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中。

  林凡手腕處的惡魔印章閃爍，一份打印精美的靈魂契約合同出現在林凡手中。

  封麵上，一隻捏著金幣的惡魔露出仁慈的笑容。

  “地獄靈魂圓夢有限公司竭誠滿足您的一切要求。”

  林凡獰笑著將契約遞給司徒絕。

  司徒絕雙手微微顫抖。

  但還沒等他接過，紫騎士和幾個聽到司徒絕和兩人對話的神兵軍官立刻就上來攔住司徒絕，更是把林凡摁在地上。

  一個軍官兩眼通紅摁著林凡的肩膀的林凡，咬牙道：“你這該死的惡魔使徒，你這個卑鄙的螻蟻，竟然敢，誘惑司令！！”

  說著，他雙手就掐向林凡的脖子，十階的神力將林凡死死壓製，竟是要掐死林凡！

  但林凡沒有反抗。

  他冷笑著看向司徒絕。

  “放開他！！”

  神力暴起，司徒絕宛若發狂的獅子，直接推開眾人。

  “司令！”那摁著林凡的軍官聲音都在顫抖：“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們，但……我們哪怕是死，您也……”

  說著，他攔在司徒絕麵前！

  “滾開！”司徒絕一步步走了過去。

  “司令，”那年輕的軍官渾身發抖，咬牙道：“如果您真的要與惡魔使徒簽訂契約，那除非你……”

  “亢！”

  槍口冒出火焰。

  年輕的軍官瞬間倒下，頭顱帶著血洞，兩眼滿是駭然。

  一時間，所有人都寂靜了。

  “死你一個，活所有人。”

  “這筆生意，很值。”

  “還有誰要攔我！”司徒絕虎目掃視，最終看向那些與海獸信徒廝殺的神兵，還有那不斷從神域衝出送死的信徒。

  拿著槍的手，微微顫抖。

  一雙虎目，熱淚充盈！

  全場寂靜。

  司徒絕一步步走向林凡，看著林凡臉上的笑容，司徒絕沉默片刻。

  “你要保證，你保住他們。”

  林凡站起身，微笑著遞出一副惡魔契約：“嗬嗬，簽訂契約吧。”

  司徒絕，這位烈陽神國的基石，這位被烈陽神王封為五星金將的成名將軍，接過了契約。

  隨意看了看合同條款，便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嗡！”

  合同劇烈震動，化作一道光芒，衝入司徒絕的體內！

  司徒絕身上忽然出現一股邪惡至極的氣息，那氣息與林凡身上散發的氣息一模一樣，神聖的光芒多上一絲邪惡。

  宛若有一隻無形的手扭轉著他的部分靈魂，將他拖入那罪惡的深淵！

  一個惡魔烙印，出現在司徒絕的手腕處。

  並不是捏著金幣的惡魔，而是猖狂大笑的惡魔，渾身上下散發著邪惡且傲慢的氣息。

  這是獨屬於林凡的惡魔烙印。

  從這一刻起，司徒絕，成為林凡的使徒！

  雖然林凡無法發號施令，命令他做什麽，但這也隻是第一次交易！

  從這一刻起，司徒絕，再也不是神國高高在上的五星金將，而是一個肮髒的惡魔使徒！

  “我的使徒，期待與你的第二次交易。”林凡森然笑道。

  司徒絕沉默許久，緩緩歎道：“這會是你我的最後一次交易。”

  “而且，我隻要撐過百年……我依舊還是神明……”

  司徒絕這一刻的想法，就如同當初的林凡一樣！

  “不，我相信你。”林凡注視著眼前這個使徒，笑道：“用不了百年，你會乞求於我的第二次交易。”

  司徒絕看著眼前的林凡，看著這本該在校園讀書的少年臉上那惡魔般的笑容，緩緩道：“你的骨子裏，可能本來就是一隻惡魔。”

  沒錯。

  惡魔！

  司徒絕很難相信，這麽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竟然會在這時候算計自己，威脅自己！

  僅剩的五萬神兵，在拚殺。

  五百億信徒，懷著對主神的堅定信仰，在赴死！

  惡魔卻在誘惑著神明簽訂契約。

  而眼前這個惡魔，根本不為感動，甚至還在冰冷的算計。

  這慘烈的戰鬥，在他眼中，隻是交易的最好時機！

  那些拚死的神兵，還有赴死的信徒，在他眼中竟然隻是籌碼？

  眼前這個少年，簡直就是一隻貪婪，狡猾，奸詐，冷血的惡魔！

  但哪怕司徒絕都不得不承認！

  這個惡魔的交易，自己無法拒絕！

  不光是因為那幾乎仁慈的契約，更是因為……那些籌碼！

  為了追隨自己的神兵，司徒絕知道林凡的算計，但還是簽訂契約！

  因為他無法拒絕！

  “我早該殺了你。”司徒絕臉色森然：“你對神國的威脅，比克勞利，比路西法，更大！”

  “嗬嗬，還在想著為神國而戰麽？真不愧是五星金將。”林凡笑眯眯道：“我提醒你一下，現在，你和我一樣都是惡魔使徒。”

  “都是罪惡。”

  此話一出，司徒絕沉默下去。

  他本是來圍捕惡魔和惡魔使徒的神國將軍。

  可現在……

  但他不後悔！

  哪怕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進行交易！

  “而且，”林凡如地獄爬出的惡魔一般森然笑道：“是你們，把我變成這樣的啊。”

  林凡，曾經也是相信神明的聖潔，為神明與惡魔而戰的正直且純粹的少年！

  就如那些年輕熱血的同齡人一樣，他也曾為了一個比賽的名次拚命，他也曾為了學校的榮譽戰鬥，為了對神國證明自己而努力。

  結果呢。

  他為之而戰的神國，放棄了他，將他們這些新生賽冠軍當成誘餌！

  當他麵對路西法的時候，那些神明在哪兒？

  當他麵對克勞利的時候，那些神明在哪兒？

  但凡是有人幫他，哪怕隻是一次，林凡，依舊是相信聖潔的神明！

  但，所有神明，都眼睜睜看著他在絕望中墜入深淵，卻沒人拉他一把！

  明明隻是需要一把，林凡就不會墮入深淵。

  可他們在哪兒？

  當看到那魅魔之淚的刹那，當看到司徒絕帶著十萬神兵圍殺自己的刹那，林凡終於成長了。

  他不再是那追求光明，追求正義的少年。

  他隻追求，力量！

  隻有力量，才能改變一切！

  他開始學著克勞利與自己打交道時的貪婪，抓住每個時機，誘惑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

  他開始學著路西法的傲慢，麵對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永不屈服。

  當拋棄了正義與邪惡的觀念，掙脫了以往的束縛，林凡發現，他從那些惡魔身上學到、被神明厭惡的東西，竟然格外好用。

  這一刻，就連司徒絕，竟然都與他做了交易，成為了他的使徒！

  而這也標誌著，林凡，徹底成為了一個卑鄙的惡魔使徒。

  說實話，林凡雖然可以安然逃走，但他本來也沒想走，無論司徒絕簽不簽訂，他都會為了張小櫻他們留在這兒。

  但林凡這個卑鄙的惡魔使徒，卻抓住了機會，算計了司徒絕一把。

  “是你們，把我變成這樣的啊。”林凡看著司徒絕，重複了一句，隨即忽然獰笑起來：“等這次過去，你馬上就會明白，我經曆了什麽，你會親身感受到，你們帶給了我什麽。”

  “我經曆的痛苦，你會經曆一遍。”

  “我學會的東西，你也將要學會。”

  “因為現在，你與我，一樣。”林凡拍了拍司徒絕的肩膀：“我的使徒。”

  司徒絕愣愣的看著林凡，轉頭看了看周圍的神兵。

  卻見那些神兵竟然一臉緊張的看著自己，甚至連紫騎士都下意識後退幾步！

  司徒絕愣在原地，在這每一秒都十分珍貴的時機，他竟然愣住了五秒。

  無人可以理解，這一瞬間，他內心想到了什麽。

  司徒絕滿臉複雜的歎了口氣，轉頭看向林凡：“現在，你該出手了吧？”

  “你保證過，你要讓他們，撐過最後三公裏！”

  “這是你與我的交易！”

  司徒絕大聲道。

  “好。”林凡點點頭，“現在，你繼續指揮戰艦前進。”

  “剩下的，交給我了。”

  林凡說完，看著那些不斷衝出去送死的信徒們，還有那些密密麻麻不斷撲來的海獸信徒。

  戰艦在咆哮著前進，每前進一米，都有無數信徒死去。

  無數信徒用生命換來，讓信奉的神明活下去的機會。

  林凡轉過身，看向那些在自己神域中隊列整齊的信徒們。

  這些信徒因為之前的戰鬥而傷痕滿滿。

  在精神世界的兩次死亡，最後隨著司徒蘭主人格重新奪得精神世界的操縱權而讓他們的精神能夠離開，但依舊還是讓他們精神疲憊。

  但此時，他們眼中，沒有任何畏懼，隻有戰意！

  “不怕死吧？”林凡道。

  “不怕。”信徒們搖搖頭。

  林凡道：“那就去吧。”

  “好！”信徒們點點頭。

  沒有任何豪言壯語，更沒有任何不舍和難過。

  就如同朋友平日裏的交談。

  因為他們知道，這一次，不求戰勝，隻求赴死！

  真正的信仰，並不需要對主神大聲說出來。

  這是無數次林凡與信徒在生死之間培養出的感情。

  當然，也因為……主要是複活好多次了，大家都有點死習慣了……反正都能複活，又不是真的死……

  而司徒絕看到林凡信徒這安然赴死的模樣，頓時駭然：“這小子……怎麽會有如此不怕死的信徒！”

  這一次，他是真的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