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宗祠。

  “誰能告訴老夫，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長房家主神情憤怒的環視眾長老，語氣中更帶有厲意。

  “短短兩年不到的時間，我王家就接連在北直隸境，失去順天府、永平府、保定府、河間府、真定府的生意。”

  “那馬由桂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可以把我王家逼到這番境遇？”

  王家在晉地這八大晉商中，那絕對是翹楚一般的存在，不然也絕對不會控製著北直隸。

  依照著八大晉商當初的約定，其核心勢力圈，每個家族隻能牢牢掌控大明一個布政司。

  這也使得八大晉商，皆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作威作福。

  至於這跨領域的生意，一般都由所涉及的家族，在私底下商討具體的利益分割。

  從當初絕對的翹楚存在，到現如今的家族衰敗，晉商王家就因為踢了不該踢的鐵板，使得其麾下勢力損失慘重。

  王家大長老神情落寞道：“回家主的話，那馬由桂絕對不是一般人。”

  “此番我與三房長老，聯合東林黨官員，在京畿之地打起了原棉價格戰，盡管說這中間馬由桂並未多露頭。”

  “可是人家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一鳴驚人，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便接連破掉了我們在京畿之地的部署。”

  在沒有跟軍器司郎中馬由桂交手前，王家大長老覺得那馬由桂不過如此，根本就沒有什麽令人害怕的地方。

  但是當王家大長老親赴京城，跟軍器司郎中馬由桂交手後，王家大長老的心中除了害怕，也就剩下了害怕。

  即便是到現在，王家大長老這心中也是頗為心悸。

  看著王家大長老的姿態，憤怒的長房家主，眼神中閃過一絲厭惡，語氣中帶有嗬斥道：“老夫現在不是想聽你讚美馬由桂的話。”

  “老夫想要的是解決馬由桂，解決東林黨，恢複我王家在北直隸勢力的辦法。”

  “怎麽？去了一趟京城，就把你大長老的膽魄都給嚇破了？”

  雖然說損失掉真定府的生意，讓長房家主很是惱怒，但是讓長房家主更覺得厭惡的是，曾經那個睿智的王家大長老。

  就因為前去京城，與那該死的軍器司郎中馬由桂交鋒後，就徹徹底底的消失了。

  這也是長房家主，現在厭惡王家大長老的原因。

  難道說失敗一次，就連做人的精氣神都丟掉了？

  聽長房家主這樣說，王家大長老神情落寞道：“並非是家主所想的那樣，那軍器司郎中馬由桂，非一般人所能對抗的。”

  “不過我在回來前，聽聞馬由桂正在積極籌備新的賺錢渠道，似乎跟瓷器這一行有關聯。”

  和馬由桂對弈一次後，讓王家大長老心中沒了鬥誌，但是出於對家族的考慮，王家大長老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發現。

  因為隨行的三房長老被活活氣死，盡管生前與王家大長老不對付，但是秉著死者為大，落葉歸根的想法。

  王家大長老還是決定，親自護送三房長老的靈柩回王家宗祠。

  而在離開京城，返回王家宗祠時，王家大長老無意中便聽到了這樣的消息。

  “瓷器一行？”長房家主在聽到王家大長老的話後，雙眼微眯的看著前方，在他的心中一直在盤算著。

  就以當前王家的勢力來說，如果說不能盡快恢複曾經的威勢，那麽以後勢必會被其他八大晉商給碾壓。

  曾經無比強盛的王家，不能到他手中就徹底落寞了，他做不了這個千古罪人。

  雖然說長房家主多年養心，但是到了真正涉及利益的時候，長房家主的內心還是變得躁動起來。

  “現在我們王家因為工業派，因為那該死的軍器司郎中馬由桂。”

  “使得我們在北直隸境，接連失去了順天府、永平府、保定府、河間府、真定府的生意。”

  “你們都是王家宗祠的長老，相信在你們的心中也都清楚，如果說這樣的消息，傳到其他晉商的耳朵裏。”

  “那會給我們王家帶來怎樣的影響。”

  想明白這一點後，長房家主便決定孤注一擲，既然情況已經是這樣的情況了，那不妨再豪賭一次。

  就把全部賭注都壓在，打擊工業派的瓷器生意這一賭盤上。

  “暫且不提我們王家在大明的生意，單單是私底下與女真的那利潤可觀的生意，必然會被其他晉商搶奪。”

  “如果說讓我們王家失去和女真的生意，那王家將會在極短的時間衰敗。”

  “所以為了阻止這樣的情況出現，老夫決定親往京城，跟他馬由桂再來一戰。”

  “這一次，不是他工業派衰敗，就是我王家衰敗，所以我們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打壓工業派。”

  “隻要我們能夠成功打壓工業派，那麽必然就能換來東林黨的大力扶持。”

  “到時便我們可以順勢，收回順天府、永平府、保定府、河間府、真定府的生意。”

  “甚至於還因為東林黨的青睞，我們王家的勢力還能更上一層樓。”

  長房家主的心中很清楚，東林黨對於工業派的仇恨有多深，所以說想要恢複王家的威勢，那就必須要懂得借勢。

  但是這借勢的前提，是必須要讓東林黨看到他們王家的實力。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地方，根本就沒有無緣無故的好，這一點長房家主的心中看的很清。

  所以這也是長房家主孤注一擲的原因。

  跟其他晉商鬥了這麽長時間，長房家主的心中很清楚，那些晉商的尿性。

  如果說王家表現出絲毫的衰敗跡象，那麽不管先前有著多麽要好的關係，他們也必然會張開血盆大口。

  以最快的速度，獵取王家在女真，在大明苦心經營多年的生意。

  能當上王家宗祠的長老，那在座的一個個比誰都精明，所以說對於長房家主的提議，他們也是沒有絲毫的反對。

  畢竟這生意場上，本來就是弱肉強食。

  既然你現在的實力，不能匹配你現有的體量，那麽你就活該被別人掠奪剝削。

  這就是殘酷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