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去，後頭的小廝便認出了樓青蘭。立刻引著樓青蘭進了一處不為人知的小徑，穿過饒著圍牆屋脊建造的雕鳳，帶去了一處玲瓏精致的亭台樓閣。

  樓青蘭對自己一手建立的紅袖樓表示還算滿意，方才在下麵的時候，還看到一些官家子弟。來妓院的人越雜，越高貴，樓青蘭就能知道更多朝堂上的秘辛。

  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莫過於青樓了。隻要人一喝醉，再翻雲覆雨一番，乘著人正爽的時候，一套話，再是不能說的也都能套出來。

  桌上正放著精致名貴的糕點，樓青蘭看了看，輕攆起一塊兒，細細品嚐。紗幔低垂，營造出朦朦朧朧的氣氛，裏頭的陳設之物也盡是奢華，精雕細琢的鑲玉牙床，錦被繡衾，簾鉤上還掛著小小的香囊，散著淡淡的幽香。

  飛鳶這一路也渴了，打算拿起水喝一口，被樓青蘭製止。

  “你且小心著些，這茶水跟熏香一合，便會欲火焚身。”

  飛鳶一愣，趕緊放下。這是青樓常使的手法，隻是在樓青蘭的管理下更加隱秘罷了。

  玉翠並沒有讓樓青蘭等得過久，小廝腳步輕快地開門恭迎，玉翠在後三步緩步走來。入眼便是絕美的容色，雲堆翠髻，隨動而響。唇綻櫻顆兮，榴齒含香，是一副盛氣淩人的樣貌。

  “見過主上。”玉翠屆笑春桃兮，對樓青蘭行了一禮。

  樓青蘭輕笑：“這段日子如何？宮中事物嘈雜，我也好些時候沒見你了。”一邊的飛鳶上前扶著玉翠坐在樓青蘭身側。

  玉翠嘴角微勾，盡顯風華，看著樓青蘭的神色中帶著一絲暖意：“主上多慮，屬下倒不至於連這些都做不成。”

  玉翠負責在京城收集消息，是華升閣在京城的接頭人。有計謀，長得美貌，聰明，還有野心。

  在天啟這樣的地方，樓青蘭隻盡力做得隱蔽一些。

  樓青蘭看著玉翠笑笑，還真是自己多心了。

  “華升閣的事情如何了？”

  玉翠起身，鳳眼微凝：“這些時日華升閣那頭，我也從未讓人停下，如今事情還算是有些了些眉目。”

  “當是如何？”樓青蘭的表情甚是嚴肅。

  微風吹過，搖曳的燭火映著玉翠的表情忽明忽暗：“屬下查到，華升閣這兩單的生意都是被人提前解決的。”

  “華升閣順著想要查找背後之人，隻是…”玉翠說道這裏停住了話頭，看向樓青蘭。

  “沒有查到消息。”樓青蘭已經從她的表情裏瞧出來了。

  玉翠正色點頭：“單子被人搶了去，華升閣自然也要去查究竟是怎麽回事。自然先衝屍體這塊兒先盯著。”

  “好歹是查了這些日子了，那夥人的殺人手段被華升閣記了去，本想著若是再出現，也好有個線索。隻是在這裏有一點，事情有些不對。屬下在別處也看到了一樣傷處的屍體。”玉翠平穩地開口。

  “殺人的法子一樣…可是同一夥人所為？”樓青蘭眼神當中帶著詫異，她看向玉翠。得到了玉翠肯定的點頭。

  “是，屬下也是這麽認為的。”玉翠說著將一份名單從懷裏拿出，“這些單子，是華升閣這些日子找得個些凶手的消息。”

  樓青蘭目光驚疑地接下了名單，玉翠擺手讓小廝換了一壺新茶。纖纖玉指接了一杯端放在樓青蘭的麵前，又給自己沏了一杯。

  茶乃是遠於雲國高山上的新茶，就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一年能買上一斤也算得上是奢侈。更何況，這水是紅袖閣的小廝每日早起去附近的山中取得的晨露，甘甜萬分。輔一煮開，便是閣樓外也是飄香四溢。

  玉翠神色淡然，輕啟紅唇，細細地品嚐。

  一目十行，樓青蘭很快地將名單看完，自然後麵對名單上的人身份也看了遍。隻是這些紙上的東西並不能看出來什麽。

  “可有查到，這夥人之間有什麽聯係？”

  玉翠抿了抿唇：“還未查明。”

  樓青蘭一聽頓時也皺起了眉頭，眼裏醞釀了一場風暴。

  華升閣的能力自己是知道的，這單子被搶了的舉動並沒有過多久。華升閣能查到殺手的的消息已經是算速度夠快了。

  之前自己以為是單純的搶單子，但是現在竟然是先解決。

  樓青蘭將手指覆在太陽穴上揉了揉，眉間的那一絲憂愁就是散不出去。腦子裏麵的事情實在太多，她覺得自己該好好縷縷。

  “此事隻能先小心盯緊著些。”樓青蘭歎了一口氣，“既然是選在這個時候做這些，自然是跟朝中的事情，是有關聯的。若是不衝著華升閣還好，若是衝著華升閣出的手，便不要怪我出手。”

  樓青蘭如今實在是皇宮裏的事情太多太雜，才這般放任華升閣。但若是他們真的瞧著以為華升閣是個軟柿子的。樓青蘭一定會讓他們掉進深淵，連爬出來的機會都不會有。

  玉翠點頭應下看著樓青蘭眼中的陰狠，眼中也醞釀著霜雪。

  如今朝堂之內大局未定，風雨飄渺。情況過於複雜，這些背後像是有個一隻大手在操控著這一切。

  “是了，前些日子，藥王穀那邊來了信。”玉翠一想到這兒，神色變回了輕鬆。

  樓青蘭一愣，頓時笑了起來：“可是說什麽了？快拿來給我瞧瞧。”

  玉翠將信拿來出來，遞給樓青蘭：“老爺子說再過一個月便是自己的生辰了，想著讓你前去賀壽呢。”

  “我這個做徒弟的，定然是前去。”樓青蘭看完了內容，老頭子雖然性格有些古怪，但是對自己這個徒弟是十分好的。

  玉翠笑道：“那屬下幫您回信。”

  “不必，我自己來。”樓青蘭總算是來了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自然是想自己親力親為。

  正打算拿著紙筆書寫的時候，這外麵便傳來一陣躁動。

  “老子聽你放屁，這是個什麽人還要老子等著？！”男人的聲音夾雜這憤怒，連聲吼叫著。遠遠地便穿到閣樓裏來，樓青蘭細聽，男人的步子邁得甚是沉重，一聽就是個沒有習過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