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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子衍說讓她今夜子時等著他，檀悅便早早地洗漱完畢歇下，進了靈泉幻境之中等著了。

  隻是等了許久，卻也沒有聽見有絲毫動靜。

  檀悅修習了一會兒，就有些靜不下心來，想著是不是靈泉幻境之中的時間比外麵要過的慢許多，因而才覺著過了很久。心裏有事掛念著，修煉也實在是有些不得其法，檀悅索性便出了靈泉幻境，回到屋中等著。

  外麵隱隱約約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咚咚！咚！咚！”

  已經是四更天，子時已過。

  顧子衍卻仍舊沒有來。

  檀悅的眉頭緊緊蹙了起來，心中有些懊惱，不過是他隨口一說而已，說不定他都已經忘了，她這般在意，實在是奇怪了一些。

  不來是對的，顧子衍成日裏闖她閨閣，本就不成體統，她此前一直對此都十分惱怒，隻是因為顧子衍的功法高強，她不是他的對手，才隻能委屈自己。

  如今他不來了，這才是正常的。雖然她與他已經訂了親，還有幾個月就要成親了，可是畢竟親事未成，她也實在不應該同他這樣半夜相會。

  不來才好，不來才是對的。

  檀悅在心中不停地說服著自己。

  隻是心裏卻又不合時宜地閃過一些念頭，顧子衍身為一國國師，應當是一言九鼎的。他先前明明答應了下來，今夜子時會過來，應該也是有正事要同她說的。

  子時都已經過了，人還沒有來，會不會是出了什麽事？

  他雖然功力高強，難逢敵手。可是，他也時不時地會出現功力全失的情形。

  會不會今夜就那般巧，就遇見了他功力全失的情況？

  若是如她猜想那般，他沒有來，是因為沒有了功力，無法突破檀府的層層守衛。還是因為又被敵人所追擊，無法脫身，亦或者……出了事？

  檀悅眉頭緊蹙著，眉心不停地跳動著，隻覺著心情極亂，有些情緒開始難以抑製起來……

  心一直懸著，來來回回地也睡不著，也不知顧子衍究竟還來不來，檀悅便一直睜著眼，盯著黑黢黢的床帳頂，直到外麵的天漸漸亮了起來。

  不會來了。

  檀悅在心中暗自道，輕輕咬了咬唇，說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究竟是失落還是難受，亦或者，是擔心？

  檀悅抬起手來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就聽見外麵隱隱約約傳來腳步聲，應當是杏雨。

  “杏雨嗎？”檀悅揚聲喚著。

  “小姐，是奴婢。”杏雨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隨後，杏雨便飛快地走了進來：“這還早呢，小姐就醒了？可要奴婢現在侍候小姐起床？”

  檀悅擺了擺手：“昨夜裏也不知怎麽回事，有些睡不著，一直到現在都沒閉過眼，頭有些疼，現在還有些昏昏欲睡，我想睡會兒，待會兒就不用叫我用飯了。”

  “啊……”杏雨臉上頓時露出幾分擔憂的神色來：“為何會睡不著呢？可是昨日裏吹了風，著了涼？小姐可有哪兒覺著難受的地方？”

  “沒有著涼，也沒什麽覺得難受的，就是突然睡不著而已，我沒事。若是沒什麽大事，就不必來打擾我了。”

  杏雨連忙頷首：“府中沒有主母要小姐去請安，咱們院子裏也素來少人來往的，小姐盡管睡就是，奴婢吩咐下去，叫院子裏打掃的下人笑聲一些，莫要擾了小姐好眠。”

  “嗯。”檀悅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擺了擺手，讓杏雨退了下去。

  杏雨一走，檀悅便徑直進了靈泉幻境。

  狐生正躺在石頭上打著盹兒，聽見聲音，將腦袋抬了起來，朝著檀悅看了一眼，隨後擺了擺耳朵：“主人早上好，今兒個真早，這就要修煉嗎？主人還真是勤奮啊。”

  檀悅瞥了那白狐狸一眼：“有事交代你去做。”

  “啊……”狐生打了個哈欠：“有什麽事，主人盡管吩咐就是。”

  “你去幫我打探打探，顧子衍，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啊？”狐生這才猛地抬起頭來：“主人你說什麽？顧子衍出了事？出了什麽事？難不成被人給刺殺了？”

  許是狐生檀悅一個冷眼甩了過去，狐生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連忙輕咳了一聲：“我也是擔心，擔心。我這就去這就去，主人你放心，若是國師大人有什麽事，我一定立馬回來向你稟報。”

  說著，狐生便站起身來，伸了個長長地懶腰，隨後便飛快地跑了出去。

  檀悅心神不靈的，仍舊沒法子修煉，索性就在靈泉幻境之中打起盹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見耳邊有細細碎碎的聲音傳來。

  檀悅警覺性極高，幾乎立刻地，就睜開了眼。一睜開眼就瞧見狐生輕手輕腳地走了過來，似乎沒有料到檀悅會突然睜眼，狐生眨了眨眼，輕咳了一聲：“啊，主人你醒了啊？方才我看你在睡覺，都不敢打擾……”

  “情形如何？”

  狐生自然知曉她是在問什麽，連忙應著：“我去了國師府上，倒是見著了顧子衍，剛剛進了國師府，就被顧子衍給發現了。”

  狐生輕咳了一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顧子衍讓我給你帶個話，說昨天晚上他有事情耽擱了，沒能過來，今夜會來向主人你賠罪的。”

  檀悅眯了眯眼，心中百味交陳，半晌沒有說話。

  狐生見檀悅的臉色不太對，連忙又接著道：“我瞧著顧子衍的樣子，臉色有些蒼白，似乎是受了傷。”

  “受了傷？”檀悅這才猛地抬起了頭來：“怎麽會受了傷？你問過沒有？他怎麽說？傷得嚴重不嚴重？”

  檀悅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狐生詫異地張大了嘴，半晌，才回過神來：“主人你知道的，我對顧子衍素來有些懼怕，我哪敢問那麽私密的問題啊？不過我瞧著他雖然臉色不那麽好，精神倒還可以，而且說話那些條理清晰，行走坐臥之間都比較正常，想來也沒什麽大礙。”

  “況且，他不是說了，今天晚上會過來向主人您賠罪的嗎？等著今天晚上見著了人，問上一問，也就知道了。”

  檀悅這才像是驟然回過神來一般，微微蹙著眉頭點了點頭：“也是。”

  隨即才站起身來，朝著狐生擺了擺手：“我知曉了，先出去補覺去了，你也接著睡吧。”

  狐生倒是沒了睡意，抬起眼來看著檀悅，猶豫了一下，才開了口：“主人，是喜歡上顧子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