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是我。”孟傾上前，隻覺得眼睛發熱，知道是原主感情作祟，心頭也有戚戚。

  在這個相府，也就是她母親留下的這個嬤嬤，始終用羸弱的身體給她擋風當雨。

  “小小姐……”古嬤嬤嘴角哆嗦了一下，哽咽道。

  “嬤嬤，我們回來了，小姐嫁給北冥國的太子，她對小姐最好了。”秀菊上前，將古嬤嬤扶住。

  古嬤嬤的手想摸孟傾的手，但是，卻似乎覺得不妥，趕緊見禮，“老奴見過太子妃。”

  孟傾將她扶起，心頭溢出酸澀，終於算是了了一個心願，將她接走，然後跟這個南祁國再無瓜葛，以後也不會受他們要挾。

  拉著古嬤嬤坐下，古嬤嬤似乎有些不安，“小小姐，這不合規矩。”

  孟傾失笑，“什麽不合規矩，坐下，我就想問，林氏沒為難你嗎？”

  她上下打量古嬤嬤，看她身上似乎長點肉了，有點欣慰。

  “老奴還奇怪，夫人怎麽突然對老奴好了呢？原來……”

  古嬤嬤頓了一下，繼續道：“老奴也聽說太子對你很好，這就放心了。”

  孟傾點了點頭，“我就你這一個心思了，等跟我走了之後，這裏，也沒什麽可留戀的。”

  她說完，眸子閃過一絲的冷意。

  古嬤嬤一怔，最後苦笑，“老奴馬上就六十歲了，可能不會跟小小姐走了，老奴很好，可以照顧自己。”

  “嬤嬤，你說什麽呢？姨娘走的時候，可是要你照顧小姐一輩子的，小姐現在嫁人了，你留下做什麽？這是小姐回來了，不回來，你過的什麽日子，秀菊能想的到。”秀菊急聲道。

  “秀菊，你到外邊盯著，我有話給小小姐說，別讓人進來好嗎？”古嬤嬤突然道。

  秀菊被她一臉的嚴肅嚇了一跳，孟傾示意秀菊出去，秀菊點了頭，去門口守著。

  “嬤嬤，你是不是有什麽苦衷，為什麽不跟我回北冥國呢？”孟傾十分不解。

  她留下日子不會好過，這裏究竟有什麽是她留戀的呢？

  “小小姐，老奴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記清楚了。”

  孟傾心頭一跳，隻覺得她有重要的事情給自己說。

  “小姐是大戶人家的女兒，曾經跟人訂過親，但是家裏出了事，隻有相爺能救，而且他對小姐早就有了不好的心思，所以威逼利誘，才讓小姐沒有辦法嫁給了他。

  林氏哪裏是個好相處的主，加上相爺的心思都在小姐身上，所以說，林氏多次打壓，小姐她生性溫婉，總覺得忍一下就過去了，所以不跟她計較，但是，她不僅變本加厲，還……”

  古嬤嬤似乎非常生氣，有點說不下去了。

  孟傾知道她口中的小姐就是自己的娘，忙給她輕輕順著後背，“嬤嬤，你先喝點水。”

  古嬤嬤點了點頭，抿了一口水之後，繼續道：“還誣陷小姐跟別的男人有染，雖然沒有證據，但是相爺對小姐的寵愛也慢慢變了，不再上心，你出生之後，小姐沒多久就死了，然後有道士說你克母不祥，不是老夫人死死保護你，你可能就會被趕到鄉下去了，所以相爺對你總是喜歡不起來。

  其實這一切都是林氏做的，是她害死了你娘，還找道士假貨你克母不祥，讓相爺對你不聞不問，任由下人欺辱你，幾位小姐更是對你非打即罵，三小姐，你現在出頭了，你得給小姐報仇！

  這麽多年，老奴一直壓抑著，就怕林氏發覺對老奴殺人滅口，老奴不怕死，但是小姐的冤屈就一輩子見不了天日了，所以老奴不能死，要看著歹人遭報應。

  小小姐，這是林氏殺害你娘下的毒藥，老奴都保管著，還有她身邊的那個邢婆子，現在守後門，就是她在你娘的藥裏下了毒，那個老乞婆知道在林氏眼前礙眼就去後院守門了。”

  壓抑在心頭十五年的事情終於倒了出來，古嬤嬤渾身都在抖。

  輕輕抱住古嬤嬤，孟傾的聲音格外的溫柔，“嬤嬤，你放心，我娘的仇我一定要報，隻是事情過了快十五年了，就算你有人證物證沒用的，邢婆子不會說的，就算嚴刑逼供，她的一家人都在相府，她也清楚夫君是什麽人，所以寧死不會承認。

  而且，林氏是什麽人，如果當時抓住手腕，說不上還能查一查，現在事情這麽久了，她隨便找個人替，都會給自己開脫的，事情並不簡單。”

  “那，那怎麽辦？難道讓林氏繼續逍遙法外！”古嬤嬤氣的眼睛發紅。

  “嬤嬤，你放心，我有辦法，但是，你看到徐氏之後，一定不要表現出任何的異樣，跟往常一樣，有道是，人在做，天在看，做賊心虛，這次，我讓她先動手，一擊致命！”孟傾冷著眸子道。

  小小姐似乎不再弱懦了，看著她變的自信聰慧，古嬤嬤由衷的高興。

  小姐那樣聰慧美麗的女子，生的女兒怎麽會差了呢？小小姐一定會給小姐報仇的。

  “老奴記得。”

  孟傾點了點頭，半天突然道：“我娘的忌日是不是就在這個月？”

  古嬤嬤的眸子一紅，點了點頭，“對，這個月的十五，那天天特別的冷，南祁國的京城十幾年沒下雪了，那天飄了雪花，連老天都覺得你娘死的冤。”

  “好，我知道怎麽辦了？林氏，讓你活這麽久算是對你的恩賜了，這次我要你死的心服口服。”

  “小小姐，您有什麽好主意嗎？”

  孟傾淡淡一笑，“嬤嬤，你就別操心了，隻是我就是想不明白，你為何就是不願意跟我去北冥國呢？”

  古嬤嬤的眸子一黯，“小小姐，這裏老奴生活了一輩子了，怎麽也割舍不下，還有小姐在這呢？老奴我舍不得走，對不住了小小姐，您過的好，老奴高興，別為老奴操心了，這個年歲了，沒幾天活頭了，老奴想死在自己的國家裏，到時候還可以陪小姐。”

  孟傾明白了，古代人的家國情懷更重，越是年齡大，越是不想離開自己的根，她也無法勉強。

  她也不是非要帶她離開南祁國，她就是怕，怕那些恨不得自己死的人，都會拿她要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