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小芬一直把淳於冥逸送到了他的寢宮，避開所有的人，小芬笑著衝他道：“殿下，我跟太子妃攤牌了，既然你已經察覺了我的身份，我也不隱瞞了。

  其實這個身份對於表哥來說，應該是免死金牌，而且你的父皇已經去了，他也不會為了奴婢有所為難了，這樣也挺好不是嗎？”

  淳於冥逸的臉色一變，他是真沒想到小芬能把自己的身份給孟傾說，在沈家沒出事前，小芬是跟太子大哥有婚約的，就憑這個也會傷害到大嫂，他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孟傾。

  “你這些年怎麽過的，本殿下想大哥也會查的，但是如果這件事到此為止，你就留在本殿下身邊你看怎麽樣？我許你正妻之位。”淳於冥逸十分有誠意道。

  小芬咬住了唇，半天卻嘴角一勾，“我很嫉妒大嫂，非常嫉妒，表哥跟我有婚約，他會負責的。”

  淳於冥逸的臉色微變，“你想做側妃？而且大哥眼中隻有大嫂，你嫁給大哥可能隻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何苦呢？”

  小芬就這樣看著淳於冥逸，“殿下難道許我正妻不是這樣嗎？不管是愛還是依賴，我隻覺得，這個世上隻有表哥一個親人，在他的羽翼下，我自會平安一生，你呢？你難道真的想把奴婢當真正的妻子？”

  淳於冥逸的手一縮，娶她不過是不想讓她傷害到孟傾，自己怎麽可能跟不愛的人在一起，他似乎什麽承諾都無法給小芬。

  眼看淳於冥逸臉色難看不說話，小芬突然嘴角勾出自嘲的苦笑，她貼近淳於冥逸的耳邊壓低聲音道：“你知道這些年我怎麽過來的嗎？不是仇恨我早就死了，你的父皇為何就輕易死了呢？真的不甘心。

  而且我委身不止一個男人，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了，已經沒有嫁人的資格了，所以表哥是不是跟我有夫妻之實有什麽關係？隻要能在他的身邊，從表哥身上搶來一點關心，給孟傾添些堵，我這輩子就值了。

  還有我這雙手，殺了很多的人，很多的人，不如我意的，我就殺了他們。”

  淳於冥逸就這樣盯著小芬，讓小芬在他清冽的眸子中有些丟盔卸甲，在她覺得招架不住的時候，淳於冥逸才低聲道：“這件事父皇跟大哥一直在查，此事並不是父皇做的，你被人騙了，沈家似乎也不是端木家做的，因為白裏宸說過，沈家滅亡似乎不是因為朝堂，而是一件江湖舊案，還牽扯你大嫂的娘家南宮家，你不能把父皇當成你的仇敵。”

  “嗬嗬，我被奶娘藏到了地窖，親耳聽見那個人說，皇上要殺我們沈家，是你的父皇要殺我們沈家，說句實話，你也是我的仇人！”小芬紅著眼睛道。

  淳於冥逸突然冷笑了一聲，“你是孩童的時候相信歹徒的話也就罷了，現在你是個大人了，難道不覺得這事很蹊蹺嗎？什麽人在暗殺別人的時候會自報家門，不怕隔牆有耳，還是唯恐被害人不知道，這是嫁禍，典型的嫁禍，父皇不說別的，對先皇後有多好你哪怕小也應該記得，而且父皇對沈太傅十分的尊敬，也把大哥立為太子，他動沈家做什麽？”

  “你胡說，你在為狗皇帝開脫。”小芬有些失控道。

  淳於冥逸突然揚起了手，這輩子他最愛的就是父皇，父皇已經駕崩，他怎麽能聽到別人叫他狗皇帝呢？

  小芬嘴角勾著冷笑，“打吧！反正我都被打習慣了。”

  淳於冥逸突然把手放下，她家變故的時候，她才六歲，一個六歲的孩子背負著什麽他清楚，當她說清白沒了，殺了無數人，他就知道，她能活著真的已經很不容易了。

  “你不相信本殿下我，難道不相信太子大哥嗎？這些年他一直在查，以他的能耐，難道查不到蛛絲馬跡嗎？並不是端木家，更不是父皇，其實你的感受我能理解，一直以為父皇是凶手，突然說不是他你接受不了，以為我在替父皇開脫。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件事真不是父皇做的，真正的凶手卻被你放過了，你想想，你百年之後有臉去見沈家的列祖列宗嗎？你活著是為了報仇，但是你的仇人可能現在都不知道是誰！”

  小芬突然退後了一步，不可能的，那個時候，奶媽將她藏在地窖，她雖然小，但已經記事了，她清楚記得外麵的人說皇上要殺沈家，讓他們仔細搜查，一個都不能放過。

  如果這件事真像淳於冥逸說的，不是皇上做的，另有其人，那麽這些年她究竟做了什麽？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淳於冥逸肯定是在欺騙自己，可是她為何覺得他說的有可能是真的呢？

  她不相信任何人，但她相信表哥的，表哥不會看著沈家幾百口人死無動於衷的，她突然抱住了頭。

  淳於冥逸柔聲道：“別傷害孟傾，她是這個世上最幹淨的人，也別打攪到她跟大哥，既然我倆都是為情所傷的人，抱團也不錯。”

  小芬嘲諷的一笑，“嗬嗬，是呀！她幹淨，我髒，跟我抱團，五殿下也不怕髒了身子。”

  淳於冥逸似乎惱了，“誰比誰幹淨？本殿下從來沒有瞧不起你，隻要你現在好好查出殺害沈家人的凶手，報仇之後，別再作惡，沒人怪你。”

  “別在作惡，怎麽可能？”她心裏道。

  自己現在從頭到尾都是主子的，她讓自己做什麽就得做什麽，哪裏有一點的自主，似乎這些年所撐的東西轟然倒塌，淚水迅速彌漫了眼睛。

  她也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也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一出生姑姑就說把自己給表哥，如果不是沈家的巨變，不是一夕之間她成了孤兒，她也許比孟傾還要幸福，孟傾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但是她現在？

  貞潔沒了，雙手全是鮮血，一旦表哥知道她就是傾成可能會親手掐死她，省的她為沈家丟臉，她突然迷茫了，她所記恨的仇人真不是皇上怎麽辦？她所有的犧牲跟容忍算是什麽？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