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副駕駛車門響了一下，蔣北琛偏頭，看到寧曦不但沒走，反而跑到這邊來了，蔣北琛徹底忍不住發火：“你在幹嘛！不是給你錢讓你趕緊去了嗎？怎麽又跑到這邊來了？磨磨蹭蹭在搞什麽？”

  寧曦伸手把副駕駛座上的紙巾盒拿了出去：“我拿點紙。”

  “……我讓你去買鞋，十萬火急的時刻，你拿紙要做什麽！！”

  “先別急著發火。蔣先生，我拿紙都是為了你好。”

  “……”蔣北琛被她氣的無語。狠狠把腦袋轉回來，手掌在方向盤捶了一下。“你這個女人。就不該對你心軟。每次一對你心軟，老子準要倒黴！”

  寧曦衝他撇撇嘴，心想，你什麽時候對我心軟過？

  每次見到我跟見到鬼一樣凶巴巴的，倒黴？你活該。

  但作為自己此刻的老板，寧曦雖然心裏對他不滿，手上動作還是誠實的。

  她拿了紙巾走過去，在蔣北琛麵前蹲下，抓住他腳踝：“抬腳。”

  蔣北琛感覺寧曦在他麵前蹲下了，腳踝被人捏住了，雖然隔著衣料，對方也沒什麽感情，但整條腿還是不受控的麻了一下。

  “你做什麽？”

  徒手抓嗎？他簡直不敢想象！

  寧曦抬了一下，看他不配合，幹脆雙手用力噌一下抬起他整條腿。

  蔣北琛猝不及防，被迫把鞋底露在她麵前。

  寧曦隔著紙巾把香蕉皮拿下來，又抓了把紙巾替他把鞋底擦了幾下：“好了。替你省了雙鞋，起來吧。”

  說著她站起來，抓著用過的紙巾和香蕉皮往垃圾桶旁邊走。

  蔣北琛聽她說沒問題了，這才皺著眉頭低頭往地上看。

  看到地上空空如也，她手裏提了個香蕉皮：“……”

  老子被騙了？

  原來自己沒踩到……這個死女人，居然出自己洋相！

  寧曦扔了垃圾回來，蔣北琛已經衣冠楚楚站起來了。

  沒有跟她算賬，他冷著臉：“你住幾樓？”

  “五樓。”

  “有電梯吧？”

  “有。”

  他率先一步抬腳進門。

  兩人乘電梯來到樓上，寧曦開了門，蔣北琛站在門口：“拖鞋。”

  “不用換鞋了。我東西不多。兩分鍾就可以收拾好走人。你在門口等著就行。”

  寧曦說著就匆匆往房間走：“我隻有一個行李包兩套衣服，說兩分鍾呢，其實完全拿起來就可以走了。”

  話音落，她真的提了個黑色旅行包出來：“看。我已經收拾好了。”

  蔣北琛看著她形容可憐的行李包，眉毛忍不住又蹙起來：“你一個女人，就這麽點行李？”

  寧曦聳聳肩：“你覺得我是女人，寧振遠可不這麽覺得。他不肯給我錢，好歹能有兩套衣服換洗就不錯了。”

  蔣北琛說不上來聽到寧曦說這種可憐話是什麽感覺。

  同情她？她自己挺無所謂的樣子，好像不值得同情。

  鄙視她？一個年紀輕輕就被退了學校又趕出家門的女孩子，臉上帶著傷，沒有學曆，四處東奔西走……他的眼界素質又不允許自己這麽做。

  覺得挺五味雜陳的。

  也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

  反正他是不相信寧振遠真有那麽*，身為一個親爹會無緣無故苛待自己女兒。

  “……就這麽兩套衣服你不早說。讓老子辛苦陪你上來一趟。”

  “……”

  “走吧。”蔣北琛冷冷打量房間一眼，轉身回到過道。

  寧曦鎖了門，用手機登聊天軟件給陳奕發消息說自己找到工作要暫時去宿舍培訓，三天以後她再發消息給她。

  然後最後看一眼賀昀的房子，寧曦跟著蔣北琛走了。

  來回一趟跑那麽遠，寧曦隻拿了兩套衣服，蔣北琛深表無聊。兩人回了病房，他為了防止爺爺再出什麽幺蛾子讓她替寧曦服務，他假借公司有些急事需要處理，率先一步離開醫院。

  老爺子看到寧曦心情好，並不深究他閃閃躲躲的態度。蔣北琛走了，他叫蔣北城去辦手續，眾人回家。

  蔣北城雖然嘴上嘻嘻哈哈，對老爺子倒也言聽計從。

  眾人一路有說有笑開開心心回到家裏，他甚至主動替寧曦安排房間。

  房間寬大舒適的不像話，根本沒什麽可以收拾。寧曦待在房間搗鼓了一陣手機，看外麵風景不錯，便決定出去走走。

  蔣北城本來去房間陪老爺子，看到寧曦出現在花園，主動跟了過去，而且態度很好：“聽說寧小姐今年二十了是吧？”

  通過一下午接觸，寧曦對這個帥氣不羈的富三代印象還算不錯。她老實答：“是的。”

  “真好。那個，你有身份證吧？”

  寧曦：“有啊。”

  “哦。戶口本呢？”

  “戶口……你怎麽突然想起來問這個了？”

  蔣北城：“沒什麽。就是聽說你跟家裏關係不太好，我好奇打聽打聽，你跟家裏鬧別扭的時候出來是不是淨身出戶到什麽都沒有。”

  “那倒不至於。除了錢財之外，我爸其他東西還是舍得給我的。畢竟留在他那裏沒用。”寧曦衝他笑了一下。“戶口本我自己的那一頁被他撕下來了給我了。怎麽樣，這個關係斷的夠絕吧。”

  蔣北城有些驚訝，愣了一下衝她伸出個大拇指：“夠絕。厲害。是個狠人。”

  回到房間，他告訴爺爺：“該有的證件一樣不落。爺爺，我看今天晚上就可以實施計劃了。要不然以大哥那個脾氣，我怕夜長夢多。”

  老爺子點頭同意他的話，蔣北城給蔣北琛打電話：“大哥，你在哪兒呢？剛從爺爺那逃出來，累死我了。晚上一起喝一杯啊，我好久沒跟你一塊喝酒了。”

  晚餐時間，寧曦被保姆請到餐廳。

  偌大一個長方形餐桌，完全可以容納二十人同時就餐的餐廳隻有她和老爺子兩人。

  老爺子坐在首位，招手讓她坐自己身邊去：“今天晚上就我們倆一起吃飯，爺爺高興，曦曦，來，你陪爺爺喝兩杯。”

  紅酒已經被倒好了，老爺子和她一人一杯。寧曦看看酒又看看老爺子：“爺爺，我知道您高興，我也高興能到您身邊來。可是您才剛從醫院出來，不能喝酒。我們倆之間就沒必要非要進行這種儀式了。酒咱們過段時間再喝，今天先暫時以茶代酒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