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的，李時淵問出口，龍邵雲自然知道李時淵是在試探自己，他安靜了下，淡定的看向了李時淵：“皇上，皇後娘娘是皇後娘娘，淑妃娘娘是淑妃娘娘，不可相提並論。”

  李時淵輕笑一聲，但卻讓人揣測不到這樣他的想法。

  而李時淵又看向了龍邵雲：“來西域之前，朕還在和戰驍說，等秋祭結束，要立淑妃為後，這件事，你怎麽看？”

  龍邵雲其實並不意外。

  他能懷疑穆岑，知道穆岑的身份，李時淵是穆岑最為親密的人，怎麽會不清楚，所以李時淵立穆岑為妃，是早晚的事情。

  任何人也無法阻止。

  所以龍邵雲也並沒覺得有任何不穩妥的地方。

  而朝中大臣裏，何家一旦被處理幹淨，就再沒任何人敢反駁了。

  “這是皇上的決定，臣並無任何異議。”龍邵雲淡淡表態，“皇上也曆來清楚，朝中的事情，臣極少過問，而皇上的決定，臣也從來都不會有任何反對的意見。”

  李時淵點點頭，負手而立，就這麽站在原地，好似若有所思，並沒再繼續開口。

  而龍邵雲也不曾再繼續開口。

  “邵雲。”李時淵忽然叫著這人的名字。

  龍邵雲看向了李時淵：“臣在。”

  “如果岑兒當年沒死，就隻是變了一個樣子，岑兒出現在你麵前，你是否能認得出？”李時淵又問。

  這話就顯得微妙的多。

  龍邵雲知道李時淵的意思，也了解李時淵的性格，怕是穆岑的擔心有朝一日會變成事實，而在龍邵雲知道穆岑若是坦誠後會麵對什麽樣的結果後，龍邵雲在聽見李時淵這樣的問題時，更是無法淡定。

  他冷靜了下來，才看向了李時淵：“皇上，如果皇後娘娘改變了容顏出現在臣的麵前，就算臣認得出來，也不會逼著皇後娘娘承認，臣想，若是這樣，皇後娘娘必然是有苦衷的，又何必拿她的苦衷刺激人家呢？”

  龍邵雲說的淡定，看著李時淵的眼神也不帶一絲玩笑的成分，好似在暗示什麽。

  他不會逼著穆岑承認身份，他也不想穆岑有朝一日被人逼著承認身份。

  李時淵是個明白人，不至於聽不出來，他輕笑：“能有什麽苦衷，對自己最在意的人都無法承認呢？”

  “人的苦衷千萬種，在臣看來，若真的有這一天，臣會珍惜，不管什麽方式，隻要她還在就好，不是嗎？”這話，龍邵雲說的坦蕩蕩的。

  李時淵看向了龍邵雲：“你對岑兒倒是情深義重。”

  龍邵雲沒再開口。

  而後，君臣二人也不曾再聊天，龍邵雲沒在李時淵的寨子裏多呆，很快就起身退了出去，李時淵先前交代的事情，龍邵雲還要去處理。

  自然，李時淵也沒攔著人。

  他看向了寨子外的天色，天色早就沉了下來，之前的雪花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銀裝素裹，倒是一片幹淨，外麵除去巡視的守衛外，再沒其他人的存在。

  程得柱走了進來：“皇上，您可要用膳？”

  “娘娘呢？”李時淵倒是問著穆岑的情況。

  程得柱一眼就明白李時淵的意思，立刻解釋：“娘娘見您沒過來用膳，小蓮已經提前準備了晚膳，讓娘娘吃了，現在娘娘在寨子裏休息，並不曾離開。”

  要知道，進入西域後，李時淵和穆岑幾乎是寸步不離，之前的晚膳，李時淵到不一定在穆岑那，不過一定會帶著穆岑一起出席，自從穆岑感染風寒後，李時淵就連晚膳都推了，一直陪在穆岑的邊上。

  今日兩人各自為政，倒是讓程得柱有些奇怪，但是或多或少也知道，怕是兩人鬧了別扭了。

  不過就算鬧別扭，程得柱也清楚，最終先妥協的人一定是李時淵，而非是穆岑。

  好似這樣的待遇，除了當年的皇後娘娘，再也沒人有過了。

  “她做什麽了？”李時淵又問。

  “娘娘好像在縫製衣物。”程得柱回答。

  李時淵擰眉：“這麽冷的天，縫製什麽衣物？為何她還帶了這些東西到西域？”

  “那奴才就不得而知了。”程得柱搖搖頭，倒是順勢開口，“不如皇上親自過去看娘娘是什麽情況？”

  這是給了李時淵台階，李時淵自然知道，很快，他就順著程得柱的台階走了下去，程得柱鬆了口氣，打這一次，李時淵並沒從兩人營寨之間相同的門簾而過，而是走出了自己的營帳外，從穆岑的營寨正門走了進去。

  小蓮看見李時淵的時候，立刻跪了下來：“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李時淵揮手示意。

  小蓮又道：“奴婢這就去通知娘娘。”

  “不用。”李時淵拒絕了，“你先下去吧，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是。”小蓮恭敬的應聲。

  很快，小蓮退了出去，也沒敢再進來過。

  而李時淵看著小蓮離開，這才從容的朝著穆岑休息的地方走去，在李時淵走進寨子的時候，就看見穆岑低頭縫製東西，那模樣專注無比，而李時淵可以清楚地看見，那是一塊紅色的料子，上好的織錦緞。

  宮內基本是用在大喜的時候。

  也是帝王的象征。

  這下，李時淵安靜了片刻，淡淡開口：“你這是在做什麽？”

  穆岑顯然是被嚇了一跳，太過於專注，完全沒注意到李時淵出現在寨子裏，繡花針來不及收回，就這麽狠狠的刺入了穆岑的手指。

  指尖被刺破，那種疼痛的感覺瞬間襲來。

  穆岑還沒來得及反應，李時淵已經走到穆岑的麵前，直接把穆岑的食指送入自己的嘴裏，把指尖上的血給吸幹淨，而後仔細地給穆岑處理好傷口。

  穆岑被動的看著李時淵，沒說話。

  “做什麽這麽不小心？”李時淵擰眉。

  “你若是不忽然開口，我也不會被嚇到，那也不會被刺到了。”穆岑有些委屈。

  李時淵就這麽看著穆岑：“所以這是我的錯？”

  這下穆岑不吭聲了。

  也不能算是李時淵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