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北琛把她僅有的四張照片丟過去還給她，懶懶說：“牽強不牽強我自己心裏有數，用不著你替我惋惜。話說，你想要的東西已經拿到手了，接下去你要做什麽？”

  寧曦把照片撿起來整理：“答應給我的三十萬你還給嗎？給了我就買塊墓地把我媽安頓了……然後，你們公司的公益項目什麽時候開展？我還有資格做一分子參與進去嗎？”

  “怎麽？你就那麽想下鄉？”

  “除了做這個我也沒其他事情可做呀。文化沒文化，學曆沒學曆。除了找份工作先養活自己，你說我還有什麽其他事情可做？”

  “三十萬你又不可能一口氣花完。就沒想過拿著它再回學校好

  好學習？”

  “得了吧大哥。重回學校？那還得重新參加高考呢。就我現在這狀態，再考一次……您還是替我支點靠譜的招吧。”

  蔣北琛想想也是。

  生活畢竟生活。每一道關都是切切實實的難關。不可能一個異想天開的念頭一閃，就什麽都完美解決了。

  與其有心勸她回去好好學習，不如先幫她把眼下的困難的解決了。

  二人一起回別墅，蔣北琛打電話叫李凱過來，帶了三十萬現金一起過來。

  “點點。”一個銀色密碼箱擺在眼前。蔣北琛打開密碼箱推到寧曦麵前。“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看看合不合你心意。”

  寧曦長這麽大，還是頭一回親眼看見這麽多現金，白花花一箱銀子，真金白銀，看的她眼睛都直了。

  “這……蔣先生，你確實真的是給我的？”

  蔣北琛：“我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嗎？別說區區三十萬，隻要答應了，哪怕三百萬送出去我也會眼都不眨一下。”

  “您可真是太帥氣，太有男人味了。”寧曦把錢一遝遝拿起來仔細摸了一遍。“那我明天就可以出去安排我媽了。都是您的功勞。蔣先生，謝謝您，您真是個好人。”

  蔣北琛坐在對麵看著她滿足的臉，意味深長勾了勾唇角：“你謝人一般都是用嘴謝嗎？區區謝謝兩個字就把我打發了？既然我幫你安排了這麽大個事，你就不打算用點隆重切實的行動來感激感激我？”

  寧曦馬上抬頭：“要的要的！那自然是少不了的。為了感謝您給我解決了這麽大個燃眉之急，蔣先生，今天晚上的外賣我來請客，您隨便點！”

  蔣北琛：“……”

  寧曦第二天忙的腳不沾地。

  先是去某銷售中心花了十二萬買了塊墓地把母親放置了進去，然後又請人快馬加鞭做了塊墓碑替她安了上去。

  整整跑了一天，快到下午六點才回到家。

  回去的時候蔣北琛已經下班了。

  寧曦拖著疲憊不堪的腿回去，把自己往沙發上一摔：“你吃飯了沒有？餓不餓？稍等我一下。這就給你點餐。你先看看想吃什麽。等我稍微喘口氣就給你下單。”

  蔣北琛坐在沙發上處理郵件，聽到她的話，眼皮眨了一下：“天天請我吃外賣，你這蔣太太做的，未免太會偷懶。”

  寧曦：“……”

  “等我處理完手上的東西，一起出去買點菜回來做吧。你不是會做飯？吹牛吹這麽久了，還沒嚐過你的廚藝，都不知道你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寧曦：“……你，你要跟我一

  起出去買菜？”

  蔣北琛把頭抬起來：“怎麽？你不樂意？”

  “不不不，”寧曦急忙擺手。“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隻是……三天時間已經過了，我們說好的……既然我的事情都處理完了，你爺爺現在也不逼你了。我們都恢複了正常，我，我好像也是時候搬出去了。”

  蔣北琛：“……”

  一段時間的親密接觸，已經讓他習慣並且默認了寧曦的存在。

  尤其知道那天的人就是她以後，他幾乎在心裏已經開始接受了寧曦的存在。從沒想過有一天再提三日合約的事。

  然而沒想到，寧曦卻記得清清楚楚。

  她想搬走？

  那天晚上的事，難不成她到現在都沒一點知覺？

  想把自己心裏的想法直接告訴她。

  但是作為一個鋼鐵直男，戀愛小白，自尊心麵子和不知道如何開口讓蔣北琛找不到有話直說的切口。

  盯著電腦屏幕看了一陣，他緩緩看向寧曦：“寧曦，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寧曦看他臉色不太高興，嚴肅拿著手機坐得筆直：“可以啊。要問什麽你問。”

  “你……”

  男女之間的那種話題，蔣北琛想了又想還是問不出口。

  猶豫了一下，他把電腦合上，準備換個方式。

  “你想喝酒嗎？”

  寧曦：“啊？”

  “點兩個菜回來，今天晚上我們倆一起喝一杯。”

  “……”

  “不是要搬走？就當我給你臨別踐行了。”

  “……哦。”

  按蔣北琛的口味，寧曦快速點了三菜一湯。

  等外賣的間隙，她把手機放下回去洗澡：“你先忙，我去洗個澡。今天在外麵跑了一天。出了一身臭汗。”

  半個小時，外賣到了。

  寧曦穿了一件白t，一條蔣北琛送的裙子去拿了回來。

  很快，蔣北琛把酒拿出來，二人相對而坐。

  一人倒一杯白酒，蔣北琛告訴她：“先別喝。今天的酒師出有名。按照酒場規矩，我送你，你是主，我是賓，開場之前主客得先連喝三杯。”

  寧曦：“……還有這種規矩？”

  蔣北琛挑下巴，示意她不許質疑。

  “可是我酒量不好。連喝三杯……等下不用吃飯我會直接醉的。”

  “考慮到這種實際情況。我決定放你一馬。”他把她麵前的酒杯拿過去，喝掉一半，再還給她。“你喝三個半杯，意思意思走個過場，這總行吧。”

  老板又是替自己踐行又是幫忙喝掉半杯的，寧曦哪裏敢說不行？

  酒杯拿起來一口喝掉：“我幹了！謝謝你今天替我踐行，蔣先生！”

  蔣北琛滿意看了看她，又替她倒上半杯：“感覺怎麽樣？不至於上來就暈掉吧？”

  “還好。酒杯小，酒夠香，喝起來還好。”

  “嗯。那你再喝。”

  寧曦把第二杯拿起來，又一口喝掉。

  這次感覺比之前辣了一點。酒進到胃裏很快起了反應，渾身熱乎乎的。

  寧曦放下酒杯：“我得吃一口菜。好辣。”

  蔣北琛把麵前的菜往她麵前推了一點：“行。你吃。”

  吃了兩口菜，屋子靜悄悄的。

  除了兩人的呼吸和偶爾筷子碰到盤子發出的聲音，一點其他雜音沒有。

  安靜的有些曖昧，有些叫人心神不寧。

  寧曦後知後覺的這才發現蔣北琛好像另有所圖。

  “蔣先生。”

  “嗯？”

  “一直叫我吃叫我喝，你自己筷子都不動一下……是菜裏有毒嗎？”

  蔣北琛：“……毒死你對我有什麽好處？”

  也是哦。

  自己一個沒錢沒勢的無名小卒，毒死了對他有什麽好處？

  “那你為什麽一口不吃？”

  蔣北琛把筷子拿起來，慢條斯理夾了根菜放到嘴裏：“吃了。放心了？”

  “你不喝嗎？”

  他把自己麵前的酒杯端起來，慢吞吞抿了一口：“喝了。”

  寧曦還是覺得不對：“總覺得你今天晚上哪裏怪怪的。”

  “是因為我沒有凶你吧。”蔣北琛放下酒杯溫和的衝她笑了一下。“寧曦，從今以後我不再凶你了，並且為以前不夠了解你的時候凶你的行為道歉。這就是我今天晚上請你喝酒的真正目的。”

  “……”

  “現在，氣氛差不多了。我真的有話問你。寧曦，你能如實回答我嗎？”

  寧曦腦門有點暈，不知道是酒精作用還是被蔣北琛溫柔的語氣感動的：“你想問我什麽？”

  “私人問題。雖然私人。但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還請你如實回答。”

  “……”

  “在你退學的前幾天，我們在雨裏遇到的兩天之前。寧曦，你有沒有去過四季酒店？”

  寧曦：“啊？”

  “四季酒店的總統套房，你是不是進去住過一下？”

  “……”

  “我找人查過開房記錄。隻有溫德琴名字，並沒有你。那天晚上你去總統套房，如果我沒猜錯，是誤食了什麽東西吧。溫德琴把你送進去的？原本計劃是寧姝，結果陰差陽錯送成了你對不對？”

  寧曦被他一連串的話說的臉都僵住了：“怎麽……你……那天晚上……”

  蔣北琛目光灼灼：“沒錯。你的手鏈就是那天晚上走後我在房間撿到的。寧曦，你告訴我，那天晚上，是你跟我共度了半個夜晚對不對？”

  寧曦呆住了。

  腦子從剛開始的略微羞澀，到後來的微微發暈，再到現在徹底蒙掉。

  她舌頭有些打結：“四季……你……那天晚上……我不是……”

  “你不是什麽？”

  “我不是……”一股強烈的劫後餘生般的喜悅從心底蔓延了出來。寧曦忍不住眼眶發酸。“溫德琴給我吃了藥，原本是計劃把我賣給陸家的老爺子衝喜的……我以為自己……我以為那天……天呐，我是不是喝太多出現幻覺了？我在意…淫蔣北琛？天呐，我現在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蔣北琛坐在對麵，看著她真情實意散發出來的又驚又喜又蒙圈的表情，心裏五味雜陳。

  舒了口氣，他挪到她旁邊，輕輕握住寧曦的手：“你沒有做夢。寧曦，那天晚上的人就是我。蔣北琛。你睡了我。現在請你告訴我，發現了這個事實，你打算對我做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