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欲言又止
作者:半支煙頭      更新:2021-01-25 09:46      字數:2182
  李時淵的口氣卻少了先前的姿態,多了一絲的陰沉:“李家的獨門絕學,你為什麽會,這個立麵繡,除了李家,沒人可以做到這麽精湛。”

  穆岑的心跳快了下,但是表麵卻始終麵不改色:“我不知道四殿下說什麽。”

  “誰教你的?”李時淵問的直接。

  “我自己摸索的。”穆岑說的直接。

  她顯然也沒想到,李時淵竟然對刺繡也有所了解,要知道李家的立麵繡早就已經失傳了幾十年,在大周早就已經被人忘記了。

  或者有人提及李家,但是絕對不會想起李家當年的絕活了。

  而和李家所有有關係的東西都被燒毀的幹幹淨淨的。

  “最好是你自己摸索的。”李時淵的態度很陰沉,“穆岑,你脖子上的腦袋如果還想要的話,就聰明點,不要再碰觸到和李家有任何關係的東西,不然誰都護不了你。”

  穆岑看著李時淵:“四殿下,李家被滿門抄斬幾十年的事情了,誰還記得李家,李家就算什麽絕學也早就消失殆盡了,我今年才十六,我和李家能有什麽關係,四殿下這是疑心病太重了嗎?”

  “對於帝王而言,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知道嗎?”李時淵扣著穆岑的手緊了緊。

  穆岑深呼吸:“刺繡本就是一門手藝,這一世可以是李家的絕學,不代表就永遠沒人可以翻出新東西。”

  言之鑿鑿,坦蕩蕩。

  李時淵看了很久,而後才鬆開穆岑的手:“不要玩火自焚。”

  “多謝四殿下提醒,我這人從來很惜命。”穆岑的口氣也冷淡了下來。

  那手腕被李時淵掐的生疼,穆岑絲毫不懷疑自己的手腕在下一秒就被徹底的被李時淵掰斷。

  李時淵鬆開穆岑,並沒在屋內多停留。

  穆岑看著李時淵離開的方向,在這人躍身而出的時候,手中的繡花這也不客氣的直接插入了實木柱子。

  若不是她要李時淵的資源,她真想一刀了結了李時淵。

  這樣的想法湧上的時候,穆岑卻覺得一陣陣的絞痛,好似怎麽都不曾呼吸了,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很久,穆岑才從這樣的情緒裏回過神,快速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冰涼的水順著喉嚨滾下去後,這才漸漸的讓穆岑平靜了下來。

  她看著裙擺的刺繡,腦子裏想的卻都是李時淵的話。

  李時淵顯然沒把話說完。

  李家為什麽滅門,沒人知道,一道聖旨下來,李家慘死。

  而這個原因,已經成為了朝中的秘密,但偏偏李時淵卻好似知道一般。

  那衣服,是繼續還是停止。

  沉了沉,穆岑冷靜的走回繡布邊,而後重新坐了下來,快速的拆針起針,把原本活靈活現的月季和蝴蝶稍作了更改,雖然翩翩起舞,但是卻不似最初的靈動。

  在穆岑看來,水來土掩,兵來將擋,總有解決的辦法。

  一夜,穆岑未眠。

  ……

  ——

  中元節前一日,在穆洪遠的帶領下,穆王府的人已經朝著宮內出發,這是曆年來的規矩,提前一日入宮,給太後請安,太後的生辰就在中元節的當天。

  而今年,穆王府的隊伍裏,多了穆岑一人。

  在馬車隊伍停下來的時候,穆洪遠率先了車,在李嬤嬤和桂嬤嬤的攙扶下,王雪霜也下了車,而後才是女眷們一一下車。

  穆戰驍和穆戰天已經先行一步抵達了王宮,在門口等著眾人。

  場麵倒是一時顯得熱鬧的多。

  唯獨穆岑低調的跟在最後,顯得安靜的多。甚至還跟在侍妾的後麵,這樣的安排根本就是陳之蓉所為,擺明了告訴宮內的人,穆岑並不受穆王府的重視。

  宮內的人多能察言觀色,這樣的舉動無疑就是讓穆岑這三日在宮內寸步難行起來。

  一個連王府都不受重視的嫡女,宮內的奴才們更不會給什麽好臉色了。

  但是事實根本不是這樣的。

  荷香看見這樣的畫麵就顯得憤憤不平的:“小姐,明明您才是王府的嫡女,還要走在側妃娘娘前麵的,怎麽可以讓您最後下車,甚至那些奴才們都在小姐的前麵。”

  說著荷香跺跺腳,咬牙切齒的。

  倒是穆岑很是淡定,看了不遠處交談甚歡的眾人,眼神卻變得諱莫如深起來。

  穆岑仍然是不急不躁的。

  這個時候的穆岑,確確實實和宮內的任何人都不熟悉,被人冷落自然也是理所當然的,更不用說,這還是陳之蓉刻意的行為。

  但是這又如何?

  在看著一旁荷香氣憤難平的模樣,穆岑倒是安撫著:“你急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嗯?”

  “小姐,您之前在王府不是從來不讓著側妃娘娘的嗎?”荷香不明就裏的看著穆岑。

  穆岑倒是直接的捏了捏荷香的臉蛋:“此一時彼一時,但凡做事,要分辨場合,而不是有勇無謀。明白?”

  荷香聽得一臉莫名,最終搖搖頭:“小姐,奴婢聽不懂。”

  “行了,你回去多讀點書,嗯?”穆岑低低的笑出聲。

  而後穆岑就沒再說什麽,安安靜靜的跟在王府的隊伍裏,朝著這座紅牆磚瓦的宏偉宮殿走去。

  每一步,穆岑都踩的極穩。

  上一世的一幕幕不斷的出現在穆岑的腦海裏,她仰頭安靜的看著,仿佛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了。

  她真正的成為東宮的主人,才第一次名正言順的從午門進入東宮,而在這之前,她永遠都是走的偏門,和一般的奴才無疑。

  這是陳之蓉的安排。

  就如同現在這般,雖然不是偏門,但是卻實實在在的打了穆岑的臉。

  而在穆岑以為自己名正言順進入東宮的時候,她才知道,這座被紅牆磚瓦鋪墊的深宮,那片片燦爛的琉璃瓦,是染了無數人的鮮血。

  她的鮮血,最終也被徹底的浸染在了這一片的琉璃瓦上。

  還有那剛滿百日的親生骨血。

  穆岑閉了閉眼。

  “小姐,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荷香看見穆岑微微踉蹌了一下,立刻扶住了穆岑,緊張的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