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穆岑的眼神就這麽看著李時淵，一瞬不瞬的。

  李時淵安靜了片刻，扣著穆岑的手，就這麽緊了緊，而後才淡定的應道：“九成。”

  一句話，穆岑的臉色微變。

  說不出是因為這人沒說完全有把握，還是別的，但是九成的概率對於這件事而言已經是勝算了。但穆岑隻要想到上一世，就仍然覺得膽戰心驚。

  說不出那樣的滋味。

  現在回憶起來，上一世的李時淵其實也已經是九層的把握了，但卻也敗在了最後，最後的那一層不確定的因素，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穆岑想到這些，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就跟著再一次的傳來。

  說不出的壓抑。

  最終穆岑沒忍住：“那最後一成是什麽？”

  李時淵倒是淡定的笑了笑：“想知道？”

  穆岑嗯了聲，一臉退縮的意思都沒有，而讓穆岑意外的是，李時淵竟然也沒有隱瞞的意思：“竟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

  穆岑這次沒說話，安靜的聽著李時淵把話說完。

  李時淵這才淡淡開口：“你。”

  輕輕的一個字，就好似徹底的撥動了穆岑心口的心弦，那根弦一下子就崩斷了，再也沒了挽回的餘地。

  她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鎮定的問著：“為什麽最後那一層的原因是我。”

  明明穆岑很清楚，李時淵根本不知道上一世發生了何事，這一世卻可以這麽篤定的說出上一世的結果。

  真的是一切冥冥之中注定的嗎？

  穆岑說不緊張那是假的，但是在李時淵的麵前，卻又不能把這樣的緊張表露出來。

  安靜了很久，穆岑才應聲：“為什麽是我？”

  李時淵但笑不語。

  而穆岑沒在意李時淵的反應，很快繼續說道：“你聽我說，我說的話，你一定要記住。不管最後一成的原因是否是我，但是到了最後，也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你隻要照著你的安排繼續做下去，絕對不要顧忌於我，知道了嗎？”

  穆岑很少這麽不鎮定的時候。

  她緊緊的拽著李時淵，好似在等著李時淵的答案。

  但偏偏，這人一句話都沒說，就隻是這麽安靜的看著，額頭地靠在穆岑的額頭上，輕輕的摩挲了一下，好似在安撫穆岑。

  “你記住我說的話。”穆岑倒是一遍遍的提醒。

  忽然，穆岑的聲音就這麽被李時淵打斷了：“岑兒，我愛你。”

  穆岑的話到了嘴邊戛然而止：“……”

  忽然而來的愛意，反倒是打的穆岑措手不及的，完全沒了反應。而李時淵的眉眼裏卻帶著星辰點點，看著穆岑的眼神卻顯得再專注不過。

  墨瞳裏，蘊藏著極大的力量，給人安定的感覺。

  穆岑的緊張隨著這樣的安定感，漸漸的放鬆，但是也隻是片刻，她再一次高懸於心。

  “岑兒，隻要你安好，我便不會出事。”李時淵一字一句給了保證，“我和你保證。”

  “好。”很久，穆岑才應聲。

  而後，李時淵雖然沒鬆開穆岑的手，但是卻已經自然的轉移了話題，卻也不顯得突兀：“麗才人的事，是你所為？”

  穆岑嗯了聲，並沒否認。

  自從穆岑去才人殿找了麗瑤後，並沒讓麗瑤多等，所有的一切都是穆岑安排好的，而後讓程公公通知的麗瑤。

  李長天這幾日來，倒不是身體原因，身體在藥物的維持下，不會出現異常，起碼在秋祭的這段時間裏，李長天都不會出現異常。

  其實穆岑很清楚，這叫回光返照，隻不過李長天會天真的認為，自己重新和之前無異了。

  但這是後話。

  所以，在李長天覺得自己恢複正常後，也會到太後這裏請安，麗瑤自然也會前去，就會極為巧合的在李長天出現的時候在。

  不僅僅是鳳鸞宮。

  甚至連宮內的每一個地方，麗瑤出現在李長天麵前的頻率高上了很多。

  麗瑤也總是乖巧的請安，沒多說一句話。

  大周的皇宮，等級製度森嚴，你可以不認識這個人是誰，但是從衣著打扮上，就能猜得出對方的身份，若是輕易的逾越，就會是掉腦袋的事情，所以人人都很謹慎。

  李長天並不是老眼昏黃，幾次見到麗瑤後，更是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隻是後宮的嬪妃太多，李長天不會一一記得。

  可在看見麗瑤，李長天卻逐漸有了印象，甚至這印象越來越深。

  原因很簡單，穆岑能讓麗瑤這麽做，自然也猜得到。因為當年麗瑤能比選中到才人殿，甚至還伺寢過，就以內麗瑤長了一張和容妃相似的臉。而現在，不僅僅是這個原因，還有李長天對於穆岑的得而不到，所以在看見麗瑤的時候，才會變得心潮湧動。

  人總是喜歡在隨時隨地的找尋替代品。

  就算是在帝王之位上的人，也是如此。

  在麗瑤出現在李長天麵前，讓李長天有足夠印象的時候，內務府的太監親自來了才人殿，說李長天翻了麗瑤的牌子。

  麗瑤昨夜在禦龍殿中度過的。

  甚至是留了一宿。

  而非是像別的嬪妃那樣，伺候完李長天，就要回到自己所在的寢宮。這件事傳出後，也足夠讓人震驚不已。

  誰都沒想到，李長天會在這個時候，還寵幸了一個才人，甚至讓才人在禦龍殿過夜。

  不僅僅是如此，還是一個從來沒想過的人。

  穆岑想著，倒是也沒說什麽，這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之內，並沒什麽奇怪的。

  而穆岑抬頭，再看著李時淵的臉，就聽著這人笑了起來：“你難道沒這個想法嗎？”

  李時淵低低的笑著，沒出聲。

  而穆岑繼續說：“我可是聽著程公公說，這麗才人，是四殿下要的人，但是四殿下也交代了，如果穆小姐有想法的話，那就按照穆小姐的想法來做。”

  一板一眼的，穆岑把程得柱的話給原封不動的搬了過來。

  上一世，麗瑤翻身，也是李時淵所為，但是穆岑到現在都沒能想明白，李時淵安排麗瑤出現在李長天邊上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