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話，穆戰驍沒說。

  如果李家還有人活著，那就是欺君之罪。

  結果可想而知。

  所以，就算李暮真的是李家的傳人，也不可能承認自己的身份，就隻能改頭換麵的活著，夾起尾巴做人。

  但是穆岑為何偏偏就找上了李暮？

  “因為中元節？”李時淵忽然開口。

  穆戰驍沉了沉：“感覺不像。我和穆岑接觸並不多，但是卻可以感覺的出這人的淡泊，中元節的那種熱鬧勁，不像是穆岑喜歡的。”

  李時淵倒是來了興趣：“那是為何？”

  穆戰驍安靜了下，沒說話，李時淵忽然看了過來，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換了一下，一下子氣氛就跟著凝重了起來。

  “李家三十年滅門的慘案是因為有人耀眼，遺失的玉璽在李家人手中，當今聖上雖然也姓李，國土皆是李家。可玉璽為證，若是玉璽再現，那麽意味著要改朝換代。所以李家才被滿門滅口。”穆戰驍沉沉開口。

  在天子心中，撼動自己的江山和統治，那自然就是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了。

  但凡是無風不起浪。

  玉璽沒了也是事實。

  “你的意思是，穆岑和李家的人有牽連？”李時淵和穆戰驍默契十足，一眼就明白了穆戰驍的意思。

  穆戰驍安靜了下：“穆岑確實是穆王府的嫡女。但是在會穆王府之前，父親卻從來不曾過問過穆岑的情況，包括這個顧府。而穆岑回來的前一日，顧府被滅門，我總覺得，這些事太過於巧合。”

  李時淵沒說話。

  “一件事巧合，可以是意外，兩件事是巧合，還可以是意外，甚至第三件，第四件都可以是意外，但是偏偏這些事都有所牽連的時候，就不好說了。”穆戰驍把自己的意思說明，“穆岑是個危險的人。”

  “你的意思是，本王不要和穆岑牽連太深。”李時淵似笑非笑的問著穆戰驍。

  穆戰驍沒承認，也沒否認。

  就在穆戰驍準備開口的時候，李時淵卻忽然說了：“你知道穆岑和本王說過什麽嗎？”

  穆戰驍一愣：“不知。”

  “本王允諾她四皇妃的位置，結果她拒絕了。”李時淵說著，倒是意外的笑了起來。

  穆戰驍有些驚訝的看著李時淵。

  雖然說李時淵比不上當今太子，或者那些出身貴族的妃子生下來的皇子，但是跟著李時淵並沒任何壞處。

  何況，還是四皇妃的位置。

  加上穆岑雖然現在在穆王府內春風得意，但是和穆知畫的地位比起來，穆岑還是薄弱的多，在首選的時候，不管是穆洪遠還是王雪霜都不會站在穆岑的這邊，穆岑最後的結果仍然是四麵受敵的。

  加上選秀就在中元節後一個月的時間，穆岑定然逃不掉。

  如果穆岑能被李時淵看上，那麽看在已故容妃的份上，聖上必然也會同意指婚，穆岑就真的是脫離了穆王府。

  在淵王府內，絕對好過於在穆王府。

  而穆岑竟然拒絕了？

  這讓穆戰驍意外的有些不知道說什麽。

  “你知道她和本王說了什麽嗎？”李時淵想到穆岑的話，仍然是陣陣冷笑。

  穆戰驍機械的搖頭：“猜不出來。”

  “穆岑說，她的目標從來不是本王，而是當今太子。”李時淵原封不動的把話複製給了穆戰驍聽。

  穆戰驍：“……”

  是真的完全猜不到，也想不到，這話說出口，穆戰驍就隻覺得穆岑太囂張了，太張狂了，這樣的人在宮內，別說走十步，可能走第一步就已經被人滅口了。

  “所以，本王真是拭目以待。”李時淵眉眼裏的笑意跟著冷了下來。

  穆戰驍一時半會也說不出話來。

  而李時淵已經轉移了話題：“穆岑找這個繡女為何，明日自然就見分曉了。”

  “是。”穆戰驍應聲。

  而後兩人沒再交談。

  他們就這麽在原地站了一陣，才從繡房分道揚鑣，各自離開。

  ……

  ——

  第二日。

  穆岑用完早膳，就很低調的從穆王府的後麵離開了。

  荷香緊緊的跟著，見穆岑的行為仍然有些不讚同：“小姐，您這樣私下離開王府，如果被側妃娘娘知道了，那麽……”

  “你要回去嗎？”穆岑頭都沒回，“會去的話，我也不會怪罪於你。”

  “奴婢不回去，奴婢就跟著小姐。”荷香倒是說的直接，“奴婢隻是擔心側妃娘娘找小姐的麻煩，側妃娘娘從來就不是一個心善的人，更是眥睚必報，小姐給了側妃娘娘那麽多難堪，她不會善罷甘休的。”

  荷香喋喋不休的跟著：“加上現在老夫人和王爺都不在府內，側妃娘娘就是府中最大的人，她要真拿您怎麽樣，您也沒辦法啊。”

  穆岑倒是沒理會荷香的喋喋不休，在早市上攤位上那起一個杏子，直接塞到了荷香的嘴裏。

  荷香瞬間沒了聲音，咿咿呀呀的。

  而穆岑利落的付了錢，這才看著荷香：“多吃東西，少說話，凡事我自有判斷。”

  荷香這才安靜了下來，把杏子從嘴裏拿了下來，這才不再開口，安靜的跟著穆岑朝著京都最繁華的集市走去。

  一直到穆岑在一間商鋪麵前停了下來。

  商鋪虛掩著門，好像開著，但是又沒人出來做生意。

  “小姐，您這是？”荷香忍不住再一次開口，“要買什麽呐？”

  穆岑看了一眼，荷香立刻委屈的禁聲了。

  穆岑推門而入。

  一個小廝這才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打量了下穆岑：“這位小姐，本店沒有開門，還請您到別的地方逛逛。”

  穆岑很是淡定的看著小廝。

  小廝被穆岑掃了一眼，倒是有些緊張，但是表麵卻也始終不動聲色。

  穆岑找了一張凳子坐下，這才淡淡開口：“讓王掌櫃來見我。”

  這是指名道姓了。

  小廝一個機靈，立刻應著：“在下這就給小姐傳個話，請問小姐怎麽稱呼，在下才好和掌櫃的說一聲，至於掌櫃見不見小姐，那就在下就做不了主了。”

  “穆岑。”穆岑言簡意賅，沒第二句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