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轉機，又坐了三小時，才到京城。

  到京城時，已是下午四五點。

  還在飛機上，就能感覺到冬日的寒冷，下了飛機，冷風一吹，一件毛衣根本不能禦寒。

  方木蘭抱緊手臂，喊上兩個孩子提著行李包，飛快的往出站口跑去。

  這麽冷的天，呼出的氣都帶上水霧，像是猛然從夏過渡到寒冬，冷得人打顫。

  她不停吸氣，問品華和慎遠冷不冷。

  “冷！”兩人也跟著吸氣，才下飛機一會兒功夫，耳朵就凍紅了。

  之前也沒這麽怕冷，水橋鎮的冬天也冷，但去深海市過了個冬，就受不了這冷了。

  方木蘭捂了捂慎遠的耳朵，拉著他手小跑著趕路，品華提著自己的行禮跟在後麵，蘇唐京收尾。

  馬上過年了，回京城的人多，不少都是分散在各地的子弟兵，方木蘭就在飛機上見到不少穿軍裝的軍人。

  也有出國多年，踏上國土的華僑。

  機場裏人頭攢動，站門口接機的人惦著腳尖，扶在欄杆上往裏望。

  “爸爸！”孟慎遠最先看到等在外麵的人，丟開方木蘭的手小跑著過去，撲向孟國祥的懷裏，撲進他抱著的三件棉衣裏。

  孟國祥含笑著扯起他，拿起他的衣服給他，“冷不冷？”

  “冷，都冷死我了！”孟慎遠跺著腳穿衣服，瞬間暖和了不少。

  落後幾步的方木蘭走上前，孟國祥立即拋下兒子，把這件大紅色的棉衣抖開，給方木蘭穿上。

  來的時候就有準備，京城會很冷，可沒想會這麽冷。

  她穿上棉衣，感覺好了不少，又從國祥懷裏把衣服拿了給品華，問蘇唐京。“你呢？不冷？”

  他穿的也不多！

  “我還好！我這人不怕冷，”就怕熱！

  方木蘭奧了聲，不在管他。

  見到丈夫，整個人都明媚極了，牽上丈夫的手，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方木蘭是來過京城的，她見過三四十年後的京城，高樓大廈，燈紅酒綠，車水馬龍。

  而這時候，人多，車少，大部分人還是騎自行車，機場外就沒幾輛出租車。

  周圍一片，房子低矮，最高不過三四層，道路寬闊，卻隻是水泥路，連兩邊種植著的樹，都是光禿禿的隻剩樹幹。

  孟國祥牽著媳婦的手，一起往外去。

  才出門，蘇唐京整個人就打了個寒戰，特別是看到穿著一身軍裝，站在那輛軍用越野車旁邊的人，整個人如打了奄的茄子一樣，拉耷下肩膀。

  車前的人看到了他，抬起頭看過來，幽深的眸子極為犀利，看過來的目光，像一把利劍，直射人胸膛。

  他的一舉一動之間，都是規整和淩冽的氣勢。

  蘇唐京拉耷著腦袋，走上前去。“大哥！”

  車前男人下巴微抬，涼涼的掃了他一眼，那一眼讓蘇唐京感覺自己瞬間去世。

  “你別嚇我，我可不怕你！”他做出防備的姿勢，警惕地盯著他哥。

  蘇唐兵嗤笑一聲，拉開車門上車。

  黑麵閻羅走了，蘇唐京瞬間輕鬆，笑嘻嘻的轉頭。“孟國祥，你們到哪兒，一起坐車啊！我哥的車大，能坐下好幾個人。”

  剛上車的人搖下車窗，轉過腦袋，麵無表情地看過來。

  “不了，不了！”方木蘭擺手，讓他趕緊走。

  他之前說自家大哥是冷麵閻羅，渾身都散發著恐怖氣質時，沒啥概念。畢竟她也見過不少大人物了，咋可能會被嚇到。

  可猛然見到這人，她理解了蘇唐京的話。

  他大哥，一看就不是凡人，身上的氣，是從血海中廝殺出的。

  “那我走了，我電話你記著，有麻煩找我！”蘇唐京也不勉強，揮揮手坐上車。

  孟國祥來接人，也不是空著手來，而是租了出租車公司的車，連租了三天。

  路上，他和老婆孩子說了京城的暫居處。

  就是單位的家屬房，他打了申請後，立馬就給他分了處離單位不遠的新建房子。

  房子新建了有幾年，之前也分配給單位裏人住過，是一對夫妻。

  這對夫妻前幾個月調職去了平津，這裏就還沒分配人住，恰好給了他。

  裏麵家具完善，有桌子有衣櫃，還有床，連煤爐都有。

  他這幾天往裏添加了被褥衣物，鍋碗瓢盆，到了後，他打開門，說著自己在京城的生活。

  “平時都在單位食堂吃飯，搬到這裏來還沒開過火，”說著，他把幾人的行禮提進屋裏。

  “爸，這屋裏好暖和！”孟慎遠一到家，就放下行禮扒著門四處看起來，才看了兩分鍾，身上就回暖冒汗。

  他脫了身上的棉衣，蹬蹬跑出去。

  “屋裏有暖氣！”

  “暖氣是什麽？”

  孟慎遠好奇，水橋鎮那麽冷，也沒暖氣啊！

  孟國祥拉過兒子，給他科普暖氣，北方天冷，就城市集中供暖，用鑄鐵暖氣片和銅鋁複合暖氣片供暖。

  這涉及到他的專業，搞機械工程的，這些是基礎知識，孟國祥就拉著兒子從原理，說到可塑性。

  “怕你們冷，我出門接你們前，暖氣先打開了。”

  孟慎遠似懂非懂點頭。

  冬天天黑的早，坐下安頓好，孟國祥就帶著幾人出去吃飯。

  吃過飯回來，天就完全黑了。

  “今兒早點休息，明兒我在帶你們好好逛逛京城，現在先去睡覺。”一回家，孟國祥就攆兩人去休息。

  “啊！”孟慎遠在問過後媽幾點後，隻剩哀嚎，八點鍾睡什麽覺，他平時都九點半睡的。

  “爸，我要看書寫作業！”

  “那你寫！等下睡覺把燈關了！”孟國祥拉起媳婦兒的手，迫不及待的回了房。

  “我還不困！”被猛地拉回房間裏的方木蘭，看著屋內這微暗的光，昂頭看向燈泡。“這燈泡是不是壞了？”

  孟國祥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燈泡年久沒換，上麵敷了一層薄薄的黃色汙垢，燈亮起時，發出的光也帶著些許暗色。

  他摟住媳婦的腰，附到她耳邊，“沒壞，隻是時間長了，光不如以前亮。慎遠房間和客廳裏的燈泡，我都換了！”

  “那怎麽不連這裏一起換了？”方木蘭不是很能理解，他留這裏不換做什麽！

  “要換的，燈泡我買來放在客廳裏，等過了今晚再換。”他輕咬住她的耳垂，呼出的氣灑在她耳朵裏，癢癢的，他的聲音更讓人心氧。“今晚的光，有沒有你說的情趣感。”

  方木蘭發出一聲：“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