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人性
作者:饕天      更新:2020-12-22 01:03      字數:3370
  袁文濟一句話,震住了在場所有人。

  “你說什麽?”

  袁遠中推開袁啟山,轉過身,死死地盯著袁文濟。

  袁遠中心中早已把袁啟山當成了袁家家主的內定人選,出於信任,他還把袁家的烈陽刀一並交給了他。

  袁啟山也慢慢冷靜下來,冷聲道:“烈陽刀我一直都貼身保管,怎麽可能丟失?”

  袁文濟嗤笑,“你拿出烈陽刀瞧瞧不就知道了?”

  袁啟山將信將疑地從懷裏摸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用力一握,一把金色大刀霎時出現在他手中。

  黑色小盒子是一個儲物盒,這種儲物盒內部隱藏有幾立方米的空間,能夠儲存一些不方便攜帶或是隱秘的東西。

  這種儲物盒往往是一次性的,隻要破壞掉盒內的空間,就能將裏麵的東西取出。

  儲物空間十分珍貴,像這種一次性的儲物盒,一般都是用來保管極為重要的東西。

  “怎麽?非要我浪費一個儲物盒嗎?”

  袁啟山手握金色大刀,指著袁文濟,臉上都是凶狠之色。

  袁文濟沒有說話,無奈地攤了攤手。

  袁遠中眉頭緊鎖,他盯著袁啟山手上的金色大刀,沉聲道:“這把烈陽刀,是假的。”

  “哐當!”

  袁啟山手掌顫抖,金色大刀掉落在地。

  “怎……怎麽可能?”

  他眼神呆愣地注視著地上的“烈陽刀”,沒有驚人的能量壓迫,也沒有璀璨的金色,刀身和地麵接觸,一點金色掉落,露出了其中暗淡的顏色。這把刀,隻不過是一塊廢鐵。

  袁啟質和袁啟素驚異無比,他們之所以能抓住袁啟山的把柄,自然是因為袁文濟把袁啟山給賣了。如果沒有袁文濟這一助力,他們可能隻得眼睜睜地看著袁啟山坐上家主之位了。

  隻不過讓他們沒想到的是,袁啟山不但在處理當年的事情上留下了紕漏,現在還把烈陽刀給弄丟了,這下子,他應該是徹底無緣家主之位了。

  袁啟質和袁啟素並沒有把心裏的喜悅都表現在臉上,隻是站在一旁麵無表情的充當著旁觀者。兩人都非常了解袁遠中的性子,要是他們在這時候還添油加醋,無異於往槍口上撞。

  袁啟山衝到袁文濟麵前,緊緊地掐著他的脖子,眼中泛著強烈的殺意,“烈陽刀呢?說!”

  這次袁遠中沒有阻攔袁啟山,烈陽刀這麽重要的東西,他相信袁啟山就算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拿一把假的烈陽刀出來糊弄他。

  袁啟質和袁啟素也沒有上前援手的意思,雖然袁文濟幫了他們,但在烈陽刀這件事情上,他們還是知曉輕重的。袁文濟把這件事捅出來,肯定隻有他才知道其中的貓膩,或者說,就是他把烈陽刀給掉包了。

  “嗬……嗬。”

  袁文濟臉色漲紅,即使是難以呼吸,他依然在嘲笑袁啟山。

  “信不信我殺了你!”

  袁啟山手上發力,掐著袁文濟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袁文濟麵上青筋曲張突起,強烈的窒息感擠壓著他的心髒,讓他無法呼吸,他半睜著眼睛,注視著眼前這個男人,露出一絲不屑。

  袁文濟小時候無父無母,一直都在福利院生活。

  直到有一天,袁啟山把他領回了袁家。

  袁文濟本以為自己的未來生活將會是一片美好,然而,從進入袁家的那一刻起,他的生活就變得黑暗無比。

  訓練,永無休止的訓練,不管是寒冬還是酷暑,袁文濟每天都在被袁啟山逼迫著,進行著殘酷的訓練。

  訓練的內容剛開始隻是體能上的壓榨,到後來,袁啟山動輒就把袁文濟打成重傷,讓他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在地上爬滾。

  日複一日,袁啟山一天比一天暴虐,袁文濟終於知道,這根本不是什麽訓練,這隻是袁啟山在發泄自己心中的不快而已。

  袁啟山的虐待手段越來越殘忍,袁文濟對他的恐懼已經深入骨髓,甚至形成了本能。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袁啟山說什麽,袁文濟就自動去做什麽,他完全變成了袁啟山的一件工具。

  袁文濟不知道袁啟山受了什麽心靈創傷才能讓他變得如此暴虐,他隻知道,這個男人,非常狠毒。

  在那段黑暗的日子,有一件事讓袁文濟終身難忘。

  昏黃的傍晚,累趴下的袁文濟以為又要被袁啟山一陣鞭撻,但出奇的是,袁啟山並沒有對他施虐,而是領進來一個羞怯的女孩。

  把女孩推到袁文濟麵前,袁啟山冷漠的對他說了一句:“給你三天時間,和她培養感情。”

  整整三天,袁文濟脫離了那苦難的日常生活,他不知道袁啟山為什麽要把這女孩送到他身邊,但對他來說,這個女孩就是他的救星,一顆在黑暗中散發著亮光的星星。

  在三天的時間裏,袁文濟在和女孩的相處中了解到,她也是福利院裏的孩子,她臉上洋溢著幸福,經常掛在嘴邊的話大多都是,以後能在袁家過上生無憂無慮的生活。

  在袁家,她真的能夠無憂無慮的生活嗎?袁文濟看著女孩那天真爛漫的笑臉,陷入了迷茫。

  三天時間一過,袁啟山走到袁文濟麵前,扔下一把匕首,十分冷漠的說道:“殺了她。”

  袁文濟抬起頭,和袁啟山那雙寒眸對視著,那是他第一次,產生了反抗的念頭。

  袁文濟最終還是撿起了地上的匕首,走向了那女孩,望著那瑟瑟發抖的身軀,始終沒有動手。

  然而,袁啟山就像惡魔一樣在站在他身後,他的手腕被袁啟山拍了一掌,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握著匕首,精準地刺入了女孩的心髒。

  滾燙的鮮血噴濺在袁文濟臉上,他始終都無法忘記女孩那驚恐的神情,以及她死前的痛苦掙紮。那是他第一次殺人,殺了一個和他有著三天感情的女孩。

  袁文濟鬆開匕首,任由臉上的血水流下,他回過頭,隻見那個男人,居然在笑。

  那個帶著快意的笑容,他永遠也忘不了……

  “哢嚓!”

  袁啟山怒上心頭,捏斷了袁文濟的脖子。

  袁啟質和袁啟素都沒料到袁啟山會這麽果決,說殺就殺。

  袁啟山把袁文濟的屍體扔到地上,對袁遠中抱拳垂首道:“烈陽刀我會找回來,那孽種,我會親自去殺!”

  “如果烈陽刀回不到袁家,你也不用回來了。”

  袁遠中看向地上的袁文濟,淡淡說道。

  “啟山無能,家主之位還是讓給大哥和二哥吧。”

  袁啟山不著痕跡地掃了袁啟質和袁啟素一眼,拖著袁文濟的屍體,一步步走出議事大廳。

  袁啟質和袁啟素看著袁啟山的背影,心中都是有些震動,他們知道這是一個表現的好機會,站上前和袁啟山說道:“爸,我們願一同找回烈陽刀。”

  袁遠中看了一眼自己這兩個揣著心思的兒子,歎了口氣,一擺手,“去吧。”

  “是。”

  袁啟質和袁啟素各自應了一聲,同時退了下去。

  袁啟山拖著袁文濟的屍體,往自己的庭院走去。

  這一路上,許多族人看到袁啟山這番舉動,都是遠遠地讓開了道,一個都不敢接近。待袁啟山進入庭院後,他們才小聲的議論起來。

  袁家,恐怕要變天了。

  廳房內,陳曼怡正坐在一張椅子上繡花,一針一線,一絲不苟,不知怎的,她心裏忽然一陣慌亂,手一抖,繡花針刺破了她的食指,血珠湧了出來。

  陳曼怡吸吮著食指,放下針線,那已經完成一半的刺繡,沾上了一滴鮮紅。

  “嘭!”

  一道人影摔在了陳靜怡腳下,那是一個脖子扭曲的青年,他嘴邊帶著血跡,額頭上血肉模糊,一邊臉頰還殘留著一些淤紅。

  陳曼怡十分惶恐,腳下一滑,竟是跌坐在地麵上。

  “曼怡,我聽說你最近和這個廢物走的很近啊。”

  袁啟山麵帶邪異笑容,慢慢走了進來。

  陳曼怡望著與平時判若兩人的袁啟山,下意識向後挪了挪,就連繡花針刺入她的掌心,她也是渾然不覺。

  “啟山,我……”

  陳曼怡剛要開口,袁啟山就捂住了她的嘴巴。

  “噓,別說話,聽我說。”

  袁啟山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我的烈陽刀,是你偷走的吧?你不用搖頭,我知道是你偷的。每天晚上我們都睡在一起,除了你,誰也不知道烈陽刀放在哪,你和袁文濟,有交易吧?你們想報複我,想害我。”

  他捂著陳曼怡的嘴巴,把她推到了牆邊,聲音繼而變得陰冷起來,“你還放不下當年的事,要不是我為你求情,你早沒命了。沒想到啊,我身邊都是白眼狼,報複我,一個個就知道報複我!”

  袁啟山緊緊捂著陳曼怡的口鼻,把她的腦袋按在牆上。

  “唔……”

  陳曼怡使勁地掙紮,雙眼流下淚水。

  過了一會兒,陳曼怡停止了掙紮,因為她看到了袁啟山眼中那濃烈的殺意,她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難逃。

  袁啟山鬆開了陳曼怡,他緩緩放下雙手,平靜道:“告訴我,你為什麽要背叛我?”

  “因為你變了,變得冷血,變得無情,你自私自利,你不是人!”

  陳曼怡看著袁啟山那失落悵惘的模樣,瞬間情緒失控,指著他罵道。

  “夠了!”

  袁啟山一聲怒喝,陳曼怡的頭顱突然炸開,白牆上,滿是紅黃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