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皇上怪罪你。”好友老神叨叨。

  張若昀卻笑了一聲：“我自然有分寸。”這事情從頭到尾都是皇上自己要他陪著他演的獨角戲，就是自己要說的話都是按著皇上給的台本開的口，他又怎麽可能會怪罪下來？張若昀搭著好友的肩，便拉走了。

  雖說不明白，皇上究竟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皇後娘娘做事，也就不是他這個做臣子的能想的了。

  這便剛下了朝，神武便將消息傳給了樓青蘭。

  神武本來便是華升閣裏頭打聽消息的一把好手，如今到了皇宮，這宮中的大小事情全部都安排好了眼線，就像是鋪滿了蛛網的蜘蛛，蛛絲一動，早便知曉。

  樓青蘭一轉眼，也十分不明。自從先前那次饑荒事情之後，她便再也沒有跟張若昀有過什麽交集。隻是在大宴上的點頭之交，他又怎麽會將這種事情想到她的身上。

  聽著朝堂上的言論，怕是還要暗地裏樹立上不少敵人了。他該是關心自己的前程才是，這個當口提起自己…樓青蘭一挑眉，‘啊’了一聲。

  神武在一邊詢問：“主上，可是想到了什麽事情？”

  “神武，這件事情你不用操心。我該是明白了。”樓青蘭輕笑，便繼續做著手上的公事，半分不再為此事擾心。

  一等到了晚上，祁言寒慣例來了養心殿。樓青蘭將筆放下，上下看了一眼祁言寒，嘴巴一挑：“可是，你讓張若昀在朝堂上推舉我的？”

  “嗯。”祁言寒也沒有扭捏什麽，坐下便大方地承認了此事。眼睛一抬，看著樓青蘭，笑了一聲，“這一天的時間可想了清楚，想接這差事麽？”

  樓青蘭其實手頭上的事情不少，後宮的事情、經商、樓蘭的謀劃、雲木兵團更別說，還有華升閣剛搬來天啟之事…樓青蘭信步走來，慢慢地坐在了祁言寒的對麵，又緩緩湊近祁言寒。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樓青蘭眼睛微微彎了起來：“皇上若真是想要臣妾接手，臣妾自然是要接下的。”

  祁言寒不動聲色，輕輕問話：“隻是？”

  樓青蘭被祁言寒逗笑了，後退一步。

  “皇上還真是了解臣妾。”

  “青蘭，這不吃虧的性子，我還真是體會到了不少。”祁言寒也不追，安分地坐在原地，看著樓青蘭那小狐狸一樣的眼睛轉了一圈又一圈。“想好了？”

  樓青蘭頷首，纖長的睫毛微微翹著，顯得本就不小的眼睛時不時地勾人一般：“皇上這事情都壓在臣妾的身上，怎麽樣了，出門辦事，總得有個正當的身份才是。”

  祁言寒一挑眉，還真是沒想到，要的竟然是這個。不過樓青蘭是個有野心的，她自信，自然不能單單就這麽一個皇帝身後的女人這麽簡單的身份。權位再高又如何，不過是一句娘娘，婦人之言便可讓人輕蔑。

  “好，我答應你。你盡管放心便好。定然會讓你個小狐狸滿意。”祁言寒輕笑。

  樓青蘭一頓，慢慢品著祁言寒的話，總感覺哪處有些不對勁。還沒個清楚，便被祁言寒說了一句‘夜深了’，帶去了床上就寢了。

  第二日，又是一日早朝。

  如今祁言寒也是正值青年，為政十分盡職。這一月裏頭半數以上都是開著早朝的，較先皇要勤勉許多。頗受天啟百姓的愛戴，做臣子的誰說是該說的說，卻也是頗為敬重祁言寒。

  隻是今日，這麽一個念頭，在眾位臣子的心頭搖搖欲墜。

  “朕決心命樓青蘭為我朝的吏部尚書，掌管吏部，於皇城外賞賜樓青蘭一處宅子。空城一事也一並交給吏部尚書處理。”

  文武百官竟然皆是靜止不動，無一人出聲，這些詞分開皆是明白，這放在了一塊兒了，卻是聽不明白了。

  出乎意料的，不是昨日氣上頭了的顧將軍第一個開口。反而是那些墨守成規的老臣們，為首的便是昨日起頭反對的吏部老頭，一聲聲皆是氣沉丹田，竭力喊了出聲：“皇上！女子為官，這等事情是從古至今都沒有的事情！還請皇上三思啊！皇上！”這話說完，臉脖子皆是一片激動的紅色。

  眾老臣皆是跪在了地上，對著祁言寒行了大禮。有好些被祁言寒這一番話，說的渾身顫抖不止。也不知是害怕的還是氣憤的。

  “臣附議！”

  “即使如今人才稀缺了些，但萬不可讓女子為官！若是開了這個先例，隻怕是後麵惹來不少禍事！”

  “皇上若是想要皇後娘娘處理空城一事，單單隻是一道聖旨便可。也不必讓皇後娘娘為官！皇後娘娘身份特殊，即使是入官，自然是往後古史也說不清楚…”

  “皇上…”

  “皇上！”

  祁言寒麵色一沉，手一揮：“行了，都給朕住口！”

  他本身長得便高，這麽一站起，自上俯視著這些老臣，氣勢魄人。隻這麽一下便讓眾位嚎叫不止的官員閉上了嘴巴。

  “朕定下的事情，就沒有反悔的道理。眾臣不必再議！”

  “可是…”

  祁言寒像是不想再說這件事情，正著臉色扭頭看著那位出聲的冠岩，沉聲開口：“眾卿倘若沒有旁的事情，便退朝吧。”

  這一下，這麽一場鬧劇總算是落了幕。朝堂的事情一定，不管百姓多麽新奇，官員多麽氣憤，後宮中自然也有人為了此事做了反應的。

  為首的便是顧婉瑜，她是真氣著了。先前，她還以為隻是後宮的爭鬥，如今事情卻給了她狠狠一巴掌。分明這樓青蘭沒有在自己麵前炫耀，冷眼。卻感覺自己更是無地自容了。

  樓青蘭身為皇後，本就已經是在這後宮中權勢滔天。先前還能仗著這顧家的背景，說說話壓壓她，如今這樓青蘭卻為了官。

  權勢更是大了，更別說皇上還是日日宿在那養心殿。若是…若是他日，她懷上了皇嗣，她、顧家，還能拿什麽跟她鬥？！

  今日，能魅惑皇上將這官職給他，來日，若是說了什麽，隻怕是皇帝的位置都要給她了。更別說才當上了新貴的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