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青蘭察覺不對，趕緊將李忠攔下：“李大人這是做什麽？”

  “做什麽？”李忠憤怒道，“我要將那閔濤的屍體掛於雲安縣的城牆上，慰藉這雲安縣生生餓死的百姓！”

  樓青蘭一皺眉低聲喝道：“你給本宮站住！”

  李忠頓時停住了步伐。

  “本宮明白的你的心情，但是如今不是李大人您任性的時候！皇上此次前來的目的，你可清楚？一個閔濤便讓你失了智，這西北的大小貪官呢？難不成李大人能一個個去殺了不成？”

  李忠當場被樓青蘭罵醒，當場跪在地上：“是，臣知錯！”

  樓青蘭自然不是想讓人困在這裏，將李忠扶起來後，眼神甚是淩厲。

  “李大人，既然有人通風報信，不如我們便直接將計就計。”

  話分兩頭。

  祁言寒已然在樓青蘭蹲守細作的同時，領了一隊人出去。

  “你們，從這條街開始，挨家挨戶地搜查。注意看看灶台跟米缸，有無碳灰。這個時候，便正好是吃了晚飯的時間，這火灶該是熱的才是。”祁言寒下發命令是得心應手，磁性的聲音有種天生讓人服從的感覺，“兩人一隊，一人記一人搜！”

  “是！”

  眾人紛紛找好人，各自散開了。

  “祁公子，您…”

  人正好是單著的，就祁公子一個人空出來了。便有手下上前問了一句，祁言寒自然搖頭：“我自己一人便好。”

  “加快腳步！”

  “是！

  等最後的人散盡，祁言寒裝作去搜查，拐進了一條小道，便立刻離開了。

  祁言寒的腳步很快，一便來到了樓青蘭之前與他說的地方匯合。

  “如何？細作可明了是誰了？”祁言寒眉頭緊皺。

  樓青蘭歎了一口氣：“路上再說吧。”

  兩人在黑暗中形同魅影，前往了牢房。

  “這麽說，李忠的身邊真有奸細。”

  “沒錯，便是那李忠最看重的閔濤。”

  “那閔濤，我倒是知道，之前李忠十分有想法，讓閔濤也當個密探。倒是跟我提了一嘴，隻是為人還需考察一番，便一直擱置了。”

  樓青蘭笑笑：“倒還真是命運作弄。這閔濤自己心性不成，定要作繭自縛。”

  “皇後這話說得倒是不假。”祁言寒笑笑，朦朧的月光柔和了他的輪廓。樓青蘭竟有些看出溫和的愛意，刹那，登時搖頭，定是自己看錯了。

  祁言寒對樓青蘭的搖頭不解：“怎麽了？”

  “沒什麽，倒是覺得還真是謝謝這次他假傳消息，不然也不能如此輕鬆。”

  “如今所有人都已經支開，潘賀便是因為閔濤傳遞李忠的消息，此刻正在焦頭爛額的圓謊。”

  “那是這潘賀安插細作，第一次，這李忠沒能查出消息，他便想當然地以為第二次也斷不能查出來什麽。”祁言寒回想了這潘賀便是見到了李忠這多出來的兩個門客，便是問一句也就沒再多說。

  可真是，沒用的很。

  彼時，所有的人手都放在了街上。

  這潘賀倒是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定當不會將多餘的人手放在牢房看管。今夜的牢房可算是空無一人，正是再好不過的機會。

  牢房的人自然不會全無一個人，樓青蘭在外麵觀望了一會兒，正打算將自己準備好的迷藥將兩人藥暈。

  一旁的祁言寒看到了樓青蘭手裏的動作，頓了頓：“你要做什麽？”

  “噓，別說話。”樓青蘭抬著手裏的藥包，“這是我親自製得的迷藥，不過兩呼吸便能讓人無知無覺地倒在地上。”

  祁言寒的眼裏甚是不屑，不再說話，便直接上前。

  “你這都是什麽眼神…你要做什麽！”樓青蘭愣愣地看著祁言寒徑直上前，慌了一下。

  心都還未提起來呢，便見祁言寒幾個腳步輕點。衣決隨風而動，眨眼間便到了看守的侍衛身後。那兩個看守連驚呼都未發出，便被打暈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我真是…”到底在擔心個什麽。樓青蘭甚是無奈，向門口走去。

  祁言寒腳一勾，便將看守腰間的鑰匙踢了上來，神色甚是輕鬆。

  “倒還真是沒想到，皇上的武功竟然這般出神入化。”樓青蘭像是在看什麽傳奇動物一般看著祁言寒。眼底盡是詫異也驚豔。

  祁言寒頓時嘴角微揚，自上而下地看著樓青蘭：“你不知道的，可是多著。”

  樓青蘭愣了愣，這人，怎的還如此自戀。

  鑰匙在手，兩人便信步踏入牢獄之中，各色的刑具掛在牆上，牆上地上還有著些許的血跡。樓青蘭了幾眼，便皺起眉頭：“這狗官，看來將百姓抓入牢獄中，沒少在他們身上動刑。”

  “你瞧，這刑具上的血還都是新鮮的，瞧著當是前幾日才剛動上的。”

  祁言寒眸子當中甚是凶狠，牢獄當中哪有什麽好日子過。祁言寒聽聞還是忍不住閉了閉眼，牢中的手段，他也是見識過的。

  三五成言，這貪官將雲安百姓控製得死死的，又何嚐不是畏懼。畏懼這百姓起反，等事情抖出來，就全完了。

  這次的百姓起反被鎮壓了，難免等等人餓急了，不會有人動手。這潘賀時常動刑，便是想讓這些百姓不再敢謀反。

  時也，運也。

  皆是民不聊生才動得如此所為，若當真有一天這潘賀壓不住了。怕是整個西北皆要立杆而起，到時候西北叛亂，內戰不斷。便是其他過當是明白此乃機會，對天啟征伐。

  到時候，天啟滅國，也並無可能。

  樓青蘭刹那間便想清了這局勢動蕩，形勢的危機之際。不由地撇了一眼祁言寒，眼神當中難得帶上了一絲悲哀。瞧得祁言寒直覺莫名其妙。

  但祁言寒並未多想，他身手十分迅速，當巡邏的守衛以及一經過，便飛快上前將人打暈。

  兩人拎著這慢慢當當的鑰匙，前往深處關押百姓的地處。

  地牢陰森，本就是寒冬的天氣，牢獄裏更甚。纏繞不散的血腥味與臭味，但是祁言寒與樓青蘭半分嫌棄都沒有，徑直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