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岑把自己的想法分析完，就沒再開口。

  剩下的事情隻能等李時淵做決定，她無從幹涉。

  李時淵的眸光一沉：“何家的人不能放過。何況，太皇太後已經死了。就算她說了這幕後之人，也會留有餘地。”

  隻是背後的人，想趕緊殺機，所以不管太皇太後說不說，怕是都活不過今日了。而太皇太後也不是無腦之人，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她比誰都清楚，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就算告訴穆岑，也是會有所保留的。

  不一定是謊言，但是也不一定是完整的事實。

  所以——

  穆岑嗯了聲，倒是並沒多說什麽。

  “這件事，你無需擔心，我自然會讓人查個清楚，怕是何家的餘孽裏麵還是有所問題的。”李時淵冷靜開口。

  穆岑點點頭，很快，李時淵就這麽把穆岑擁入懷中：“睡會，別多想了。到了宮中，我再叫你。”

  “好。”穆岑應聲。

  很快，穆岑沉沉睡去，馬車一路朝著宮中飛馳而去。

  夜深人靜的時候，穆岑和李時淵才回到宮中，但是穆岑卻並沒醒來，仍然昏昏沉沉的睡著，自從秋祭回來後，穆岑好像極為容易陷入這樣的睡眠裏，也好似怎麽都叫不起來。

  但是穆岑並沒懷有身孕，所以這樣的情況，也讓李時淵緊張不已，隻是禦醫來來去去，都沒找到可以解釋的情況，最終就隻能是穆岑的過於疲憊，要多加休息。

  但也確實是疲憊。

  從西域一路趕回來後，宮內接二連三的事情，還有接下來的大婚，不管是哪一項，都足夠讓穆岑支撐不住。

  就算穆岑什麽事都不需要考慮，但是很多事還是要詢問過穆岑的意見。

  加上穆岑並無其他的異樣，所以李時淵倒是也沒再多想。

  很快，李時淵把穆岑安置在床榻上，這才轉身和容九回了禦書房，龍邵雲和穆戰驍已經在禦膳房內等著了。

  禦書房的燭光倒是一夜到了天明。

  ……

  ——

  又是半月過去。

  太皇太後的後事也已經處理穩妥了，何家的人，被李時淵才徹底的追殺的幹幹淨淨，一個不留，就留稚兒，李時淵都不曾放過。

  這一場殺戮，也讓大周的人膽戰心驚，不敢有任何的異心，之前的暗潮洶湧，倒是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

  而讓穆岑覺得唯一不同的是，李時淵好似從太皇太後過世後就不曾再過問過穆岑身份的事情，就好像這件事就這麽被掀了過去一般。

  穆岑原本應該要放心的，但是這高懸的心卻怎麽都放不下來，那種忐忑一直壓在胸口，讓穆岑無法喘息。

  而唯一能和穆岑交談的兩人，卻都不在穆岑的身邊。

  雖然李時淵沒直接下旨，但是龍邵雲卻無法靠近穆岑，穆岑也無法主動找龍邵雲，而穆戰驍大婚後變得異常的忙碌，加上自己有了妻兒，進宮的次數雖然不減，但總歸也要著急回去，來看穆岑也顯得匆忙的多，更何況旁人還在，自然也無法再深談什麽。

  很多事，就隻能這麽壓在胸口。

  而對於穆岑來說，唯一的好消息是，小蓮仍然活著，隻是也仍然昏迷不醒。

  反倒是穆岑和李時淵，卻在這樣的時候，好似過上了尋常人家的生活。穆岑擔心的事情好像也在一夜之間就消失不見了。

  李時淵並不曾在提及自己身份的問題，著實是甜蜜了一陣。

  他會帶著穆岑到京都遠郊的護城河邊放河燈，在入夜的時候，兩人會悄然出宮，就這麽找到一個靜謐的地方，看天上的星辰閃爍，會低調的坐在京都的小館子裏吃一碗牛肉麵。

  也會像尋常人家的夫妻一樣，在市集給自己心愛的女子買一盒胭脂水粉，尋一朵嬌豔的花。

  但是就算如此，也不曾真的讓穆岑放下心裏，心口的那種不安始終都在，帶著忐忑，總覺得會發生何事。

  特別是李時淵看向自己的眼神，也讓穆岑心跳加速。

  越是平靜，越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征兆。

  ……

  在大婚前的幾日，李時淵和穆岑就不再如此了，因為大婚前有很多需要準備，他們沒了之前的空餘時間，幾乎是忙的不可開交。

  特別是穆岑這邊。

  李家繡房的人要來量身裁衣，宮內的嬤嬤會親自到鳳清宮來教導一些細節，縱然穆岑前一世經曆過一次，但是還是要從走一趟，這也是李時淵登基來第一次舉行立後大典，所以也容不得一絲一毫的怠慢。

  任何一個細節都要注意到。

  在這樣的情況下，穆岑自然也顯得疲憊的多，隻是穆岑會強撐著，不想給周圍的人帶來麻煩。

  而李時淵在晚膳的時候也必然會出現在風情宮內陪著穆岑母子。

  反倒是今日，李時淵到這個點了都還沒出現，讓穆岑覺得有些意外，因為若是之前，李時淵沒來的話，也會讓程得柱過來通知過，而非現在，任何消息都不曾傳來。

  這下，穆岑低斂下眉眼，看著自己的繡花鞋尖倒是安靜了下。

  傲風玩的一身是汗的衝了進來：“娘，能吃飯了嗎？我好餓了。”

  在四下沒人的時候，傲風還是如同尋常孩子一樣叫著穆岑，並沒守宮裏的規矩，這是穆岑和傲風的默契，但是若是有外人在，傲風並不會這麽沒有體統。

  穆岑在傲風的聲音裏回過神來，看了過去。

  傲風好似忽然明白了：“娘，在等父皇嗎？”

  穆岑嗯了聲，沒否認，傲風已經小跑到了穆岑的身邊，這一年的光景裏，傲風好像一下子竄了身高，已經快到穆岑的胸口了。

  “娘，我過來的時候，看見有幾個宮外的人，去了禦龍殿內。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情。”傲風忽然開口，把自己看見的告訴穆岑。

  這話，讓穆岑微眯起眼，就這麽看向了傲風：“什麽宮外的人？”

  “不知道。”傲風搖頭，“神神秘秘的，是容九親自帶過去的，去的路還是走的宮內極為偏僻的路，看起來這些人是從偏門進來的，那地方平日沒什麽人，若不是我今天正好湊巧從那邊路過，怕是也看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