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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悅又行了個禮，轉過了身。

  嘴角卻忍不住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來，她就知道檀青懷突然獻殷勤沒安什麽好心。

  應該就是見著小郡主那蝴蝶紙鳶，想著皇族中的貴人素來金貴，不喜歡自己吃穿用度和別人的撞上，因而才特意想出了這麽一出。

  他的手段並不怎麽高明，且還已經露了馬腳。恐怕也是覺得，昭貴長公主素來脾性不怎麽好，她此番被昭貴長公主喚來，隻怕再回去的時候就已經沒了半條命，也沒有法子再去追究他的那些彎彎心思。

  隻可惜，注定要讓他失望了。

  檀悅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營帳，遠遠地就瞧見檀青懷在她的營帳門口站著，一臉焦急和關切。

  隻是見著檀悅安然無恙，眼中卻閃過了一抹詫異，臉色也變得不那麽好看了起來。

  不過這樣的情緒也隻維持了片刻，檀青懷就快步朝著檀悅迎了過來：“阿姐，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檀悅笑吟吟地反問著。

  檀青懷咬了咬唇，上上下下打量了檀悅半晌，才又呐呐道：“我見昭貴長公主身旁那下人氣勢洶洶地將阿姐你叫走，還以為是出了什麽事呢。”

  檀悅目光靜靜地落在檀青懷的臉上，笑容愈發柔和了幾分：“怎麽會？昭貴長公主素來溫和，又怎會同我計較。不過是問我，這紙鳶從何而來，是不是我自己畫的。說我這紙鳶與其慧小郡主的撞了花樣，叫我不要再放了。”

  檀青懷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昭貴長公主竟然這樣輕描淡寫地就將這件事情揭過了，有些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哭喪著一張臉道：“是我的錯，這花樣是我畫的，我當時不過想著蝴蝶花樣比較適合女孩子，卻沒有想到，竟然會和小郡主撞了。”

  “無妨，你也不是故意的。”檀悅笑眯眯地從丫鬟手中取過那蝴蝶紙鳶：“就是先前昭貴長公主的下人將這紙鳶弄下來的時候給稍稍弄破了一點，不過也沒有關係，我回去用紙糊一糊就好了。”

  檀青懷的目光落在那紙鳶上，眸光漸深：“姐姐還要留著這紙鳶嗎？”

  “自然是要留著的。”檀悅笑得意味深長：“這可是你第一次送我東西，我心中歡喜，自然應該將它好好地保存妥當才是。”

  “你應該也擔心壞了吧，我無礙的，回去好好休息吧。”

  “是。”檀青懷應了聲，轉過身離開了。

  一回到自己的營帳之中，檀青懷的臉便拉了下來。

  小廝倒了茶，檀青懷接了過來，手緊緊握住那茶杯，半晌，才道：“檀悅那個小賤人，究竟是怎麽從昭貴長公主手中全身而退的？昭貴長公主脾氣素來大，外麵都說她蠻不講理。檀悅的紙鳶和其慧郡主的花樣一樣，昭貴長公主派人來尋人的時候，那侍從也的確是氣勢洶洶的，怎麽最後卻沒有處置檀悅呢？”

  在檀青懷身邊侍候的小廝本是他的心腹，稍作沉吟，便低聲應著：“公子，會不會是大小姐在昭貴長公主跟前將你招供了出來，說出了那紙鳶是你畫的？”

  檀青懷聞言，身子猛地一僵：“若真是如此，那昭貴長公主為何卻又沒有派人來找我？”

  檀青懷將茶杯往桌子上一擱，站起身來，在屋中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越走臉色越是難看，半晌才停下了腳步，眸光沉沉：“檀悅，隻怕是已經知道我的算計了。”

  “知道了？”小廝詫異：“那為何……”

  為何方才她竟還那樣和和氣氣地同他說話呢？

  “也不知道她葫蘆裏麵究竟賣得什麽藥。”檀青懷甩了甩衣袖：“這個女人，的確比我想象中聰明多了，也難怪……”

  難怪香姨娘和檀清影，都會栽在她手裏麵。

  小廝聽檀青懷這麽一說，隱約有些擔憂：“若是大小姐已經知道了，那公子……”

  “我知道，我會小心的。”檀青懷重重地坐了下來，手放在桌子上：“這一回，是我太著急了一些，我原本想著能夠一舉讓檀悅好看，卻沒有想到她竟然這樣難對付。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以後，我不會這樣貿然行事了。”

  小廝垂下頭，低聲應了一聲。

  檀青懷心中煩躁得厲害，隻取了書來胡亂看著，沒看一會兒，就聽見門外傳來說話的聲音：“公子，老爺請公子過去用飯。”

  檀青懷應了聲，站起身來去了檀晉南的營帳之中，剛一入營帳，同檀晉南請了安坐下，就聽見門外又傳來了腳步聲。

  檀青懷抬起眼朝著門外看了過去，就看見檀悅抬腳進了營帳，手中竟還拿著……那蝴蝶紙鳶。

  “……”

  她這是要做什麽？

  檀青懷轉過頭看了一眼檀晉南，心中有些慌亂。

  檀晉南的目光果真已經被檀悅手中的那紙鳶吸引了注意：“怎麽吃飯還拿個紙鳶過來？”

  檀悅笑得眉眼彎彎：“爹爹猜一猜，這紙鳶是誰送給女兒的？”

  檀晉南眯著眼盯著那紙鳶看了半天：“猜不著。”

  “爹爹不猜就說猜不著了？”檀悅掩嘴笑了起來：“那我也就不賣關子了，這可是青懷親手繪製來送給女兒的，是不是特別漂亮？”

  檀青懷笑容有些勉強：“不過是隨手畫的，粗糙了一些，姐姐拿到爹爹跟前來做什麽？”

  “弟弟第一次送我東西，我自然巴不得全世界都知曉，我家弟弟對我極好的。”

  檀晉南倒也對這個答案有些詫異，忍不住轉過頭看了檀青懷一眼：“你畫的？”

  檀青懷點了點頭，臉色卻並不怎麽好看。

  檀晉南得到了答案，這才又仔仔細細打量開了那紙鳶：“既然是青懷送給你的，這紙鳶上麵，又為何破了個洞？”

  “這可不能怪我。”檀悅努了努嘴：“先前我正和弟弟一起放紙鳶呢，突然有人將我的紙鳶線給弄斷了，隨後又用箭將紙鳶給*下去。後來昭貴長公主的人帶了紙鳶來尋我過去，我才知曉，這紙鳶的花樣和其慧郡主的撞了。”

  “昭貴長公主不讓我再放了，我好不容易才從昭貴長公主那裏將紙鳶討了回來，雖然不能放了，不過我準備好好炫耀一番，再等著回家的時候拿回去，掛在我屋中。爹爹你說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