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沒有理睬他。

  孫強繼續拍打著鷹，作死到底的樣子。

  鷹不耐煩了，張開了眼睛，揮動著翅膀，注視著巢穴裏的小東西。

  孫強仰頭看著它，他說：“我知道這聽起來很愚蠢，不過，我就當你聽得懂了。”他自顧自的繼續說著，“聽著，你很清楚自己在這裏的作用是不是？”

  鷹回籠翅膀，站在巢穴另外一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孫強。

  孫強笑著指指天空：“我見過它，我們有一些美妙的交流。對你來說，可能是糟糕的交流。它給你信息了嗎？”

  鷹沒有動，唯有眼中波光流轉。

  他們就像是兩隻老狐狸在相互誘供，但是這個比喻是多麽的愚蠢。一個人和一隻鷹。多麽可笑。孫強真的露出了笑容。

  “你很聰明，非常聰明。比豬和狼聰明太多。”孫強隨便的坐下來，還一副突發奇想的表情，“想不想知道它們的結局？”

  鷹動了下翅膀。

  “不客氣不客氣。我會告訴你的。”孫強說，“豬的對手有些厲害，力量徹底被消化，消失了。你們有靈魂的說法嗎？它徹底死了，煙消雲散。狼的對手很善良，它獲得了一些機會，現在他們相處的還不錯。它算是活下來了，還挺滋潤的，偶爾能借用身體，出來活動活動。”

  一人一鷹，默默對視。

  陽光灑落，陰影照在崖壁上，一大一小，非常清晰。

  “你很清楚，你拖不了太久。他們會找到我。終會找到我。而你逃脫不了你的命運。”孫強說。

  鷹動了，它張開翅膀，扇動著，風吹的孫強往後仰，打了個滾，痛的他齜牙咧嘴。

  “過分了啊！快停下。”孫強大喊，“我是來和你談合作的。”

  鷹停下了。

  孫強爬起來，抖落身上的雜草枯樹枝。

  “我們沒什麽區別。它要你們的力量為我們所用，也要我們為它所用。沒什麽不同。都是在掙紮求生而已。你想活著，我也想活著。既然我們目標一致，為什麽不能合作？”

  鷹低下頭，靠近孫強。他們幾乎頭頂著喙，喙頂著頭。孫強不適的推開了鷹喙一些。

  “休息模式裏，你的肉體必須死亡。這是你能在戰鬥模式重生的必要條件。也是我們合作的開始。”孫強繼續說道，“戰鬥模式裏，你進入我的體內，我們可以共享一個身體。”

  鷹的眼神變了，它重新站直，盯著孫強，仿佛在看什麽怪物。

  孫強張開手：“來吧，跟著我，跟我去見見外麵的世界，見見你更多的同伴。也許哪一天，你還能靠自己重新回到天空。”

  鷹猛然展開翅膀，發出了響亮的叫聲，響徹天際。

  孫強再次被風吹的一個踉蹌，抓著巢穴裏的樹枝，勉強穩住身體。

  鷹看了孫強一眼，飛上了天空。

  孫強一驚，怎麽飛走了？

  “別走啊，給你找個母鷹也是可以的啊！”

  鷹的身體在空中搖晃了一下，又飛遠些，調轉方向。它看著巢穴裏朝它揮手的孫強，孫強還在喊著，“回來啊，你那麽聰明，不想到籠子外麵去看看嗎！”

  在巢穴的下方，雲層之下，有兩個小黑點，正在攀爬。

  鷹盯著孫強，眼眸在陽光著有光在閃動，就像是夜晚最亮的星星。隨著一聲嘹亮的叫聲，它衝了過去。

  孫強大驚，鷹衝過來了！他嚇的衝向治愈石頭，將石頭抱在懷裏。同一時間，鷹從他的頭頂衝過，直直撞上了岩壁。

  血肉橫飛，羽毛炸開，漫天飛舞，每一根羽毛，都像是一個自由的靈魂。

  孫強瞳孔一縮，內心撼動，忍不住顫抖著。

  鷹的身體滑落，跌落在巢穴裏，鮮血滿溢開來，整個巢穴裏滿是血。

  噗通！

  噗通！

  噗通！

  心跳如同雷鳴。

  孫強甩了自己一個巴掌，冷靜下來，他慢慢走過去，走到鷹的屍骸邊上。他跪下來，低語：

  “我不及你。換做是我，絕對做不到你這麽狠決。”

  他頓住了，呆呆的跪在血裏。真是奇怪，殺死豬和狼的時候，他從沒有這樣的感覺。他不禁伸手摸上鷹的屍骸，羽毛還是暖的，帶著陽光的味道。

  “許諾你的，我必定兌現。”

  血滲入巢穴的縫隙，滑過彎曲的樹枝，滴落下去，穿過雲層，滴落在顧濤的額頭上。

  顧濤嚇一跳，正要大叫，頭上下起了血雨。

  “孫強！”

  趙婉君驚呼。

  大叔的血？！顧濤嚇壞了。

  顧濤趴在岩壁上，完全靠手上的爪子抓著岩壁前進，他背上是趙婉君。

  顧濤發瘋一樣衝上去，迎著血雨，衝上去。

  怎麽會這麽多血！

  “啊啊！”他著急的大叫起來。

  孫強恍惚中聽到了叫聲，他站起來，走到巢穴邊，低頭去找聲源。

  雲層破開一個口子，顧濤和趙婉君迎著血雨，帶著雲煙，衝了上來。

  孫強看見了他們。

  趙婉君也看見了他。

  趙婉君雙手在顧濤肩上略微用力，“我先上去！”她說完，一躍而起。

  孫強詫異的看著趙婉君衝上來，超過巢穴，全身都是血，一臉蒼白，她在空中一個翻滾，落在了巢穴裏。

  她掃了眼鷹骸，衝向孫強。孫強滿身都是血，她忍著顫抖檢查。

  “啊，”孫強突然回神，“我沒事，這些不是我的血。”他又笑起來，“你們來救我了啊。”

  正在檢查的趙婉君，僵住了，她緩慢看向孫強的臉，溫和的臉，仿佛不懼任何風雨。她默默收回手，似乎有話想說，卻又在猶豫。

  孫強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說：“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趙婉君看著他，緩緩搖了搖頭。她突的笑了：“沒事就好。”

  “大叔！”顧濤人未到，聲音先到。

  孫強轉身看向巢穴邊，顧濤沿著邊緣爬上來了，他全身都是血，似一個血人一般，爬進巢穴，搖搖晃晃的要撲向孫強。

  “啊，大叔，還好你沒事啊！”

  孫強被他撲了個滿懷，抱了個大血人，他也不介意，笑嗬嗬的拍拍顧濤的背：“你們來救我了，我當然沒事。”

  顧濤這才放開孫強，他們身上的血都不是他們自己的，那血哪來的？這時，他才注意到後麵的鷹骸，目瞪口呆。

  “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