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得柱倒是沒瞞著：“四殿下也找了麗才人。”

  穆岑笑了笑，倒是也不意外。和自己先前想的差不多，麗才人在才人殿這麽長的時間都是被冷淡，忽然被寵幸了，必然有人推波助瀾。

  這個人是李時淵也不奇怪。

  “四殿下說了什麽嗎？”穆岑淡淡問道。

  程得柱想了想：“四殿下要過兩日才會來，但是終究才人殿是皇上的後宮，自然四殿下也要避諱著。隻是提前和奴才交代過了，讓奴才辦好這件事。”

  穆岑嗯了聲。

  “但是四殿下也交代了。”程得柱安靜了下，“如果是太子妃看上的人，那四殿下就不會多問。”

  穆岑輕笑一聲：“告訴四殿下，麗才人本宮要了。讓四殿下有事就來找本宮。”

  “奴才遵旨。”程得柱很是配合，“娘娘，您在這等著，奴才現在就幫你把人給叫來。”

  穆岑頷首示意。

  很快，程得柱匆匆離開，穆岑倒是安靜的站在原地，不動聲色的等著。

  程得柱也沒讓穆岑等多久，很快一名清麗的女子，就跟著程得柱走了出來，避開人群，在穆岑的麵前站定。

  “臣妾見過太子妃娘娘。”麗才人請了安，有些惶恐。

  就算是在才人殿，麗才人也不可能不知道宮內剛發生了什麽，這件事雖然讓人覺得撲朔迷離，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能安然無恙出來的人就絕非等閑之輩。

  所以穆岑來的時候，麗才人是覺得恐慌的。

  不知道穆岑為何找上了自己，甚至還是程公公親自把麗才人帶出來的，要知道，在才人殿內的這些才人們，其實在宮內的身份，雖然也算是一個主子，但是想和穆岑比，就相差甚遠了。

  雲和泥的區別。

  麗才人回過神，立刻跪了下來：“臣妾見過太子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穆岑淡淡應聲。

  麗才人這才站起身，穆岑的眼神在麗才人的身上打量了幾分，這大概是穆岑上一世到這一世，第一次認認真真的看清楚麗才人的長相，也幾乎是看清楚後，穆岑這才恍然大悟了。

  她明白了上一世麗才人為什麽會忽然受寵了。

  因為麗才人和容妃幾乎是有著極為相似的容顏，眉眼裏的一言一行，隻要稍微的調教，起碼一眼的錯覺會讓人覺得這是容妃。

  而容妃沒出事之前，在後宮幾乎是獨寵。

  李長天最恩寵的人就是容妃。

  麗才人這張臉，隻要在李長天的麵前多出現，李長天肯定可以注意的到，既然注意的到，就自然也會寵幸麗才人。現在的後宮占據了兩股勢力，一股是來自皇後，另外一股無聲的勢力就是來自戴芷嫆的。

  李長天寵幸，也無非就是權衡這之間的利益，而非真的喜歡。

  麗才人的出現隻會是一股清流，讓李長眷戀不已，對於李長天而言，容妃終究就是心中的一個痛，無法抹平。

  麗才人可以很好的彌補這個痛處。

  而穆岑沒記錯的話，麗才人得寵應該是秋祭回來後，秋祭回來後，李長天的身體才會進入逐漸衰敗的階段。這一世一切的軌跡都已經改變了，恐怕等不到秋祭後了，包括麗才人的軌跡也會改變了。

  這些才人殿的人，如果一直沒得到皇上的恩寵，以大周的利律，皇上駕崩後，一樣要進入感恩寺。而甚至有部分的人，會被喊去一生一世的守陵。

  終究也不過就是孤老致死。

  所以，這件事才必須進行，勢在必得。

  而看著麗才人的這張臉，穆岑忽然也明白了李時淵為何會找上麗才人，這張臉才是致勝的關鍵所在。

  隻是李時淵的時間略晚了。

  沉了沉，穆岑斂下情緒，安靜的看著麗才人淡淡開口：“你叫什麽名字，哪裏人？”

  “臣妾叫麗瑤，泰州人士。”麗才人不敢遲疑，立刻說道。

  “泰州知府的千金？”穆岑想了下，問道。

  泰州這個姓的人少之又少，能抬的上台麵的，大概就隻有泰州知府了。所以穆岑的猜測並沒錯，麗才人也立刻點頭，沒否認自己的身份。

  “進宮幾年了？”穆岑又問。

  麗才人應聲：“十年了。”

  “可被皇上寵幸過？”

  “有。初入宮的時候，而後臣妾就沒再見過皇上了。”

  ……

  簡單的對話，穆岑也已經大致心中有數了。她點點頭，而後再看向麗才人的時候，眸光沉了沉：“你甘心一輩子在才人殿嗎？”

  麗瑤就這麽看著穆岑，不知道穆岑話中的意思，終究是不認識的人，再者說，這宮內，呆了十年，她再傻也知道步步驚心這句話的意思，所以麗瑤在麵對穆岑的問話的時候，還是顯得緊張不已。

  穆岑倒是不急不躁，就這麽安靜的看著麗瑤，而後才繼續說道：“如果甘心的話，就當本宮沒來過這裏，如果不甘心的話，就看著本宮，告訴本宮你不甘心。”

  而後，穆岑就不再說話，安靜的等著麗才人的答案。

  麗才人的手心就這麽攥成了拳頭，看著穆岑，似乎在思量什麽。

  穆岑倒是笑了笑：“本宮若是想要你死，無需大費周章的害你，你就可以無聲無息的從這座深宮消失了，甚至不會有人記住你是誰。更不用說你的娘家，你的娘家也不會敢替你說半句。”

  穆岑說的殘忍而直接。

  麗瑤的臉色變了變，但是她卻無法否認穆岑所說的一切。

  她帶著家族的希望來的，但是最終卻讓家族的人失望了。別的不說，起碼在這樣的情況下，家族裏的人是不會再當自己存在，如果真的在宮內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她家的人確實也就像穆岑所說的，不會有任何的反應的。

  在這個宮內，所有的才人們不就是為了拚一個出人頭地。

  誰不想有獨立的宮殿，誰不想仆役成群，誰不想被人跪拜敬仰。

  想到這些麗瑤跪了下來，就這麽看著穆岑，一字一句說道：“太子妃娘娘，臣妾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