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的指責聲愈加激烈起來，有時還夾雜著高地語中的一些特殊詞匯，有人還扔一些東西。

  他們在氏族們的領地下過活，白塔法師們終究是屬於外人。

  這時，銀石氏族的長老站起來說話了。

  “這隻是一個淨化儀式，現在還不能確定枯木長老是否中了魔法。”

  骨喙長老打斷了他的話，“難不成枯木長老之前的狀態是假的？那他為什麽要把自己的土地給聯邦？他難道故意這樣做？”

  他還真是故意這樣做的，但沒人能說出來，帕爾想到。

  “他就是故意這樣做的。”法師庫姆大聲說道，試圖辯解。

  但他的話隻惹來了一陣哄笑和噓聲。

  帕爾以手扶額，他還真說出來了，這種情況下說這種話，隻會受到嗤笑。

  因為民眾的情緒被帶起來了，不管他說什麽都會被視作辯解。

  但沉默也會被視作默認。

  銀石長老本想繼續說幾句，說現在不是和聯邦撕破臉的時候，說我們還需要白塔法師這個盟友，但此時卻沒法說出口了。

  長老們開始表決，他們討論如何處置法師們。

  在祭壇中心，高大的戰神雕像拄劍而立，平等且沒感情的注視著這一切。

  長老們討論出了辦法，他們開始表決。

  帕爾沒有理會，他的心思不在這裏。

  …………

  半個小時前，戰神廟。

  法師索多來到這裏，看到大祭司正盤坐在戰神雕像前，擦拭著手中的劍。

  廟裏的戰神雕像和祭壇廣場上的戰神雕像不同，廣場上的戰神粗獷宏偉，而這裏的戰神雕刻得細致。

  雕像隻有人立高，但卻有些撲麵而來的殺氣。

  索多問大祭司：“你不去嗎？那個所謂的淨化儀式？”

  大祭司繼續擦拭著長劍：“顱骨王座有蘇醒的跡象，我必須待在此地，侍奉戰神。

  淨化儀式就讓黛拉去吧，也不是什麽大事，觀摩一下就行了。”

  必須待在此地……這可不好辦啊，索多說：“淨化儀式可不是小事，那群貴族們想要把我們驅逐出去，您得出麵幫幫我們，我們應該相互扶持。”

  但大祭司隻是沉默。

  空氣陷入了沉默，於是索多最終下定了決心。

  這時，有一個人從門外跑來，他喘著氣地說道：“大，大祭司，不好了！那群奴隸，那群礦工，他們暴動了！”

  大祭司站了起來，問道：“怎麽回事？說清楚！”

  信使這時候漸漸冷靜了下來，他說：“不知道，監工們都被殺了，那群奴隸身上的烙印失去了作用！”

  奴隸若是不工作了，就沒有秘銀礦石產出，沒有秘銀礦石產出，高地的整個經濟係統都會癱瘓。

  “全部的奴隸嗎？”大祭司問道。

  信使點了點頭，旋即又搖了搖頭，“是龍翼峰南礦洞的全部奴隸，他們全部都造反了！”

  大祭司還在遲疑，索多便在旁邊說：“你還是親自過去看看吧，矮人卡格莫還等著收購秘銀礦石呢。”

  大祭司依然在遲疑，他看著手中的長劍。

  “別看了，看不出花來，反倒是那邊暴動的奴隸們，烙印鬆動也許和顱骨王座有關，你還不如去那邊看看。”索多蠱惑道。

  他其實不知道顱骨王座是什麽東西，大概是他們傳說中的某樣東西吧。

  大概是接受了索多的說法，大祭司點了點頭，對信使招呼道：“把肯與德奇叫來，讓他們跟我一起去礦場看看。”

  肯和德奇是守衛戰神廟的兩位武士長，是大祭司的左膀右臂，這次事件事發突然，又疑似與顱骨王座有關，大祭司帶上他們情有可原。

  “我也去幫幫你吧，也許這次事件與什麽蠱惑魔法有關。”索多提議道。

  大祭司點了點頭，同意了。

  …………

  在大祭司與索多等人穿過一處山穀時，他們停下了腳步。

  因為有一個陌生人出現在他們眼前。

  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種地方的陌生人，理所當然的會引起人們的警惕。

  那人穿著純白色的長袍，看起來像個牧師，他坐在山脊的斜坡上，手上拿著一本聖典模樣的書籍。

  他即是帕爾的法師幻身，專門在這處山穀等待著大祭司這一批人，就像獵人等待著獵物踏入陷阱。

  他見到有人來了，收起手中的書籍，跳到山道中央，以某種違反重力規則的方式落下——畢竟這隻是一個加持了些許風元素之力的虛影。

  那個陌生人攔住了大祭司等人的道路，他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我發現了，這些信仰神明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喜歡多管閑事，那條老龍說不定也是個虔誠的信徒哩。”

  他接著問道：“你們見過信神的巨龍嗎？”

  魔法，低俗笑話，發動。

  這大概是一句笑話吧，但也許不太好笑，大祭司等人全都麵無表情。

  “好吧，也許你們沒見過，但兩條腿走路的豬你們肯定見過。”

  “嗤。”肯嗤笑了一聲，他本想說，“它不就站在我們麵前嗎”，但他卻止不住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肯狂笑不止，笑得彎下了腰，他一手扶在劍上，卻沒力氣拔出來。

  德奇拔出了腰間的劍，身形如離弦的弓矢一般彈出，直指站在山道中央的陌生人。

  前衝與直刺是絕配，若是德奇手中拿著長槍那就更好了，這樣也許能讓他更像一個騎士。

  一眨眼的功夫，德奇便衝到了陌生人身前，大祭司同時喊道：“索多，這人是個法師！你來對付。”

  劍刃刺穿了陌生人，但卻沒有刺到實體的感覺，就像刺在了空氣中一般，由於不受力，他的身體向前倒去。

  在臉接觸地麵之前，他左手在地麵輕輕一撐，以這隻手為圓心，手指一旋，他的身體就在地麵上轉了一個半圓，穩住了身形。

  這時，有一道聲音在德奇身邊響起，像是吟唱，像是念詩，不知名的音節重疊在一起，有一種別樣的韻味。

  銅，與鐵，與古代之血

  血，與淚，與誓約之心

  以銅樽盛血，敬我國王，持吾長槍，奔赴戰場

  洵卡小鎮的古木，蕾伊卡的目光

  由此遠離，如星辰遠離世界

  硫，加火，加惡魔枷鎖

  永恒火域，敬以強酸，取墮魔之腦髓，角質化弓，腦幹化弦。

  心靈域古之長弓，洵卡古弓。

  帕爾的法師幻身在不遠處顯現，手上浮現出一張單手弓，對準了德奇。

  弓矢射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