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樓青蘭倒著酒杯的手蹲著，滿臉沉重看著神武，半分沒有了先前酒籌交錯的愉悅。

  華升閣裏頭皆是消息共同享有的，眾人也都是樓青蘭一個個看過眼來的，都是可信之人。朱雀也就沒有瞞著眾人，這清冽的酒一下肚，雖然不清楚為何樓青蘭神色如此莊重，她也是該說就說了。

  “先前勘察的那些人，皆是天啟人士。”

  朱雀說的不是別人，便是先前搶先華升閣接了任務的人。這麽長時間了，即使就算是遠在天啟，華升閣也是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性子沉穩的神威瞧著樓青蘭的神色，沉默了片刻，開口將這背後的事情說了清楚：“這些天華升閣便沒有放鬆過看守人的眼線，這也是反複過了好些日子了，才確認了這些個人都是在天啟內出入的。”

  如今天啟算得上是內憂外患，雖說是肅清了那毒瘤一般的趙家，可是也因為此，朝中能擔任職位的人才是少之又少。隻是沒想到，這暗地裏又是起了這樣一股新勢力。不管如何，隻怕這個實力是衝著祁言寒來的。

  祁言寒現在根基不穩，若是受到如此衝擊，會不會……

  飛鳶在便給樓青蘭斟酒，輕輕叫了一聲樓青蘭，樓青蘭總算是緩過了神來。

  她瞧著把酒言歡的朱雀跟神威，心中的念頭越來越大。隻是這樣一個念頭在心中隻要是一生根便會發芽，樓青蘭思來想去，也許是這壇子美酒的緣故，樓青蘭開口：“朱雀神威，你們可願一同前往天啟？”

  不單單是朱雀神威便是其他的人皆是停下了說話聲，當下殿中安靜下來。樓青蘭想著下方看了一眼，眾人趕緊又繼續吃起了酒來。隻是各個都是人精呢，一邊說話，這耳朵還一邊支著，偷聽上座的說話聲。

  神威跟朱雀對視了一眼，將殿中的其他人都給屏退了，就單單她們幾個在內好好說話。

  “主上，這是什麽意思？”朱雀問得直接，其實心中有了大概的想法，隻是她想聽著樓青蘭親自開口。

  華升閣建立了那麽久，是他們一直打拚下來的地方，可謂一起共了那麽多年的患難，對彼此隻有信任二字。可是如今，樓青蘭居然提出，想讓他們離開這裏前往天啟去幫助另外一個人，這是朱雀跟神武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

  神武找了一個委婉的話題開口：“主上，莫不是想吧華升閣移到天啟內？”

  樓青蘭看著兩人的神色便知道自己問的不是時候，隻是這些事情，還不如先說了才好。免得日後，旁敲側擊更是讓人有了不必要的猜測。

  想好了她便單刀直入地開口：“是，如今我的身份已經不再是樓蘭的公主，而是天啟的皇後。這大半的時間都已經在天啟中了，天啟如今內憂外患，隻怕這一股新勢力也會對祁言寒有些不利。”

  說著說著，樓青蘭想來最擔心的還是祁言寒這個人。

  朱雀跟神武對視了一眼，眉頭微微皺起，兩人一左一右坐在樓青蘭的身邊。她們是這華升閣的左右護法，樓青蘭雖然是一手建立的華升閣。隻是她的身份，自然是不能時時刻刻呆在華升閣裏的。

  待人嫁到了天啟之後，朱雀跟神武雖然是不舍的，但是萬萬沒有擔心過。隻是現在樓青蘭開口一問這話，朱雀跟神武將先前華升閣中探查到的樓青蘭與那天啟皇帝祁言寒之間相濡以沫，雖然是勢單力薄，先前沒有看好樓青蘭。如今卻是被那不近女色的祁言寒當成眼珠子疼的事情。

  如此受寵的皇後，還是第一份見的。朱雀跟神武難得懷疑華升閣的消息真假，特地發了信去問了翠玉。但是翠玉卻是在裏頭含糊其辭，這讓朱雀跟神武覺得十分不對，那樣的樓青蘭還真的被那種帝王給迷得頭暈目眩，便是原來那些傲氣精明都給磨平了不成。

  “主上，不可。”朱雀第一個開口，她的神色滿是不讚同，“且不說，這要多少的時間，人力，物力…華升閣到底是在樓蘭建立起來的，在樓蘭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實力。”

  “若是，遷去了天啟。起頭不免要束手束腳，且不說這暗地裏的眼線還要重新布置跟分散，還有天啟當中的暗潮、這背地了的關係定然是要比樓蘭複雜。”

  朱雀隻是開了這幾個便已經是能讓華升閣布局策劃個大半年的，更何況，那些人便是遠在天啟都能搶這樓蘭中華升閣的生意，若是華升閣去了人家的地盤，隻怕是打出幾場風雨。

  樓青蘭眉頭緊皺，她自然是知道這些。但是她還是扭頭看向神武，想著神武的性子沉穩一些沒準會有不一樣的諫言。隻是神威看著樓青蘭也是淡淡搖頭。

  “主上，你的性子我們都是知道的。隻是這一次，過於莽撞了。”神威淡淡開口，隻是眼神中的那份耐人尋味之意，讓樓青蘭難得感覺到了無力。

  樓青蘭眉頭微皺，隻是盯著桌上的酒盞，仰頭便一口悶了下去。

  神威用眼神製住了朱雀的開口，她斟酌了一下心中的話開口詢問：“主上，還沒有問呢，如今，您與那天啟皇帝之間相處如何？”

  “先前主上出嫁的時候，那祁言寒倒是被主上救過一次。隻是後來，主上傳信來說，這天啟皇帝是個不要臉麵的。”

  神威說著還淡淡笑道，扭頭狀似關心問話：“主上這段時間過得可還好？”

  樓青蘭手一頓，一聽這話，神色有點晦暗不明，隻是身後的飛鳶笑著開口：“自然是好的…”

  “飛鳶！”樓青蘭止住了飛鳶的說辭。看著朱雀跟神武漸漸淩厲的眼神，歎了口氣。原來這邊是第二的緣由。

  樓青蘭目光清澈而平和，適中緩慢地開口：“他不是單單表麵的樣子，這段時間，我也過得很好。”

  “主上，你隻是與他待了不過半年的光陰。都說是自古皇帝心急沉，手段狠。這天啟皇帝，才不過多少時間，便能接手朝堂。此人你該是在一旁看得清楚。”

  “如今剛知道這勢力是從天啟出來的，你便要將這紮根在樓蘭的華升閣遷去…主上，你真不是被蒙蔽了才是？”朱雀嘴角抿著，已經是她最大的忍耐了。

  神武知道該說的都已經說出了口，不如直接剖開說了個清楚：“主上，你當是不曾忘過當初建立華升閣的緣由跟那些日子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