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像是冬天時在雪地裏睡了一晚上，起床的時候發行自己的所有骨頭都已經凍僵了一樣。

  全身都在咯咯作響，吸入鼻腔的空氣也是濕潤的，就好像他是剛剛從海裏打撈出來的一樣。

  在疼痛的驅使下，亞瑟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正蜷縮著身體，因為周圍的空間完全無法容納他躺平。

  這是個狹窄，潮濕，陰暗的鐵籠。

  有人把他像狗一樣關起來了。

  自己能動，但是他記得的最後一幕，是怪物高舉拳頭向他砸來，現在的他應該全身粉碎性骨折才對。

  姓名：亞瑟

  屬性

  身體強度：1012（輕傷，且正在以十分反常的速度恢複中）

  靈巧程度：1112（輕傷，且正在以十分反常的速度恢複中）

  小醜魅力：13（你什麽都沒做到，不是嗎？領導他人，蠱惑他人，欺騙他人，你什麽都做不成，一如既往）

  聲望

  歡樂值：6101000（你給予了別人虛假的希望，可你是否曾經想過，這會帶來真正的絕望）

  恐怖值：82100（做得好，你讓莫裏斯先生感到了恐懼，不是對你的恐懼，而是對他自己真麵目的恐懼）

  瘋狂值：100100（你是不是曾經幻想過自己是個正常人？希冀於現實不要擊碎你的甜美夢境，簡直就像你將希望放在我身上一樣可悲，你的瘋狂和自我讓人作嘔）

  他做了什麽？

  瘋狂值為什麽漲這麽多，而且剛剛好停在了一百上。

  亞瑟努力回想起自己最近的所作所為，可是他想不起來，自己做了任何能夠被稱作瘋狂的事情。

  這個數字……

  就像是個諷刺的笑臉。

  小醜回魂？

  可領取獎勵：小醜回魂*1

  效果：

  慘叫著死去，滿懷怨恨的死去，痛苦萬分的死去。

  然後從墓地裏爬出來，如果他們砍斷了你的手腳，就長出爪子和膜翅，如果他們戳瞎了你，就長出八對眼睛和三個腦袋。

  找到你最恨的人，用你能想象出的所有方法折磨他，摧毀他的內心，碾碎所有讓他幸福的事物。

  讓他吃下自己的舌頭，逼他殺死自己的親人，成為他永恒的噩夢，最後，讓他的靈魂在地獄中永恒燃燒，讓你的名字在魔鬼中成為禁忌。

  但切記，你隻有一天時間。

  此後，你的人生將會和瘋狂同行，與崩潰為伍，歇斯底裏的狂躁會吞噬你，精神衰弱會成為你的夥伴，親人會遠離你，愛人會將你視作附身的魔鬼，照鏡子的時候，你會想不起對麵的人是誰，你會成為破碎的玩偶，無人喜愛。

  即使如此，你也要複仇的話，那麽就讓恨意灼燒你的靈魂吧，將自己變成徹頭徹尾的怪物。

  別回頭，那裏沒有路。

  什麽？

  亞瑟無法完全理解小醜回魂的功能，而且那個一是什麽意思，隻能用一次嗎？

  如果他不是正關在籠子裏的話，“你隻有一天世界”，“變成徹頭徹尾的怪物”，“破碎的玩偶”，這些都足以讓他望而卻步了。

  可現實沒有給他回頭路。

  領取。

  看不見，摸不著，甚至無法用已知的語言體係去描述這種感覺，但是他知道，而且明白。

  如果有人要他去解釋的話，他也許會這麽說，你感覺自己身上比原來多了種器官，而且介於熟悉和陌生間。

  就像你是位新上任的天使，所以你知道自己有對羽翼，知道怎麽用它飛行和傳播福音。

  問題隻在於，他的羽翼不是白色的。

  如果隻講述它表麵的效果，可以這麽說：

  當亞瑟在有所怨恨和不甘的情況下遭到殺害的時候，可以死而複生。

  即使聽著，就已經無比瘋狂。

  而且複生後，他將會，應該會，必需會，具備強大的力量，但是同時也會失去部分理智，完全被恨意驅使和控製，全心全意地想要找到自己最恨的人和殺死他的凶手，進行複仇。

  足夠幸運的話，兩者往往是同一人的話。

  而且這種狀態將維持一天時間，而結束後，他將失去力量，可能會伴隨著精神疾病的出現。

  最重要的是，機會隻有一次。

  先不考慮之後的副作用，這個能力十分強大，很可能足以改變目前的局麵，但卻不代表現在的他更有優勢。

  因為如果他的猜測正確的話，萊頓應該不會簡單地殺掉他，並且他還需要有足夠的恨意。

  如果隻是為了觸發能力而自殺，或是讓其他敵人殺掉自己，他不確定這樣的自己是否對萊頓具備足夠的恨意。

  感情無法偽造。

  所以他得引導萊頓不得不親自對他痛下殺手。

  可如果自己是他……

  亞瑟努力嚐試用他的方法思考。

  從莫裏斯的“自述”，他多少能夠察覺到萊頓到底有多麽惡劣。

  如果自己是他，一定會想盡辦法，用各種方式折磨他們，並且如果他察覺出了自己想要死亡，那麽他反而會讓自己求死不能，並以此為樂。

  而且如果說莫裏斯沒有撒謊，那麽對方還具備將人類靈魂塞進動物身軀的能力，而隻要他把自己塞到鳥籠裏的鸚鵡裏，然後永遠不理會他。

  那麽他就隻剩下漫長的絕望。

  亞瑟，你的敵人很可能強大，聰明，而且毫無底線，你必須十分謹慎耐心，才能找到勝利的機會。

  絕對不能犯錯。

  他所處的籠子的長和寬都大概略微超過一米，而高度則應該隻有一米左右。

  帳篷外傳來腳步聲。

  他認得這腳步聲。

  艾莎掀開門簾，看見了像受傷的動物一樣，蜷縮在鐵籠中的男孩。

  她站在原地不敢上去。

  亞瑟主動問道：

  “艾莎？”

  她聲音沙啞地說道：

  “對不起。”

  亞瑟看著站著的少女：

  “你覺得自己對不起我？”

  為什麽要對不起？難道是她告訴了莫裏斯自己要離開，所以他才會成為他們的司機嗎？

  艾莎沉默地走向籠子。

  亞瑟問道：

  “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艾莎。”

  艾莎點了點頭。

  亞瑟對著被鐵杆隔開的女孩問道：

  “你為什麽覺得自己對不起我。”

  艾莎猶豫了：

  “我……

  “我明明可以警告你，讓你快點跑的，而且我還讓你幫我忙，如果我沒有說的話，你可能已經離開西瑟鎮了。”

  亞瑟糾正道；

  “不，這不是你的錯，我知道的，對你來說，僅僅是簡單的警告，都要冒著巨大的風險。”

  亞瑟的話語隻讓艾莎感到了無比的愧疚。

  而亞瑟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