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食其力……”盧克狼王呼出口氣，仿佛明白了什麽：“這才是雜血狼人成長起來的關鍵嗎？”

  “現在想來，狼人的崛起，不是偶然啊。”

  “養尊處優的純血狼族，怎麽能和在獵殺中成長起來的雜血狼人廝殺。”

  “生死中成長起來的獸性，才是真正的獸性。”

  盧克狼王歎了口氣，心中隱隱已經有了一個想法。

  但隨即，盧克狼王掃清這些紛亂的思緒，繼續道：“這次，我狼族遭此大難，損失慘重，接下來的狼王競選，你們怎麽看？”

  “暫停？”一個純血狼人族長皺眉問道。

  “不能暫停！”另一個族長搖搖頭：“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怎麽能說停就停？狼王競選都開始一半了！盧克，哈利，都因此而死！”

  “就是，眼看就要分開勝負了！怎麽能停下來！”

  “這次杜克家的少狼主功勞很大，我克拉家族願意支持杜克家族！”一個純血狼族的族長忽然說道。

  另一個純血狼族族長則皺眉道：“還是那句話，始祖的態度，就是我的態度。”

  一時間，純血狼族們紛紛表態。

  如今，哈利，盧克少狼主，都已經死亡。

  而且伯克利少狼主雖然還活著，但回來的路上，盧克狼王已經把前因後果都徹底弄清楚了，伯克利家族還活著的族人都說了。

  盧克，是被伯克利偷襲殺死的。

  當然，這也是狼王競選允許的。

  但挑動內戰，導致血族偷襲，這罪名……沒處死伯克利少狼主，就已經是看在伯克利家族強者全部戰死的份上了。

  否則，這背叛族群的行徑，哪怕滅族都不為過！

  這些狼人家族和純血狼族的族長紛紛表態，都是支持帕尼拉和杜克家族少狼主。

  一時間，竟是五五開。

  實在是帕尼拉家族的曼達·帕尼拉深得始祖喜愛，而杜克家族的少狼主，在這次血族偷襲中立下了不少功勞。

  而且還有預言之子身份加持，再加上日後很有可能成為五族聯合的關鍵。

  再說了，林凡之前展露的實力，他們也看到了。

  一時間，原本地位不高的杜克家族，反倒是多了不少支持的家族。

  “但再打下去……”盧克狼王看了看帕尼拉族長，以及杜克族長，“我狼族又將陷入廝殺。”

  “雖然強者不會出場，但，各家族年輕一輩都會為了各自支持的競選者而戰。”

  “到時候，依舊是廝殺，如今我狼族承受不了這種損失了。”

  杜克族長緩緩起身，點頭道：“這也不是我們想看到的。”

  “嗯。”帕尼拉家族的族長有些虛弱，讚同道：“暫停是不能暫停的，但以往的群戰，也不行。”

  “不如光明正大的。”

  “反正如今支持你我兩族的狼族家族，實力相差不多，與其繼續群戰，不如直接讓你家少狼主，和我家的少狼主麵對麵打一架。”

  “各憑本事，別的家族不許插手。”

  此話一出，狼族強者們紛紛沉默一下。

  林凡看了眼帕尼拉族長身後的少女，隻見對方也在看著自己。

  “可以，這的確能避免很多損失了。”杜克族長點點頭，“時間，地點，你們來定。”

  帕尼拉族長想了想，回道：“明天晚上，按照以往的規矩，禁區之門。”

  此話一出，眾人都是點點頭。

  禁區之門！

  那是通往禁區的峽穀的名字。

  就相當於在老祖麵前打架，而這也是狼王競選的規矩，最後兩個競選者，一般都會在那裏進行最後的決戰。

  其實就是讓始祖看到，下一代狼王的誕生。

  “好。”杜克族長點點頭。

  “那就說定了。”盧克狼王緩緩道：“狼王競選，繼續進行。”

  “明晚，帕尼拉與杜克家族競選者，在禁區之門進行最後一戰！”

  其他狼族強者紛紛點頭。

  這一戰，將會決定誰是狼族少主，誰是下一代狼王！

  但隨即，盧克狼王忽然道：“不過……帕尼拉家族，商量一下。”

  “杜克少狼主如果敗了，你們的少狼主可不能殺死他啊……”

  畢竟，如今林凡很可能是五族聯合的關鍵！

  就算當不上狼王，也不能死……

  一旦死了，那真是麻煩大了，那四族絕不會饒過狼族！

  當晚。

  月朗星稀，林凡坐在一塊石頭上吹著風，手中拿著一張神金卡，緩緩調息狀態。

  司徒蘭撐著小洋傘，啪嗒啪嗒的走到林凡身後。

  “打你的，我給他送了一個禮物。”

  林凡點點頭。

  他當然知道，那恐怖的白光是司徒蘭和司徒紅神力共鳴之下的手筆。

  “你真要當五族共主？”司徒蘭忽然道。

  “嗯。”林凡點點頭，“也可能不止五族，如果可以，我準備再去怒熊一族，去鳳凰一族，去精靈一族走一遭，對了，古神裏應該還有蠻族……”

  “你要建立起一個新的秩序？”司徒蘭聲音複雜的問道。

  林凡沉默片刻。

  “我其實，也很討厭秩序。”林凡開口道，“因為我知道，有了秩序，就有階級，就有了不公。”

  “有的人會被冠以低賤，有的人則自詡高貴。”

  “處於秩序底層的人，辛苦掙紮，而處於頂尖的人卻可以淩駕於他們之上，享受優越的物質和精神。”

  “就如各個位麵之間的關係一樣，那些弱的位麵，就會被強大的位麵碾壓，統治，索取。”

  “而想要反抗的人，會被整個秩序碾碎。甚至連秩序中處於底層的人，都會為之叫好。”

  “我經曆過神明的秩序，也被神明的秩序所不容，我體會過被無數神明追殺的感覺。”林凡眼眸中宛若有光芒迸發，“我的確想要推翻神明的秩序。”

  “但現在我好像明白了什麽，隻有一個秩序，才能推翻另一個秩序。”

  “我一個人，不夠。”

  “再者說了，就算我一個人能推翻整個現有的秩序，但之後呢……想要維持穩定，依舊需要建立秩序。”

  “但建立秩序……又會有新的不公。”

  這好像是一個死局。

  打敗秩序，要麽讓一切陷入混亂，要麽用新的秩序。

  但想要維持穩定，隻能建立起新的秩序。

  那就好像……屠龍者又成為惡龍。

  張成風也說過，林凡似乎擁有掀桌子的力量，打破秩序的可能。

  但掀完桌子呢？

  還是要撿起散落一地的棋子，重新擺放，開始下一局。

  林凡曾經無比痛恨那個創造一切、定下秩序的創世神，但在這狼族裏走了一遭，他好像又理解了什麽。

  秩序無處不在。

  神明有神明的秩序，神獸之森各個種族之間有秩序，狼族有狼族內部的秩序。

  就像一張網，維持了穩定。

  但也正是這維持穩定的網，卻又導致不公，這不公又在醞釀混亂。

  因為這種秩序，本就靠著各種族之間的矛盾和製衡維持的，換句話說，本就是靠著輕微的混亂來維持穩定。

  說牢固，卻隨時可能碎裂。

  說易碎，卻層層疊疊，堅不可破。

  死局。

  “除非，無數位麵合為一體，所有生命都拋棄血脈、種族的差別，”林凡緩緩抬起頭，“雖然很難做到……”

  “但至少，我現在可以成為神獸諸族之間的紐帶！”

  “我可以重新建立起神獸之間的新秩序，去碰撞神明的秩序！”

  “然後呢？”司徒蘭很少看到林凡這個模樣，當下好奇道：“如果顛覆了神明的秩序，你要怎麽做？”

  “如果真有那一天……從此之後，不再有神國，神殿！萬界一體！”林凡皺眉道：“神明不再敵視惡魔，神獸也不需要躲在神獸之森。”

  “魅魔可以和神明光明正大的通婚。”

  “當然，還是要有最基本的法律來管轄的，但至少不會像是現在這樣。”

  “神獸當然也要約束自己，別再吃神明，但神明裏一些不規矩的惡人……還是可以吃掉的。”

  “而到時候，我就是唯一的萬界共主！”

  司徒蘭笑了笑：“你的理想可還真大。”

  “別誇我，現在隻是一個天方夜譚的幻想而已。”林凡也笑了笑，“我自己也不知道這條路能不能活著走完。”

  “畢竟……現在的我，隻是一個螻蟻。”

  螻蟻！

  就連烈陽神國一個三級神國，都能輕鬆滅殺林凡，讓林凡躲在這神獸之森！

  司徒蘭也點點頭：“要是那些神國，各方神殿知道你的這個想法，你肯定活不到第二天，哪怕躲在神獸之森。”

  這個想法。

  是要與神國，神殿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