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平日裏頭精明的很，隻是遇到了這等事，就是沉不住氣。莫不是，身心便不喜有什麽秘密擋在眼前，才有了手下特別給自己弄那些不可告人的秘辛？

  祁言寒放下了手中的湯碗，心中微頓。不對，怕是總算是將自己拉在了心上，開始會對自己耍起性子來了。

  正巧外頭有人打更，祁言寒嘴唇微抿，最後還是沒將樓青蘭想要的答案說出口：“夜深露重，青蘭還是先回養心殿吧。待我處理完事情便過去。”

  樓青蘭瞧著祁言寒是真不願意說了，眼睛一翻，全然不顧自己身為皇後的身份，對祁言寒隨意行了一禮，便退後，出了禦書房的門。

  一等出去，神武剛從拐彎處出現。

  樓青蘭與神武對視一眼，兩人皆是不動聲色，腳步未停。待走出了禦書房的殿門，神武便湊近了樓青蘭的身邊。

  “主上，那人拐進了西南方的一處小房中。”

  樓青蘭微微皺眉，這禦書房走了幾回，還真沒有見過什麽小房。一旁的飛鳶卻在這時抬頭：“小房？”

  “你可認得？”樓青蘭轉頭問她。

  “該是專供給禦書房的小廚房吧。”

  各宮的食物膳一般來說都是禦膳房供給的，但有些個別，比如壽安宮、養心殿、先前樓青蘭住的鳳棲宮都是有一門小廚房供給的，以備宮殿主人不時之需。向樓青蘭這一盅的湯水便是養心殿處的小廚房做出的。

  何人，為何要偷摸進禦書房的小廚房？

  樓青蘭眼睛轉了兩圈，總算是想起了白日裏頭與顧婉瑜聲稱要給她許配之事，還有閑錢趙太後那不知廉恥給自己名義上兒子下藥的事情。隻是兩呼吸之間的功夫，樓青蘭這一來二去便想了個通透。

  偏生這顧家晚上就止不住又想來給祁言寒下些什麽了？還還真是不知廉恥。

  隻見樓青蘭擺了擺手，讓飛鳶跟神武停下了腳步，轉回頭看著神武，眼中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神武，帶我過去瞧瞧。”

  神武記性自然不差，領著樓青蘭便拐了過去。還為到小廚房呢，一拐彎便見一人背對著三人站著，鬼鬼祟祟地透過敞開的大門看著裏頭的情形。

  樓青蘭與神武身手矯健，飛鳶跟著樓青蘭這往日裏偷雞摸狗的事情做得多了，也自然是手腳輕盈地便隱在了一旁翠竹林的陰影中。

  隻見一身橘紅色的身著宮女服的女子特立獨行地站在火光未涉及處，真當自己隱匿於其中，半分不知被身後的三人看個清清楚楚。像是察覺了什麽，待三人藏好後，中算是轉過了身來，確認身後的安危。

  近來的天氣甚是晴朗，夜晚的月色也十分明亮，樓青蘭眼睛很快便鎖定在那‘宮女’的臉上，悶悶笑著，憋得自己胸膛疼痛不已。

  “主上，先前屬下跟隨的背影便是這位女子，這不是那錢家小姐？”神武眉頭緊皺，她也是瞧出來了。

  隻見那錢瑤瑤瞧看不出什麽，又是轉身，扭著屁股呢，便低頭向禦書房後麵那處偏殿裏頭邁去。

  見人徹底進了偏殿處，三人重新聚首。飛鳶忍不住對著錢瑤瑤消失的方向啐了一口：“什麽東西，還是那些世家子弟心中天上有底下無的大家閨秀呢，這年頭就是那落花巷裏頭的勾欄瓦舍裏都不興這等子下三濫的手段。”

  就是落花巷裏頭，也講究個你請我願，你賣我買的生意，這錢瑤瑤倒好瞧上了後宮嬪妃的位置一而再，再而三的下藥，想著把祁言寒作為她顧家利用的棋子，她錢瑤瑤的胯下之臣？

  那還不能夠！

  “還真是。”樓青蘭看了一眼偏殿的方向，笑了一聲，分毫沒有將這錢瑤瑤放在眼中。

  飛鳶也是想到了，先前在壽安宮中的那一次，臉上的表情像是要嘔出來一般扭曲了一陣。

  “這錢瑤瑤還真是半分沒有身為女子的氣節，真是難以想象，自小都是如何教導的。”神武神情有些悲憐，輕聲歎了一口氣。

  正巧在此時，隔著一道宮牆，一男子的聲音傳出：“公公，皇宮還真是氣派，走到現在都還未到我姐姐那頭呢。”

  “顧小公子真是說笑了。”

  樓青蘭聽了片刻，嘴角的笑意越發燦爛。止住了兩旁的人，低聲開口：“我有一個主意。”

  顧家小兒子，自小便被娘親寵壞，頭上有一個備受上一輩矚目的大哥，還有個找便進了宮中當了飛妃嬪的姐姐，如今顧家得勢，先前他那些背地裏弄弄的醃臢事情全都擺在了明麵上。

  顧榕此人平日裏頭不學無數，脾氣還十分暴躁，家中打死出去的侍衛婢女沒有起碼有四五個。樓青蘭深深記得的，便是這人乃是落花巷的常客，一年中起碼半年多的時間都是在各家的勾欄瓦舍裏頭度日的。不可謂是好色之徒。

  既然這錢瑤瑤如此想同人春風一度，想必已經是做好了準備，樓青蘭隻需輕輕一推即可。

  “這位可是顧家的小兒子，顧榕世子？”

  顧榕看著麵前的宮女，眉眼一挑，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前這人。好歹是皇宮裏頭自然也不便發作，點了點頭：“正是，你有何事？”

  “前方不遠處正是禦書房，皇上正在裏頭宣召顧榕世子。”麵前的宮女正是飛鳶。

  顧榕雖說不學無數，但自己幾斤幾兩還是清楚的，皺著眉：“皇上可說是何事竟然會召見我？”

  “皇上的想法難道會與我等婢女開口，顧榕世子去了便是。”飛鳶低著頭，嘴巴一撇，“顧榕世子莫不是想讓皇上久等？”

  “這…”顧榕轉頭看了身邊的公公，那公公自然是認出了麵前是皇後身邊的貼身總管，剛想開口，便見飛鳶輕飄飄地往這裏撇了一眼，當下公公便住了嘴，賠笑道：“顧榕世子快去吧，不然可不好交代。”

  顧榕這下總算是信了，趕快便向著宮女來的方向走，一旁的公公摸著汗跟著。瞧見了顧榕真進去了禦書房，飛鳶笑道：“裴公公，該說，不該說，你該知道。後宮裏頭的手段就不用我與你細細說明了吧。”

  裴公公趕緊點頭稱：“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