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石中露出來的雖然隻是一小塊，但顏色純淨，幹淨的像水一樣，即便是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出這是好東西。

  王東這種業內人，更是了解這一小塊石頭的價值，隻要找一個好一點的玉雕師傅，這塊石頭能賣到六位數的天價。

  蔣宇小心翼翼地將玻璃種全部挖出來，這是一塊半個小拇指大小的純淨玻璃種，純淨的好似能印出人的魂魄。

  切出來的玉料形狀也極為好看，接近水滴狀，不需要多少工序就能打磨成一塊很好看的水滴項鏈。

  王東有點動心，倒不是他想到了做買賣，而是想拿這個送人，絕對麵子十足。

  “出個價吧，這塊玉我要了。”王東淡笑道。

  不是我想要，而是我要了，這就是有錢人說話用的詞匯。

  蔣宇搖了搖頭，“抱歉王總，這塊玉我要拿來送人。”

  幾十萬的玉拿來送人？

  如果是以前的蔣宇，王東不會對他的做法有任何話說，但現在的蔣宇不是以前的富二代了。

  現在的蔣宇，沒有殷實的家底，身邊隻有一個患病的外婆，這樣的情況還要一擲千金？

  本來王東對蔣宇還是很看好的，但看到他此刻的做法，王東微微搖頭，都這樣了還沒有認清自己的情況嗎？

  身為生意人，王東最懂得量力而行，以及認識自己這兩個道理。

  這也是長久以來積累出來的人生和經商經驗，如果蔣宇不懂得這兩個道理，那麽他終將也隻是曇花一現。

  車轉到另一個路口，蔣宇說道：“王總，麻煩前麵停一下。”

  “怎麽？還有事嗎？”

  “我想請半天假，再去另一個賭石市場看看，撞撞運氣。”

  這小子，真要把那點錢全砸進去嗎？王東皺起眉頭，卻沒有多說，但態度已經冷了一些。

  “不要忘記本職工作。”

  王東說完，就坐車離開了。

  而蔣宇緊了緊背後的包，將之前切下來的石皮扔進垃圾桶。

  半響。

  逛完第三個賭石市場後，蔣宇這次卻一無所獲。

  賭石就是這麽回事，運氣很重要。

  回到小店，天色已經很沉了，搖搖欲墜的夕陽維持著最後一絲光亮，隨著蔣宇踏進小店，最後一絲光亮也徹底落下。

  冬天天短，落日之後小店內的員工還沒走，見到蔣宇進來，每個人的表情都頗為怪異。

  蔣宇卻不看他們，進門看了一圈發現少了個人，“鄭玄去哪了？”

  沒人回答。

  店員們的表情變得很奇怪，像是看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蔣宇摸了摸自己的臉，不髒，這些人在看什麽？

  “我們來賣東西。”

  突然，一道暴雷般的聲音在蔣宇背後炸響。

  蔣宇嚇了一跳，轉身看去，臉色也變得怪異。

  隻見十幾個農民工打扮的人像電線杆似的站在店門口，或許是剛下工，身上不是很幹淨，衣服上還能看到髒汙。

  蔣宇也拿不準他們來賣什麽，隻好客氣道：“各位，有什麽需要？”

  為首的是一個頭發灰白的老者，背有些駝，但表情有些凶惡，炯炯有神，看上去有些不好惹。

  老者將背後的蛇皮袋拿到前麵，手伸進去摸了兩下，拿出一個東西遞給蔣宇：“賣這個。”

  蔣宇心說這是做的哪門子生意？

  他低頭一看，兩手一抖，東西差點掉到地上。

  穩下來後，蔣宇急忙將手上的東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東西剛入手，蔣宇就知道這是個古董，而且是刨出來的，地裏特有的土腥味還很濃厚。

  最關鍵的是，那東西不是能見光的，屬於私密物品，俗稱角先生。

  老者看他好不容易挖出來的‘寶貝’被蔣宇隨手放在一邊，表情不渝，眯起眼睛說：“這是我祖傳的寶貝，你看看能賣多少錢。”

  蔣宇看了看角先生，又看了看老者，以及後麵一臉嚴肅緊張的小夥子們，終於忍不住笑了。

  蔣宇一笑，後麵的夥計們都樂了。

  他們的知識量雖然不是很高，但一些特殊的古董還是認識的。

  看到眾人臉上的表情，老者感覺自己被羞辱了，氣憤之下，一把將角先生塞回蛇皮袋：“哼，不懂就不要開店。”

  “別著急走啊。”蔣宇壓下臉上的笑意，急忙擺擺手說：“剛從地裏出來，還沒來得及洗手吧。”

  這是一句白話，意思是你們這夥土夫子做事不幹淨，我看出你們的來曆了。

  但這話老者沒聽懂，卻也沒走。

  他轉過身，狐疑的看著蔣宇：“這個季節地裏早就沒活了，什麽洗不洗手的，你這小娃娃怎麽連這點常識都不懂。”

  許是找到了一點自己可以炫耀的地方，老者的語氣中帶著極大的滿足。

  蔣宇無奈一笑，讓下麵的店員倒了幾杯茶。

  “老爺子第一次搞這個吧。”

  蔣宇做了一個挖的手勢，老者臉色一變，後麵的夥計們更是神色緊張，好像擔心蔣宇看出了他們的身份。

  老者咂了口茶，這才說道：“城裏人就是不一樣，小娃娃眼睛也好得很。沒錯，這些東西都是我們從地裏挖出來了，日子困難，不得已拿出來賣幾個錢。”

  蔣宇忍不住白了老者一眼，你們還以為自己偽裝的多成功呢。

  但地裏的東西，蔣宇心動了。

  剛才的角先生雖然屬於閨房私物，但材質是極好的。

  雕琢的形狀是細長型，頭部的突出不甚明顯，所以老者沒看出來這東西是為何物。

  “你們挖出來幾個。”

  聞言，老者沒有說，為難的看了看蔣宇，這小子太年輕了，一點也不像能主事的。

  “我是這家店的店長，老板和我父親有些關係。”蔣宇明白了老者的意思，笑了笑說道。

  原來是這層關係，老者放心了，他一揮手，後麵的小夥子們拿出三個蛇皮袋，輕輕的放在了地上。

  蔣宇眼角抽了抽，努努嘴，示意店員們把門關上。

  一共四個蛇皮袋，裏麵裝的東西分量都不大，但是很沉，從落地的輕微碰撞聲能聽出來，不僅有玉器，還有瓷器和金屬器皿。

  這時，老者又拿出角先生，蔣宇趕緊用長棍推到一邊。

  “怎麽？不收？”

  “這個不收，您老拿回家慢慢把玩，當個紀念，其他東西我看看。”蔣宇笑眯眯的說道。

  這話一出，後麵的夥計們又是忍不住大笑出聲。

  看到老者臉色逐漸陰沉，蔣宇回頭咳嗽了一聲，這才讓一眾夥計的表情收斂起來。

  短暫的沉默後。

  老者深吸口氣，拿出來第二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