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夫人可知當時的我疼的很，但是身體上的疼痛也蓋不住我內心的痛！”

  “躺在床上我明顯感受到我的孩子在離我而去，我想伸手拚命捉住卻觸碰不到任何東西……”

  “陳老夫人，你可是害了我的親身骨肉啊！這是我盼望了多久的孩子……”

  “大夫說了可能是女孩，要不是因為你的一個壽宴我怎麽會出府，怎麽會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你知道我盼望這孩子盼望了多久嗎，你可知道因為這一摔我就再也沒了成為母親的資格了！”

  杜妙妙的情緒十分激動，反手緊緊捏這陳老太太的手瞪大了眼睛訴說這些年的不甘。

  這是她最後悔的事情，也是最放不下的事情。

  “哈哈哈，你又怎麽會知道，比起陳府的榮耀來，這又算得了什麽？”

  視線被淚水遮掩，杜妙妙自嘲笑了笑，要是自己沒去就好了，要是，可是沒有要是……

  “妙妙，這事是老身的錯，老身給你跪下賠罪了……”

  陳老太太的聲音多了幾分梗咽。

  當年要不是自己硬要念念再去將帖子下到鳳府親自請杜妙妙請來，就不會發生這終身懺悔的事情。

  她禮佛信佛，但是因為名利家族的榮耀竟間接害死一個無辜的孩兒誤了兒媳一生。

  可是她當時沒有辦法，京都就數鳳府是認識能請來撐場麵的，不然幾個朝臣會來參加一個老太太的壽宴。

  杜妙妙心中再有恨也不會真讓陳老太太跪下給她磕頭認錯，從小的教育不允許她這樣子心安理得接受。

  陳老太太掙紮好一會也沒能跪下，杜妙妙用盡力氣雙手托住了陳老夫人。

  “妙妙，念念隻是聽從了老身的吩咐，你和念念的情分不要因為老身的過錯就不要了，能不能不再怨恨她了。”

  因為這件事情沈念念和杜妙妙是徹底沒有了來往，陳府卻是一路高升。

  但是沈念念此後抑鬱成疾，生下陳昭蘭後身子是一如不日一日，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華便香消玉損。

  念念對她做到了兒媳的情分，心中卻有了隔閡，自始自終到了閉眼的時候都沒有再見到妙妙一眼。

  是她有罪，罪大惡極。

  屋子沉悶下來，窗外傳來的蟬鳴聲提醒著時間的逝過。

  “時候不早本夫人要回府了。”

  “妙妙，原諒念念吧……”這是最後掙紮的乞求。

  “昭蘭本夫人會好好照看的，你，便安心吧。”這是杜妙妙最大的寬容。

  她的身體自己也清楚，那孩子跟她緣分不深，就算沒有這一出她也不敢想象會有什麽等著她。

  出事之後沈念念是每隔五日上府賠罪，但是杜妙妙沉浸在悲傷之中一次次將沈念念轟出府，沈念念也不放棄身子利索一些便登門賠罪。

  念念是她二十多年的閨中密友，也是唯一一個，這事念念也有錯但是本因不在她，昭蘭那丫頭是她在世最大的執念。

  十年前她就見過念念了，在她去前的最後一刻，她原諒了念念。

  當然，最大的安慰就是夙兒。

  昭蘭她會好好照看，怎麽說來年少的幼稚卻是一輩子的約定，杜妙妙是不會忘記的，念念是可以原諒，昭蘭也沒有罪，可是陳府她再也不想有任何瓜葛和牽扯了。

  再耿耿於懷的事情也終有一天被人遺忘，杜妙妙不是狠心的人，堵在心口的石頭落了那些往事就散了吧。

  春去秋來還剩多少個季節，眼神的人說不定一恨一念的時間就再也見不著了，過去的事情就隨風而去到那遙遠的天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