澀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加上這些日子來，穆岑的舌苔也厚了，倒是這樣的清甜讓穆岑有著別樣的感覺，不知不覺裏，倒是吃了幾塊。

  還想再吃的時候，李時淵卻阻止了穆岑：“不能再吃了，姬醫女也交代過，要適量。你已經吃的很多了。”

  穆岑扁嘴，有些不樂意了，那是小女人的心境，就好似自己喜歡的東西就這麽被人給奪去了，那是一種心不甘情不願，但是卻又無法反抗。

  “乖。”李時淵倒是哄著，“等你好了，想吃什麽，朕都讓禦膳房給你做了送來。”

  那口氣極為的耐心和溫柔，眉眼落在穆岑的身上，帶著淡淡的暖意。

  穆岑沒說什麽，而李時淵的手卻忽然揚了起來，輕輕的擦拭去了穆岑嘴角變得桂花糕：“瞧你，吃個東西也能吃到嘴邊，都多大的人了。”

  “啊？”穆岑一愣，有些不好意思。

  而李時淵倒是淡定，就這麽認真的擦拭著，那俊顏無限在穆岑麵前放大，以至於最終兩人貼的很近。

  近到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瞬間屋內的空氣是凝滯的。

  一直到穆岑回過神：“皇上，不要靠近奴婢。”

  李時淵倒是沒回應穆岑的話，隻是微微的鬆開了穆岑，但是那手仍然牽著穆岑的手，就這麽在床沿邊坐了下來。

  “不準再用奴婢自稱。”李時淵看著穆岑，卻說的格外認真，“見到朕也無需用尊稱，你我就好。”

  穆岑聽著李時淵的話，就這麽看著李時淵，漂亮的雙眸裏，也帶著一絲的認真：“為什麽？”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李時淵陷入了沉思。

  安靜了片刻，李時淵才抬頭看向穆岑：“幾年前，在朝中的文武百官麵前，朕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朕的嫉妒蒙蔽了所有的理智，逼著皇後和朕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朕明明知道，但是朕卻要皇後親口對朕說。”

  忽然李時淵提及了當年的事情，穆岑也跟著安靜了下來，那樣的慘烈到現在穆岑都記憶猶新。

  對於李時淵而言，是過去了數年的光景，但是對於穆岑而言，也不過就是兩個月前的事情，那種錐心的疼，到現在都清晰可見。

  “朕嫉妒皇後可以和邵雲還有戰驍說這些，唯獨不對朕說，朕不知道逼著皇後說這些，會讓她灰飛煙滅，從此徹底的從朕的世界裏消失不見。所以朕做了，甚至拿太子威脅了皇後，皇後被逼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她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在朕的麵前，徹底的死去。”

  李時淵回憶當年的事，手指攥撐了拳頭，關節微微用力。

  而李時淵的表情更顯得嘲諷的多。

  很久，李時淵自嘲的笑出聲：“如果時光可以重來，朕絕對不會衝動。但是這個世界上並沒後悔藥。但是朕清楚，老天爺給了朕再一次的機會，朕不可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話音落下，李時淵的眸光深邃的看向了穆岑：“岑兒，朕說什麽，你應該很清楚，難道不是嗎？”

  這話，讓穆岑低斂下眉眼，倒是沒說什麽。

  而李時淵也好似不介意一般：“不說這些了，記住朕說的話，不準再用奴婢自稱。”

  穆岑不知道是應了還是沒贏。

  而李時淵也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鳳清宮的那一位，朕會尋個機會處理了。”

  這話，讓穆岑看向了李時淵：“如果鳳清宮的那一位出了事，那不是就斷了線索？”

  上一世的事情，穆岑還記得清清楚楚的，李時淵一直在找幕後的人，但是不管怎麽找尋，線索總會戛然而止，顯然對方是一個極為小心的人。若不是如此，也不至於這件事拖延了這麽長的時間，仍然沒任何的進展。

  而穆岑的話，倒是讓李時淵沒吭聲。

  穆岑就這麽看著李時淵，紅唇微動，隻是話還沒說出口，李時淵卻忽然說道：“線索和你比起來，並不重要。朕想把你光明正大的留在身邊，而非是這樣的方式讓你見不得光。這個線索沒了，那麽還會有新的線索出現，都這麽多年了，不差這一時半會的時間。”

  李時淵的話不帶一絲玩笑的成分，就連看著穆岑的眼神都跟著認真了起來。

  這樣的李時淵，讓穆岑有些無力招架。

  她被動的看著李書記要，那種感覺說不上來，但最終，穆岑認真的對著李時淵搖搖頭：“不可這麽做。”

  李時淵擰眉。

  “鳳清宮的那一位，和前朝公主的事有關的話，那是留不得，但是看的出，她對皇上動了心，對現在的後座是有了長久霸占的想法，這樣的人隻要動了心，對於皇上而言就是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