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人不答他的話，弓著身子請他去辦公室坐，讓人給他倒茶，蔣北琛大手一揮：“沒功夫跟你喝茶，我不是過來玩的。回答我的問題，現在你們能不能派飛機出動？”

  看他實在著急，負責人本來想婉轉的念頭也打消了，笑著跟他說自己的難處：“最近這情況您也看到了，若擱平時，按說像您這樣的人物能來我們這裏，別說租，就算全部免費拿去用幾天我們也不成問題。可是，誰叫這幾天情況特殊呢。蔣總，我們飛有飛的規定，現在的天氣情況，實在不能起飛。這不是錢的事，你們的員工命無價，我們也是……蔣總擔心員工，親自出麵，著實叫人感動，可是……還請您理解理解！多多包容！多多包容！不要生氣，不要生氣！我們也有自己的難處。”

  中年男人笑容可掬的臉就在眼前，句句中肯的話也說到了蔣北琛心裏。

  他現在已經不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了。

  “你們這有沒有商務機？管他全新半新，帶我看看。”

  突然沒有了剛來時候的焦慮，反而要看商務機？負責人十分疑惑：“蔣總您這是……”

  “我買。”蔣北琛語氣平緩的看著他。“我高中時期就拿過飛行資格證。你們不敢起飛，不能起飛，我自己來。總不能因為下雨飛機也不賣吧？我買。現在立刻馬上，可以付全款給你。快帶我去。”

  負責人有些被嚇到了，蔣北琛今天的態度如此堅定，他不得不從。

  帶他去看了一個客人放在這裏轉賣的八成新二手商務機，檢查了基本性能，確認沒問題，

  蔣北琛問他價錢。

  “這……這怎麽好說呢蔣總？這台飛機是董二辰先生的小公子放在這裏的，開口要價一億二。我們就是給顧客行個方便，具體價格真不好說。”

  蔣北琛著急買，雖然是二手的，價格也高，但他願意認了：“給我個市場最高估值。不問你最低價，這總能說？”

  負責人賠著笑，一臉躊躇：“真不好說。你們都是客戶，都是大爺，誰都得罪不起。蔣總，相信您心裏有個大概底線，您自己跟他談吧，我幫您二位牽個線，一點差價不敢賺您二位的，我們真是開罪不起。你理解理解。”

  蔣北琛不認識那位公子。但看負責人這麽為難，他猜對方應該是個人物：“行。不為難你。電話給我，我自己打給他。”

  兩分鍾後，蔣北琛站在商務機旁邊撥通了對方電話，先自報家門，然後直奔主題：“我要你跟塔台立刻更改飛行路線。隻要速度夠快，路線能達到我的要求，一個億，我24小時內全款給你。”

  對方是個剛滿十八周歲的小屁孩，因為在國外收支不抵，提前造完了家裏給的半年度生活費，急缺錢用，這才想到賣這個玩具。

  他不敢相信蔣北琛親自給他打電話，懷疑他是詐騙人員。

  蔣北琛把手機交給負責人，讓他開了個視頻通話。

  看到真的是蔣北琛站在自己飛機旁，那頭開心不已：“你說的啊！一個億，24小時之內！我現在就更改路線，你不許反悔！有視頻為證！”

  說完，他興奮的托自己關係在塔台那邊給他改了飛行路徑。

  蔣北琛在視頻裏當麵給財務打電話，要求給他打款。曆經三個多小時來回奔波，終於有了可以救命的工具。

  給李凱打電話，讓他回醫院幫忙照顧孩子，蔣北琛看著工作人員把飛機推上跑道，自己舒了口氣，隨即就要上去，

  負責人拉住他。

  “蔣總，以前我不了解你，隻是通過各種新聞和隻言片語對你有不夠全麵的知道。一直以為你是個高冷無情的生意人，沒想到今天……你對員工的態度實在讓我感動。蔣總，就衝這一點，今天我決定陪你一趟。”

  他說著說著突然嚴肅，衝蔣北琛淨了個筆直的禮：“工號084326，向蔣北琛先生報道！我是一個有十七年專業飛行經驗的老機長，蔣北琛先生，希望能讓我最後一次替你履行載人救人的光榮使命！”

  三個小時有多長？

  是180分鍾，是10800秒，是兩集文藝電影的長度，是三節學生課的長度，同時也是攻破一個人心理防線的最長期限。

  眼睜睜一點點看著洪水吞噬了第一間房子，第二間房子，直到現在的全村淹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上半山腰，包括寧曦在內，觀音廟內的所有人都絕望了。

  更加絕望的事情在大家擠在一起的瑟瑟發抖中，很快再度來臨。

  不知道怎麽回事，地震了一樣。

  咆哮的洪水聲剛嗚咽著消退，隻剩無聲的進攻。遠處山頂上突然又傳來一陣更加巨響的咆哮。伴隨著水麵巨大的震動，周圍的樹被刮得幾乎要攔腰折斷。僅供眾人容身的觀音廟也有些搖搖欲墜起來。

  天地一片混沌，感覺到天地在抖動，末日要來臨了一樣。孩子們嚇得紛紛哇哇大哭。

  小華驚恐的撲進寧曦懷裏：“方姐姐？我們是不是很快就要死了？”

  寧曦心裏也絕望，看著蒼茫的雨水，她把小華緊緊抱住：“不要怕，沒事。無論如何都有我陪著你。不要怕。”

  話說完，遠處的隆隆聲似乎近了一些。寧曦閉眼靜靜聽著。聽了一陣，突然發現這聲音有些熟悉。

  不似狂風暴雨來臨的聲音，不似台風來臨的聲音。這是一種有規律的，讓人心安的機器運轉聲。

  就好像……發動機和螺旋槳的聲音！！

  心裏一個激靈，她好像預感到了什麽。拉著小華跑出觀音廟，迎著雨水往天上看。

  “啊！！大家快出來！上麵派飛機來救我們來了！大家快出來招手！我們的救兵來了！大家快出來看！”

  眾人聽到她嚷嚷有救兵來了，急忙一窩蜂都跑出去看。

  這一看，沉寂了幾個小時的人群頓時忍不住發出一陣激動的狂呼。

  下麵的人在揮手，在狂呼。人人都很激動。

  唯獨站在人群前方的女人，手裏拉了個孩子，淋的全身衣服和頭發全部貼在臉上身上，沒有跳起來，沒有很激動。

  她安靜又篤定的看著蔣北琛的方向笑，那堅毅的眼神，堅強的讓蔣北琛都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表情麵對她好。

  觀音廟的房子也不牢固，稍微大一點的風吹過去，隨時都有牆倒屋塌的可能。

  飛機不能降落太低，隻能放軟梯下來一個個讓人爬上去。

  一幫非老既少的人要爬上去，過程有多艱難可想而知。

  蔣北琛脫了外套，親自從軟梯上下來，冒著滂沱大雨，準備一個個安排大家有序上去。

  “一家大人對應一個小孩。先上大人再上小孩。村民先上，大家都過來排隊。蔣氏的人往後站。”

  蔣北琛下來，隔著礙眼的雨幕麵無表情瞥了寧曦一眼，已然把她當自己人了，所以預備把她留在最後。

  寧曦也麵無表情瞥了他一眼，他說完，她沒有提反對意見。

  倒不是對蔣北琛沒有意見。

  而是舍己救人是基本常識，尤其在孩子麵前，讓她做任何犧牲她都沒有意見。

  站在蔣氏的隊伍裏，看著蔣北琛長身玉立站在水裏，雨水從發際線順著耳朵，下巴，肩膀，一條條線滑向腰部。

  黑色的襯衫濕了個透徹，尾部紮在*的皮帶裏，卡進腰間。

  他的背寬厚結實，手臂修長有力。忙碌的背影能給人一種頂天立地的踏實感。

  可惜了。這麽美好的畫麵，這麽感人的畫麵，這麽圈粉的畫麵，寧曦絲毫沒有被他感動。

  電視台派過來的跟拍攝影機器一直沒停。

  現在這感人的一幕應該已經全部拍下來了。

  蔣北琛是個商人。無利不起早。如果不是想著順便在救自家員工的時候秀一波人格魅力，他會冒著雨這麽賣力的跑過來嗎？

  別忘了前幾天他是怎麽對自己的。

  把自己一個女人和一台摩托車就那麽扔在了荒郊野嶺。他這種人，也就能騙騙屏幕後麵的無知少女。

  再想讓自己對他心動，下輩子吧。

  這輩子打死寧曦都不會再犯糊塗做無知花癡女了。

  心裏鄙視的等了半天，蔣北琛終於把一幫老小送上了飛機。

  他累的雙臂酸痛，但仍舊第一時間回頭過來看寧曦：“女士優先，寧曦，你過來。”

  寧曦恐高，他記得的。

  如履平地的高度都會讓她瑟瑟發抖，如今這樣懸在半空中的軟梯，一步步爬上去，對她來說隻怕能要半條命下去。

  寧曦心知肚明自己的毛病。但她知道縱然有毛病，但此時此刻也不適合講出來。

  人人都在為活命賣力爭取，隻自己一個人退縮，說不過去。

  何況還有孩子，她不想死在這裏。

  暗暗咽了口唾沫，用雨水掩飾住心裏的恐慌，她聽話的朝蔣北琛走了過去。

  軟梯旁邊懸了個繩子，類似攀岩用的安全繩，上麵有掛鉤。

  蔣北琛把繩子拉過來，掛鉤遞去寧曦手裏：“拿著。”

  寧曦沒抬頭跟他對視，垂眼捏住掛鉤。

  蔣北琛低頭打量她衣服，“你褲子有腰帶嗎？”

  寧曦為防止再被蚊子咬，最近一直穿長褲。

  可是她的長褲一直都是按合適尺碼買的，沒有腰帶。

  不知道蔣北琛為什麽要問這個，但她還是老實答了，“沒有。”

  蔣北琛毫不客氣，在得到她的答案後，伸手一下觸上她上衣下擺。

  不管周圍有沒有人，手指探進她上衣下擺裏，肆無忌憚在她腰間摸了一圈。

  寧曦當時整個人都驚呆了。

  如果不是有眾人在場，還下著大雨，她幾乎以為蔣北琛是真的徹底瘋了。

  跟你很熟嗎？居然踏嗎伸手摸我？

  不知道這樣是某騷擾？！

  欺負人一次兩次還上癮了，你要不要臉啊蔣北琛？！

  說他不要臉，他還真就不要臉給你看了。

  寧曦剛瞪著眼睛在心裏罵完他，手一轉，他居然又把手指搭到了自己皮帶上。

  熟練的把拇指往上一扣，食指按住旁邊一個小按鈕往下一壓，刻著名牌logo的皮帶頭瞬間輕輕彈了起來。

  寧曦瞠目結舌看著他解了皮帶，正要捂眼尖叫。

  結果蔣北琛一隻手抓住皮帶頭，瀟灑一扯，皮帶一條蛇被他捏住七寸了一樣瞬間來到了寧曦麵前：“係上。”

  寧曦：“哈？”

  “不是恐高嗎？係上，我送你上去。”

  說著，蔣北琛扭頭看旁邊的同事：“你們誰還有皮帶？拿過來借用一下。方工恐高，軟梯她爬不了，我決定用繩子拉她上去。”

  寧曦：“……”

  方工恐高？不敢怕梯子？

  旁邊的男同事們一聽有這麽回事，急忙紛紛低頭把自己皮帶解了下來。

  幾個男人一起低頭解皮帶的畫麵實在太美好，寧曦不忍直視。

  等她再抬頭的時候已經有另外三條皮帶齊齊遞過來了：“方工，拿去用吧，能替你幫忙我們覺得很榮幸，不用客氣！”

  還好天氣夠爛。眾人看不見她尷尬的臉色。

  不然正常情況下，人人都貢獻皮帶給她，寧曦恐怕要尷尬而死。

  看她臉色不好的看著皮帶發愣，並不好意思直接接過去。

  蔣北琛大手一抬替她把皮帶接了過去。

  兩隻手老練又自然的伸到她腋下，抬起她兩條胳膊，哢哢，兩條皮帶很快係到了她胳肢窩以下，胸膛往上。

  另兩條穿過她細瘦的腰來到她腰間。寧曦被他近距離操控，緊張的全稱屏住呼吸沒敢動彈。

  修長的手指有力又不容置疑的在她麵前翻飛。

  淋濕了雨，上衣緊巴巴貼在身上。搶眼的特殊位置在幾人目不轉睛的注視下，不可避免的跟他的手指來了些親密接觸。

  冰涼的肢體接觸後，寧曦居然還能覺得皮膚燙的要燒死自己。

  她努力告訴自己，不要生氣，蔣北琛不是在趁機捉弄自己。他是真的在救自己的命，不要那麽狹隘，把人往陰暗的想。

  做人要心懷感恩，不許生氣。

  結果剛告訴完自己，蔣北琛從後麵兩人手裏又接過來兩條皮帶。

  “嘩！”

  寧曦手腕被他一帶，扯進了自己懷裏。

  他也不說話，隻一隻手摁著她後背，一隻手把皮帶從後麵穿過來，把二人捆白菜一樣緊緊捆在一起。

  濕漉漉的胸膛互相貼合，雖然雨水不停在滑落拍打，但寧曦仍然能撇開外物感受到蔣北琛沉穩有力的心跳。

  旁邊的人都在看著，飛機上的人也在低頭往下看。他就這麽跟自己抱在一起，名聲不想要了？

  “蔣北琛！”看他又拿一條皮帶出來束縛二人，寧曦胸腔燙得要燒起來了。她把手抬起來盡量卡進去隔開二人胸膛，壓低聲音問他，“你在幹嘛？不是說拉我上去嗎？怎麽自己也黏過來了？綁來綁去的你要幹嘛？這麽多人看著，我們倆這關係，你不嫌丟人？”

  蔣北琛手上忙碌，臉上雨水不斷，聽到她這話，抽空抬頭起來看了她一眼：“丟人？我們倆什麽關係？丟什麽人？”

  “你說我們倆什麽關係？你不是跟霍穎快結婚了？當眾抱女同事，你不怕別人笑你？”

  “嗬。我們倆原來一直是這種關係？女同事？你還挺舍己為人，心裏自我定位一直挺清楚呢。”

  寧曦：“……”

  這都什麽跟什麽呀？怎麽又扯到舍己為人上去了？

  我就說他腦子有病吧！天地良心，真不是我冤枉他，大家快來看，快來給我作證！

  ……

  蔣北琛前腳走，桐桐後腳就哭了。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病房。哥哥沉睡不醒，周圍杵著好幾個穿白大褂的人，桐桐害怕，又不敢親近老爺子，隻能自己一個人靠在牆上眨巴著大眼睛默默流淚。

  因為要錄節目，早上她做了造型。

  上半身穿一件荷葉邊白色短袖體恤，下麵搭淺藍色牛仔短褲，腳上是過腳踝白襪子和白色運動鞋。

  頭發從後腦勺中間分開，左右各紮了一個哪吒揪。揪底下卡著胡蘿卜造型的發卡，整個人造型古靈精怪又活潑時尚，看起來可愛極了。

  然而這麽可愛個精靈流淚了，老爺子看得幾乎肝膽俱裂。

  他知道自己跟桐桐不熟，不敢貿然跟她拉近關係，怕嚇到她。隻能讓醫生護士和管家都出去，自己一個人，一點點慢慢的，循序漸進的跟她培養關係。

  戎馬生涯一輩子，鋼鐵直男七十年。誰能想到有朝一日，不近人情說一不二的老爺子會蹲在地上捏著嗓子跟一個小孩賣萌。

  “桐桐，你好，我們見過麵的，我是太爺爺，剛剛抱你進來那個男人的爺爺，我們一起吃過飯的，你還記得嗎？”

  桐桐記得他。老爺子雖然年紀大了，但身材和穿衣品味還是一流的好。

  高瘦挺拔，穿衣服仙風道骨，五官依舊卓越，桐桐這種花癡怎麽可能不記得他？

  隻是不好意思靠近罷了。

  老爺子主動跟她說話，和藹可親的看著她笑。她心裏想靠近，但就是有些不好意思。

  眨巴眼睛看著他，暫時止住哭泣，她拘謹的衝他點點頭。

  老爺子心疼的拿著紙巾盒遞過去給她：“這麽漂亮的大眼睛，哭壞可惜了。桐桐乖，有太爺爺在這裏陪你。醫生在這裏照顧哥哥，不會有事的。先把眼淚擦擦，別哭了，你媽咪馬上回來。想做什麽，告訴太爺爺，太爺爺什麽都滿足你，什麽都願意陪著你，好嗎？”

  桐桐看他實在和藹，讓人覺得親切。不覺自在很多。

  但她仍舊不好意思拿他的紙，自己抬手用手臂抹了把眼睛，說出一個憋了很久的事情。

  “太爺爺……”

  “哎，乖孩子，想做什麽你說。”

  “我，我想上廁所……半天沒去廁所，我有點憋不住了。”

  “傻孩子，你應該早點告訴太爺爺的。上廁所是大事，正經事，太爺爺又不會罵你。以後想做什麽就第一時間告訴太爺爺好嗎？”老爺子盡量溫和的笑，說完緩緩站起來，走去門口。“老孟，找個護士過來，帶桐桐小姐去趟衛生間。”

  去了一趟衛生間，被護士姐姐又是照顧又是讚美漂亮的，出來的時候桐桐心情好了許多，連帶著看老爺子也沒那麽拘謹了。

  老爺子坐在病床邊等她過去，桐桐小碎步走過去，眨巴著大眼睛打量他，脆生生喊：“太爺爺。”

  “哎，乖桐桐，怎麽了你說。”

  “你跟爸爸長得好像。你是爸爸的爸爸嗎？”

  老爺子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她說得爸爸是蔣北琛，不由眉開眼笑：“你知道蔣北琛是你爸爸了？”

  桐桐搖頭，衝他噓了一下說：“這是我們倆的私下約定，不能往外說的小秘密。叔叔以後要娶我媽咪，讓我提前叫他。媽咪和哥哥不知道我已經改口叫他爸爸了，太爺爺，他們知道會笑話我的，你可千萬不要出賣我。”

  原來是因為這樣。老爺子懂了。

  一邊可憐自己的大孫子，一邊可笑這孩子的天真爛漫：“放心吧，太爺爺喜歡桐桐，不會出賣你的。你要不信，太爺爺跟你拉鉤？”

  桐桐把胖乎乎的小手伸過去，“好吧。拉鉤就拉鉤。拉鉤了你就不可以違背誓言了。”

  “哈哈”老爺子大笑。“太爺爺說話從來一言九鼎。放心吧桐桐，你的秘密就是我的秘密，我們是好朋友，我是絕絕對對不會出賣你的。”

  桐桐跟他距離一下子拉近。覺得這老頭兒和藹可親又可愛，接觸起來怪有趣的。

  她搬個凳子坐到他對麵：“所以，太爺爺，你是我爸爸的爸爸嗎？”

  老爺子說：“不是哦，你爸爸管我叫爺爺，我是他爸爸的爸爸的爸爸。”

  桐桐秒懂：“哦，我知道了。”

  老爺子看她兩條小腿懸空坐在那裏，雙手扣著自己肚子，怪有趣的，止不住的想疼疼她：“肚子餓不餓？渴不渴？在這裏待的慣嗎？想不想吃點什麽喝點什麽？太爺爺叫人去給你買。”

  桐桐跟著媽咪從來都是限製吃喝，她饞冰淇淋好久了。聽老爺子這麽一說，肚子裏饞蟲作怪：“什麽都可以吃嗎？我可不可以吃冰淇淋？”

  “當然可以！”老爺子豪邁的說。“你想吃什麽冰淇淋？說個名字。太爺爺這就讓人去買！”

  “我想吃蛋黃冰淇淋，草莓醬冰淇淋，抹茶慕斯，還想吃個哈根達斯。”

  老爺子從來不吃甜食，記不住這些亂七八糟的名字。

  為了桐桐，他把手機拿出來，她說一個，他記一個。

  說完了，老爺子覺得不夠似的還追問她：“就這麽多？太爺爺第一次給你買東西，要不要再買點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