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琛並未察覺到她此刻略僵硬的表情，而是伸手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補充說道：“我不是強迫你，而是……”

  他遲疑了一下，眸光微動，麵上看起來玩世不恭的笑意漸漸散去，眸底一片認真之色。

  “我會努力，讓你心甘情願同我在一起。”

  話落音的瞬間，洛晨曦心中仿佛有什麽東西被釋放了出來，那一陣的酸楚化為了此時的無言，鹹澀的眼淚不知道怎麽就落了下來。

  她怎麽變得這麽愛哭了？

  “你……你怎麽哭了？我又說錯什麽了嗎？”

  “誒，你別哭啊！我錯了我錯了，你可以拒絕，我又沒逼你！”

  雲琛有些手足無措地伸手替她胡亂抹了把眼淚。

  對於女人這種生物他不懂，為什麽前一秒還好好的，後一秒就梨花帶雨了呢？

  他哪知道因為自己說話時的大喘氣，令洛晨曦的心情會如坐過山車般跌宕起伏呢？

  “喂，洛晨曦，你可別嚇我！你……你不答應就不答應，你別哭啊！”

  看著洛晨曦臉上如斷線的珍珠般的淚珠，雲琛徹底慌了神。

  他叱吒江湖，什麽風浪沒見過，萬事都處理得無懈可擊。唯獨女人這種生物，感情這種玩意，他還未曾觸及。

  雖然之前喜歡過田兮，可當年麵對田兮的那種求而不得，卻與此刻的心情截然不同。

  “小曦，你再哭我就跳塔，以死明誌行麽？”

  憋了半天，雲琛臉都白了，結果實在不知如何言語，便出此金句。

  噗嗤……

  在他話落音的瞬間，洛晨曦被逗樂了，終於破涕為笑。

  “誰讓你死了？”洛晨曦小聲嘀咕著。

  “我餓了，我要吃飯，吃完趕緊走！”說完轉身就跑。

  雲琛：“……”？？？哭了又笑？幾個意思？

  觀光餐廳由於被包了場，所以此時整個餐廳除了服務生外，便隻有他們三人。

  回到餐桌後，雲琛伸手打了個響指示意上菜。

  幾分鍾後，一桌法式大餐上齊。

  洛憶紜見了立馬向雲琛露出一副被坑了的表情，早知道還有大餐就不吃那麽多點心了。

  “小曦，我沒記錯吧？”雲琛舉杯伸向洛晨曦。

  看著這些熟悉的菜色，洛晨曦眸底微光漸亮。

  她自己都不記得有多久沒碰過法餐了，此時，一段被她封鎖的記憶漸漸浮了出來。

  當年她與雲琛打賭輸了，後來才知道是她自己被坑，便同他置氣來著。

  那時這個男人為了讓她消氣便要請她吃大餐，島城任意餐廳隨她挑。

  於是全城最高端，也最昂貴的法式餐廳成了她的目標，記得那天她把菜單上的菜品全點了上來，還特意加了幾瓶82年的拉菲，目的就是坑死他！

  可是她又哪能不知道，吃這點對他來說不過是皮毛而已，怎麽可能坑到他？

  後來令她沒想到的是，雲琛直接將餐廳買了下來說給她當食堂。

  久而久之，去“食堂”成了洛晨曦的習慣，很多黑暗料理也在那誕生。但她卻未曾注意到自己尤為偏愛的那幾道菜……

  如今，那些道菜再次出現在眼前時，洛晨曦才發現，哦，原來這是我的最愛！

  “卡莫餐廳……還在嗎？”洛晨曦一邊切著盤中的香煎鵝肝，問起她的專屬食堂。

  “一直為你保留，等你有一天回去大喝一聲，給我來十盤焗蝸牛！”雲琛搖晃著高腳杯，衝她撇嘴笑著。

  “媽媽，你吃那麽多？”一旁的洛憶紜揉著圓鼓鼓的小肚子脆生生地開口。

  洛晨曦：“……”我一次隻叫五盤好麽？

  “小糖果，別聽他亂說，他才能吃，你知道他一次能吃多少嗎？”洛晨曦將食物塞進口中，含糊問道。

  洛憶紜一臉認真地搖了搖頭，雲琛也是饒有興致地盯著她。

  “你還記得你最多一次吃了多少份白燴小牛肉嗎？”洛晨曦突然一臉壞笑地看向雲琛。

  雲琛微微勾唇，“那玩意配上波爾多紅酒，嘖，想來還是極好的。”說完還擺出一副陶醉的表情。

  洛晨曦：“那也不用一次性幹掉十六盤吧！”

  雲琛端著酒杯的手一抖，故作震驚地說道：“我有那麽好的胃口？”

  洛憶紜在一旁數著桌上的盤子，突然興奮道：“媽媽，我也吃了十六盤！”

  洛晨曦低頭一瞧，看著滿桌空空的點心小碟，不多不少還真是十六個。

  “……”這個胃口，真是隨了誰喲！

  雲琛端起酒杯又輕輕放下，湊近洛晨曦輕聲說道：“我的胃口想來也是被你傳染的。”

  “對了，主廚還在嗎？”洛晨曦不想再同他糾結胃口不胃口的問題，便扯開話題。

  “在，等你回去！”

  ……

  說起那家餐廳，雲琛終於覺得又將兩人的距離拉近了些，看著洛晨曦說起那些過往時臉上藏不住的喜悅時，麵色越來越柔和，看著她的眉眼亦是一片寵溺之色。

  看來陳煜行的招還是奏效的。

  從餐廳出來已近淩晨兩點，洛憶紜撐不過困意來襲趴在洛晨曦肩頭睡著了。

  漫金高塔上閃爍的霓虹已熄滅一半，此刻隻有橘黃色的景觀燈還泛著隱晦的光，高塔下的情侶們也隻剩下寥寥無幾的幾對，整個廣場沉寂在入夜後的靜謐中。

  洛晨曦回頭往塔頂方向愣了會兒神才坐進車內。

  跑車的引擎聲打破了夜的靜謐，一聲呼嘯後，車如離弦之箭疾馳而出。

  雲琛將車開出數千米後，突然將車速放慢了下來。

  伴著夜空中高掛的明星，雲琛望向後視鏡中母女倆相依而眠的模樣，空虛了三十幾年的內心仿佛一下子被填了個滿當。

  城郊某處的一片空地上，直升機機艙散發著螢火般的微光。

  蹲坐在直升機艙門口的鄒明陽被吱得一聲刹車聲驚醒，揉著朦朧的雙眼向聲源望去，一道刺目的遠光燈射得他睜不開眼，伸手去擋去那道強光，定睛一看終於看清來人。

  逆光下，那個熟悉的身影從駕駛座邁出，緊接著繞到後座，從裏麵撈出來一個圓滾滾的小團子。

  鄒明陽趕緊醒了醒神迎了上去。

  “姐夫，你們可算回來了！”

  雲琛未接話，而是直接將小家夥塞到鄒明陽手中，然後又鑽進了後座，將洛晨曦小心翼翼地橫抱了出來，往機艙內去。

  鄒明陽直接原地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