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鵬帶著哪吒輕車熟路，推門就問：“全開？”

  領導模樣的人說：“全開。”

  818包間有八九個人，並且大多數都是中年男士，應該是一個公司聚會，喝3箱啤酒跟玩似的。

  天鵬把一瓶瓶雪花擺茶幾上，哪吒左右手同時開動，把啤酒瓶往手裏一握，大拇指往上一挑，嘭嘭嘭——啤酒蓋滿天飛。

  一個圓臉客人讚道：“小朋友，你可以啊，手勁比叔叔單身三十年的都大，”然後衝天鵬伸出五根手指頭，說：“服務員，再來兩箱啤酒。”

  天鵬擔心道：“要這麽多，你喝的了嗎？”

  圓臉客人道：“喝不了也不要緊，主要是好玩，讓這小朋友再幫我起瓶蓋，我拿手機拍下來，錄個小視頻。”

  天鵬提醒道：“合影可以，拍視頻不行，我們想低調，不想出名。”

  圓臉客人也很客氣，道：“合影也行，你快上酒吧。”818包間追加了兩箱雪花。

  ……

  628包間的客人讓開6瓶啤酒，要的很急，天鵬帶哪吒匆匆趕到。

  天鵬進去先是一愣，然後衝哪吒說：“這個我來。”

  哪吒心裏打鼓，問：“天鵬叔你行嗎？”

  天鵬道：“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然後天鵬雄赳赳氣昂昂走到茶幾前，提著易拉罐的拉環猛地一拉，6瓶啤酒輕鬆搞定，原來是客人喝多了，一時忘記易拉罐是怎麽打開的了。

  天鵬出了包間門，就對服務員說：“把628包間的客人盯緊了，他們喝的有點多，可別讓他們忘記買單。”

  那服務員說：“放心吧，天鵬哥，對方交過押金的。”

  天鵬馬上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他還當經理呢，連交押金的基本常識都忘了。

  那服務員看愣了，問：“天鵬哥，你怎麽抽自己嘴巴子？”

  天鵬解釋道：“剛剛有一隻蚊子落嘴上了。”

  哪吒誠實道：“天鵬叔，是因為你自己說錯話了，懊惱的吧？”

  “大人聊天，小孩別插嘴。”天鵬掐著哪吒的脖頸子就走。

  ……

  天鵬陪著哪吒忙了一整夜，兩條腿是累廢了，哪吒連著起了小一千瓶啤酒，兩隻手累的跟得了帕金森似的，不停的抖啊抖的，估計以後哪吒再也不會偷偷起瓶蓋玩了，這一整夜光挑大拇指都快挑吐了。

  在此後的Ｎ多年裏，哪吒和人聊天的時候，每當提起天鵬的名字，還會時不時的挑大拇哥，並不是說他對天鵬有多麽的敬佩，而是因為天鵬帶他起了一夜酒瓶蓋，給他留下了童年陰影。

  徒手起啤酒也並非沒有好處，許多包間裏的客人覺得很新穎很好玩，紛紛追加啤酒，一整夜下來，多賣出去兩百多瓶，這對ＫＴＶ來說算是不小的收入。

  哪吒有氣無力地癱坐在酒水超市門前的沙發上，求饒道：“天鵬叔，以後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饒了我吧。”

  天鵬也是有氣無力，道：“知道錯了？”

  哪吒可勁地點頭：“知道了。”

  天鵬揉了揉哪吒的西瓜頭，道：“知道錯了就好。”

  哪吒道：“我爹要是早這麽整我，我早就被教育好了。”

  天鵬道：“我大哥李靖是舍小家為大家，他天天上朝是為了天下蒼生。”

  哪吒擺擺手：“哪就舍小家為大家了？他那是閑著沒事，陪玉帝鬥咳嗽。”

  天鵬：“……”

  剛歇了有三分鍾，天鵬的對講機又響了。

  一個服務員從對講機裏說：“經理經理，368包間要起8瓶啤酒。”

  天鵬輕輕推了下哪吒的肩膀，道：“去，368包間起8瓶啤酒。”

  哪吒嚇壞了，滿臉扭曲道：“啊？還來？”

  天鵬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酒起子，扔給哪吒，道：“用這個吧。”

  ……

  等到了早上，快下班的時候，天鵬大手一揮，對小穎說：“客人們追加的啤酒全算你的業績。”一瓶啤酒有1塊錢的提成，二百來瓶就是二百多塊錢呢。

  小穎高興地又蹦又跳，樂開了花，蹦蹦跳跳就躥到天鵬的麵前，趁天鵬沒注意，用小嘴輕輕一啄天鵬的臉頰，點到為止，興奮道：“謝謝天鵬哥。”說完就躥到距離天鵬有三米遠的地方，天鵬想報複回來，他都沒那個時間反應。

  天鵬意猶未盡地揉著腮幫子，道：“叫天鵬弟，我還沒你大。”天鵬偷瞟了一眼小穎的胸口，一語雙關。

  哪吒表示不服，他插嘴道：“天鵬叔，你也沒我大，你怎麽還讓我管你叫叔呢？憑什麽？”

  天鵬道：“就憑我跟你爸李靖當年在高老莊拜過把子，我倆是平輩，你總不能管你爸叫哥吧？”天鵬覺得哪吒就是個小屁孩，怎麽忽悠不是忽悠。

  哪吒嘴撇的跟個水瓢似的，道：“你騙人，我爸從來不拉幫結派，他從不跟神仙拜把子。”天鵬跟哪吒說的是普通話，小穎每一個字都能聽的懂，但串一起組成句子，就聽的一懵一懵的。

  天鵬道：“你愛信不信？”隨手從貨架子上拿起一瓶啤酒，想用後牙槽起瓶蓋的，剛放嘴上，突然想起有哪吒在這，馬上遞他手裏，天鵬說：“把酒給我起開。”

  哪吒也是條件反射，接過啤酒瓶，用大拇指挑了五六下才把酒瓶蓋起開。

  小穎從櫃台的抽屜裏翻出一個金屬的酒起子，道：“我這裏有啤酒起子。”

  哪吒脖子上也掛著一把酒起子是天鵬給他的，哪吒沮喪道：“我這裏也有，但我忘了。”

  小穎道：“這邊還有李哪吒之前起開的五瓶啤酒沒賣出去，天鵬你要喝，可以先喝那些。”

  天鵬道：“一時口渴，我忘了。”

  哪吒道：“早知道就不開了，起的我手指蓋子痛。”

  天鵬道：“你也知道痛啊？”

  ……

  下了班，小穎穿上外套，拎著挎包，對天鵬說：“你把提成都算我身上了，我請你們吃早飯吧，你們想吃點啥？”

  天鵬道：“隨便。”

  哪吒想了想道：“我這才想明白一件事，小穎阿姨，啤酒蓋全是我起的，這提成也是我幫你拿的，你憑什麽隻親他不親我？我才是主力好不好？”這小屁孩吃的是哪門子的醋，話說他這反射弧是不是有點長？

  天鵬道：“來，我親你一下，算是扯平了。”說著天鵬就嘟嘟嘴，假裝要親哪吒的臉，把哪吒惡心的快吐了。

  哪吒邊後退邊擺手，道：“還是算了，這個獎勵我不要了，還不成嗎？”

  天鵬道：“算你小子識相。”

  哪吒眼珠子滴溜亂轉，想了個鬼點子，道：“天鵬叔，我師傅太二真人說了，做人不能太老實，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小穎阿姨親你一下，肯定是你吃虧了，你得親回來，這樣才算是扯平了。”

  天鵬：“……”

  小穎：“……”

  小穎問：“李哪吒是誰家的熊孩子？”

  天鵬道：“我不是說了嗎？老李家的，他爹叫李靖，跟托塔李天王重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