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亞瑟聽見了漫長沉悶的轟鳴聲，將外界的一切聲音都隔絕了，好像有個鐵球在他腦裏滾來滾去。

  劇痛。

  對方下手比他想得要重。

  也對，他忘記了對方隻是幾個孩子。

  如果對方是正式的羅馬幫成員，很可能在他說到一半的時候，就自覺地退去了，即使真的打起來，最多也就是把他控製住，然後說些狠話就把他放走。

  年輕人總以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所以會為了自己的“麵子”忽略那些不能再明顯的風險。

  在這個年代打殘富人的孩子，結局未必會比死刑好到哪裏去。

  啊……

  真疼啊。

  亞瑟趴在地上，看向自己的左側，那裏已經躺下了一個混混，正是三人中為首的家夥。

  算了，讓他們打吧，反正最多就是去醫院躺一躺，自己也可以趁這個機會在學校傳播下自己的事跡，看看能不能增加點聲望值。

  咚。

  對方重重地一腳踢在了亞瑟的腹側。

  啊，你還打？快帶上你們的同夥走吧，等下“埃德警探”就來了。

  雖然他是騙他們的，但是那個逃掉的孩子會叫警察來的吧，可別丟下我不管啊，否則就虧大了。

  “我給他來一記狠的。”

  亞瑟看見一個人拿起了快石頭。

  你不會是要砸我的頭吧。

  “這會不會太重，如果給人知道了。”

  對啊，你們已經“教訓”完我了，是時候走掉了吧。

  “你慫了？我們都把他打成這樣了，難道你還指望他會忘記我們。”

  喂，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混混緊緊地握著石塊，看向了亞瑟的後腦勺。

  嘴上說著狠話。

  但他還是很自然而然地將目光移向亞瑟的後背。

  混混高舉起手。

  “啊啊啊啊！”慘叫聲在巷子中回蕩。

  什麽鬼？我已經被砸到了嗎？我怎麽自己都不知道。

  亞瑟努力抬起腦袋，同時慢慢捏緊右掌。

  抱歉了，就算是孩子……

  話說未成年保護法，你都保護了什麽啊？

  銀色的光芒一閃而過，濺射起些許紅色點綴。

  亞瑟手中的鋼球並未離手。

  巷子口處傳來少女的聲音：

  “……是警告……否則……掉耳朵……喉嚨……離他遠……出這個鎮……”

  少女站著巷子口，手上抓著好幾把水果刀，死死地盯著兩個混混。

  如同對著流浪狗呲牙咧嘴的幼貓，在與生俱來的凶性的驅使下，對著比自己巨大的敵人露出了虎牙。

  咻。

  銀色光芒閃爍。

  啪。

  落地。

  “啊啊啊！”

  受傷的狗群四散而逃。

  少女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來到男孩的身前。

  亞瑟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她有些手足無措，這和她設想的場景完全不同。

  猶豫了片刻後，她彎下腰抱起亞瑟。

  女孩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

  亞瑟放棄了對身體的掌控。

  黑暗自爬蟲類大腦襲來，他在無際的潛意識海洋中下沉。

  但除了永恒的黑暗以外。

  是不是還有什麽躲在他看不見的地方？

  紅色的……

  刺目的燈光穿過眼簾。

  “啊……”

  亞瑟痛哼著。

  他感覺自己所有的骨頭都在哀鳴，幾乎都要散架了。

  頭頂……

  這個是帳篷嗎？

  一雙白晃晃的大腿出現亞瑟眼前：

  “你醒了。”

  亞瑟動了動身體，發現自己的傷勢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重。

  少女看出了他的疑惑：

  “我替你處理了下傷口，其實你不用幫我的，我在馬戲團訓練的時候也常常受傷，他們打我一頓也沒什麽的。”

  亞瑟強忍著疼痛，直起身子，他終於看清了眼前的女孩。

  她看起來和亞瑟年齡相差無幾，少女很漂亮，眼睛是璀璨的琥珀色，然而麵色卻有些蒼白，感覺就像是大病初愈的樣子。

  女孩伸手將亞瑟推回床上：

  “好好休息一下，我叫艾莎，還有……”

  艾莎眼神真誠地注視著亞瑟：

  “謝謝你。”

  亞瑟說道：

  “不客氣，也謝謝你。”

  艾莎側過頭：

  “你身上塗了藥膏，這是我訓練受傷時用的，再重的傷都不會留下傷疤。”

  亞瑟看了看周圍，這個帳篷似乎發揮著起居的作用：

  “這裏是哪裏？”

  艾莎拿起繃帶和紗布，拉開亞瑟的衣服，露出他已經塗滿了藥膏的腹側，然後看了看，放下繃帶，貼上紗布：

  “這裏是夢幻泡泡馬戲團，我是表演雜技的演員。”

  她想起了將亞瑟帶到這裏時，將他衣服脫下時看到的。

  雖然在自己的身上，她見過更糟糕的情況。

  可是當她看見別人身上的傷疤時，感覺完全不一樣。

  亞瑟好奇道：

  “我想起來了，我聽說過你們馬戲團，你們是要在西瑟鎮舉行表演嗎？”

  艾莎微微點頭：

  “嗯。”

  亞瑟突然想到了什麽。

  姓名：亞瑟

  屬性

  身體強度：812（受傷中，正在高速恢複）

  靈巧程度：912（受傷中，正在漸漸恢複）

  小醜魅力：1513（這是你現在在艾莎心中溢出的魅力）

  聲望

  歡樂值：6001000（你幫了別人，這是好事）

  恐怖值：32100（而那群家夥也感到了害怕，雖然他們更多是害怕艾莎）

  瘋狂值：15100（但他們還可以理解的所作所為）

  三個聲望都有增長，最多的是歡樂值，加了40，這是因為得到了艾莎發自內心的感謝吧？

  恐怖值緊隨其後，增加了23，來自於那三個混混。

  而瘋狂值隻變動了3，不過也可以理解，他剛剛並未做出特別“瘋狂”的行為。

  艾莎抬頭瞥了眼表情空洞的亞瑟：

  “痛嗎？”

  亞瑟睜大了眼睛：

  “啊？啊！沒事，麻煩你了。”

  艾莎點點頭，繼續默默地給亞瑟處理傷口。

  亞瑟沒話找話地說道：

  “你說你是表演雜技的演員，你是小醜嗎？”

  艾莎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專注於手上的紗布和酒精。

  亞瑟問道：

  “如果你不願意……”

  少女搖了搖頭，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亞瑟才注意到她脖子上掛著個吊墜。

  “不，馬戲團以前是有小醜，但是後來他……”她猶豫了下，“……退休了，所以現在已經沒有小醜了，不過團長告訴過我，如果我表現好的話，會是下一任小醜。”

  亞瑟端詳著女孩的側臉，卻發現他無法從中發現任何情緒。

  艾莎拍了拍手：

  “好了，如果你還覺得痛的話，可以去醫院看看，我其實一開始也是想帶你去醫院的，但是我不認路，而且……”

  女孩的聲音小了起來。

  亞瑟問道：

  “而且什麽？”

  艾莎紅著臉說道：

  “我沒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