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八日，寧曦正式去衛浴工廠報道。

  因為廠區在工業區，遠離市中心，寧曦為了節省來回路費，打算起大早坐公交過去。

  工業區直達公交11和4路，一趟隻需2塊錢，辦個公交卡再優惠優惠，一趟是要一塊七毛多，經濟實惠不說，走起來也方便。

  早上六點四十，寧曦手機鬧鍾響起，她隻聽了兩聲就摁了手機要爬起來。蔣北琛迷迷糊糊拽住她，“幾點了？”

  寧曦被他摁回懷裏，掙紮著要起來，“還早，你再睡一會兒，我今天去報道，不能遲到。”

  “去哪兒報道？”

  “我的新工作呀，華騰衛浴，不是跟你說了嘛。”

  “……”蔣北琛沉默了一下，“是不是在星光工業區？”

  寧曦終於從他手裏掙了出去，“是。我得去趕公交，遲了就不好了，你自己再睡一會兒，我走了，晚上見！”

  蔣北琛一臉睡意，聞言臉色不悅伸手又把她扯了回去。

  寧曦剛想說來不及了，他弓了手指在他頭上敲了一下，“昨天跟你說的話都當放屁了？睡一覺起來全忘了？去趕公交？你隻當我是死的，工具人，隻有在床上有點用處是不是？”

  寧曦，“……”

  蔣北琛鬆開她：“我送你。要不要化妝？起來先去化，我隨後就來。”

  寧曦知道他心疼自己，“不用了，我們家離公交站不遠，11路和4路直達工業區，十分鍾一趟，方便的很，我以後每天上班的，你總不能天天接我送我。我自己去，實在覺得不好意思，大不了路費你給我報銷就行了。”

  蔣北琛，“……你廢話多得很是不是？讓你去就趕緊去！再跟老子廢話當心今天非叫你遲到！”

  “……”眼看他動怒了，寧曦知道他也是好心，便不敢廢話，趕緊滑下床去換衣服洗漱。

  七點二十，兩人一起坐進了車裏。

  蔣北琛一邊認真開車一邊叮囑寧曦，“看著外麵，哪裏有喜歡的早餐叫我停車。早上不吃早餐可不行。”

  寧曦說好。

  “你具體做什麽的？新工作也沒跟我打個招呼。”

  寧曦說，“銷售。但因為我沒經驗，對產品也一竅不通，第一個月先從客服開始實習。”

  蔣北琛有些不滿，“做銷售？那以後豈不是要經常出差？”

  “不知道。我沒做過。”

  “……就你這樣稀裏糊塗的也能被拉進去……廠址在哪兒？不行，萬一是騙子就麻煩了，我得親自進去看看。”

  如此，車子到了廠子外麵，蔣北琛也不停車，直愣愣開著往廠區進，保安竟然也沒攔他。

  二人下了車，寧曦怕他亂來給自己惹麻煩，想上去拉他手，蔣北琛躲開她，“報你的到去，我隨便在這轉轉，腦子又不傻，我不會讓你難做的。”

  寧曦拿他沒辦法，隻能答應：“那行，你隨便轉轉就趕緊走。開車小心點，下班我自己回去，你不用過來接我了。”

  “走你的。管我要不要過來。”

  “……”

  寧曦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廠子小，車間所有工人加起來一共不到兩百人，文職工作量不大，所以辦公室人員不多。

  采購部員工一共兩名，財務室員工兩名，統計室員工五名，銷售客服兩名。

  除去采購和財務，其他人員被分成了兩處坐在一樓大廳偏左的辦公區。

  報道很簡單，寧曦跟副總打完招呼就被安排去客服區坐下了。

  另外一名客服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看到她不冷不熱笑了一下，叫她先坐。

  然後這一坐，寧曦就坐了一個上午。

  女孩很忙，貌似銷售部從接單到跟車間派單，到倉庫發貨，到物流中轉，到貨車聯係，到尾款結算，所有的所有都要經她一人之手。

  寧曦閑著沒事，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隻能坐在一旁看她忙碌。

  看她一會兒打電話跟這個總說產品庫存情況，一會兒發微信跟那個總說貨物安排，一會兒催這個趕緊派車，一會兒叫那個快點結款……真是有點腳不沾地，焦頭爛額的感覺。

  寧曦很想幫幫她，畢竟自己是來學習，不是來做老板娘的。這樣一杵就是半天，清閑是清閑，但好尷尬。

  萬一下午還是繼續這樣，她不得瘋了才怪。

  找了很多次機會想張嘴跟女孩說話，但女孩似乎有意排斥她，每次目光都快要撞上了，感覺到寧曦在看她，她馬上把自己目光別開。

  如此反複了幾次，寧曦覺得自己好低下，好沒意思，幹脆也不理她了。

  兩人就這麽各自坐著，明明一個部門同一份工作，偏偏弄得跟陌路一樣。

  中午十一點半下班，坐到十一點的時候陌路女孩總算舍得跟寧曦說了一上午來的第一句話，還是她一邊盯著電腦屏幕一邊說的，完全看不清表情：“哎，美女，幫我去外麵看看是不是來了輛九米六的車。”

  寧曦一臉蒙圈。

  平時沒事沒注意過什麽車輛有多長有多大載重多少，突然讓她去看什麽九米六，她也不會看牙。

  剛想問問女孩九米六的車是什麽車，女孩適時把手機拿了出來滿臉堆起了笑，“哎，馬總，您好……”

  寧曦隻能靠自己了。

  捏著手機站起來，她一邊往外麵院子走一邊想，大不了等下查手機，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比別人多進來幾天，多掌握點信息嗎，瞧把你牛的。

  捏著手機去了院子，遠遠看見大門口方向進來了輛橙色貨車，寧曦要走過去，身後突然跟過去個人，“美女，等一下。”

  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還蠻好聽的，寧曦回頭，對上一個個子不高的眼鏡男的視線。

  人口氣挺好，寧曦隻能回以微笑，“你好，請問有事嗎？”

  眼鏡男說，“哦，我是財務室的。我叫張銳，想找你做個登記，把基本資料錄入一下，你有空嗎？”

  寧曦下意識反問，“錄入資料是財務的工作？”

  “……財務，也幫忙啊。畢竟咱們廠小，很多工作都時候都可以交替著幫忙。”

  “哦。那你稍等我一下好嗎？我得去那邊看看有沒有一輛九米六的車進來，看完馬上回來好吧。”

  男人推了推眼鏡看過去，“不用去看了，這不是九米六，這是六米八的車。”

  “……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男人羞澀笑了笑，“你先跟我進去登記吧，登記完了下午告訴你。你剛來，很多東西摸不著頭腦可以理解，下午隨便給你講講你就明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