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穆岑一怔，一時之間有些回不過神。

  他們很久沒一起入眠了。

  穆岑以為李時淵會陪著自己醒來，結果現在倒好，這才五更天，這人就已經不見了。

  穆岑的手探了過去，就這麽摸了摸李時淵睡過的位置，安靜了片刻，並沒說什麽。上麵的床褥已經涼了下來，證明李時淵離開有些時候了。

  穆岑忽然沒了睡意

  她緩緩起身。

  外麵的玲瓏第一時間就聽見了動靜，很快走入屏風之內：“夫人，您起來了。”

  穆岑嗯了聲，紅唇微動，但是最終也沒問出口。

  玲瓏快速的說著：“奴婢伺候您更衣，洗漱。”

  “好。”穆岑點點頭。

  自從穆岑到邊塞後，因為懷孕的關係，穆岑顯得嗜睡無比，所以清晨的時候，穆岑從來不曾這麽早起來過，冷不丁的這麽早清醒，反倒是讓玲瓏有些意外。

  但是玲瓏也沒開口詢問。

  她很利落的給穆岑更衣，穆岑的衣服也換成了寬鬆的款式，就連洗漱的東西，都準備穩妥，溫度也是剛剛好。

  “剛剛入春，早上還是有些涼，您披著披風。”玲瓏遞了過來，給穆岑披好，這才忍不住問著，“夫人，您這大清早的，是要去哪裏？”

  穆岑安靜了下，倒是問的直接：“四爺呢？”

  “四爺還不到五更天的時候就出去了。四爺的行蹤，奴婢不好過問。”玲瓏解釋著，“您要找四爺的話，奴婢給您找去。”

  玲瓏見到昨夜李時淵在穆岑這裏留宿，是開心的。

  起碼在玲瓏看來，這兩人的關係是緩和了，不會像之前那麽緊繃了，這是好事，畢竟好好的兩人，就這麽忽然說不上來的怪異，怎麽看都讓人覺得不太舒服。

  反倒是這樣一來，讓人舒坦了很多。

  “不用。”穆岑拒絕了，“我自己走走就好，就在府邸，你不用跟著我。”

  “好。”玲瓏應聲。

  穆岑素來有自己的想法，何況，就在府邸也不會出現任何的意外，玲瓏自然不會跟著，也不會多問。

  穆岑頷首示意，慢慢的走到院落外，安靜的看著這個府邸。

  其實來這裏這麽久，穆岑還真的沒仔細的看過。

  大部分的時間，是被懷孕折磨的難受，還有就是和李時淵之間的事，也鬧的穆岑格外的不舒坦。

  昨夜不算暢談，但是卻足夠讓兩人的氣氛緩和，起碼心口堵塞的陰鬱情緒，也漸漸的淡了下來。

  穆岑順著府邸，轉了一圈，最終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書房並沒亮著燈，這意味李時淵並不在，這下，穆岑安靜了下，倒是沒說什麽。

  容寺第一時間發現了穆岑：“夫人，您怎麽來了？”

  “沒，我就隨意走走。”穆岑並沒解釋。

  容寺眼觀鼻，鼻觀口，反倒是鎮定的說著：“四爺一早就去了膳房。”

  穆岑一愣，有些意外這個答案。

  因為這些地方，不像是平日李時淵會去的地方。這下，穆岑默了默，倒是沒說什麽，衝著容寺頷首示意後，就淡定的離開了。

  容寺仍然在原地站著，並沒跟著穆岑。

  穆岑安靜了片刻，下意識的朝著膳房的方向走去。

  這段時間來，每日的飯菜倒是符合穆岑的口味，沒邊疆這邊重口，反倒是清爽了很多。穆岑知道，這是那個王蓉兒的功勞，穆岑倒是一直都沒能去謝過人家，正好趁著這次機會，一起把這件事給處理了。

  沒一會的時間，穆岑就已經抵達了膳房。

  和在京都的時候不一樣，這府邸裏雖然有奴才，但是不會隨處可見，留的都是一些必要的奴才。

  所以，膳房外安安靜靜的。

  穆岑來的時候並沒人發現。

  她就這麽站在膳房門口，並沒進去，足夠把膳房內的事情看的清楚，李時淵就這麽站子在灶台前，王蓉兒在一旁站著，仔細的叮囑李時淵的每個細節。

  李時淵的動作顯得笨拙的多，畢竟平日都是舞刀弄槍的人，忽然下了廚房，自然是各種不淡定。

  “四爺，您的木勺子要一直攪動著，這樣的粥才不會黏底，煮出來會粘稠好喝，但是卻格外清爽。”王蓉兒仔細的交代。

  李時淵嗯了聲，順著王蓉兒交代的動作，倒是學的有模有樣的，隻是不時還是顯得狼狽的多。

  兩人低聲聊著天。

  “夫人平日還喜歡吃些什麽？”

  “清爽的蔬菜，但是在這裏比較難見到，都要到小鎮上趕集的時候或許能看見一些。還有一些水分多的水果，一定要是酸甜的，這些弄成汁水，夫人也很喜歡。”

  “嗯。”

  “夫人平日就是一日三餐，加一點點心，如果是燉湯的話，油脂一定要除去，油脂多了，夫人也不喜歡。”

  ……

  兩人的交談很輕，大部分說的都是和穆岑有關係的事情。

  穆岑安靜的聽著，嘴角忍不住揚起了笑意，就這麽看著李時淵，李時淵很認真的聽著王蓉兒的話，卻沒發現任何的異常。

  穆岑站了一陣，有些腰酸，倒是沒在這裏繼續停留，很快就轉身離開了。

  就好像來時一樣，沒人發現。

  而彼時的膳房內，王蓉兒的交談聲卻忽然安靜了下，就這麽看著李時淵，李時淵注意到王蓉兒的眼神，很淡的看了過去。

  “你有事和我說？”李時淵倒是問的直接。

  對王蓉兒，李時淵顯得客氣的多，除去是王家的千金外，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因為王蓉兒對照顧穆岑這件事上，顯得格外的盡心，所以，李時淵的態度也會好上很多。

  反倒是王蓉兒有些局促不安的看著李時淵，張口欲言，但最終卻一句話都沒說出口。

  李時淵倒是不急不躁的，這粥是熬的差不多了，他仔細的裝了起來，再親自把小菜準備好，也是一些酸脆的醬瓜什麽的，是提前醃製好的了。

  一直到李時淵準備好這些，王蓉兒才收回自己的眼神，很安靜的開口：“不知道四爺可曾記得我？”

  “不曾。”李時淵說的直接。

  王蓉兒一怔，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悲傷，就隻是這麽平靜的看著李時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