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醫生忍不住停手，嚴肅看著小張：“不認識？人是碰瓷的？那你還不快點聽我的話去辦？人要真是死在這裏，你覺得你有幾張嘴說得清楚？”

  鄧醫生說的有理，小張聞言頓時慌了：“……那，我得去跟蔣總通報一下。浴缸和衣服隻有他房裏有。他不同意我什麽也不敢動啊。”

  蔣北琛在房間剛衝完澡換了浴袍，小張上來敲門：“蔣總，在嗎？”

  房間亮著燈，蔣北琛手握一杯紅酒靠在沙發背上：“什麽事？”

  “鄧醫生過來了。”

  “嗯。”

  “檢查了一下說那女的沒什麽大礙。”

  “這種小事你看著辦就好。不用什麽都跟我匯報。”

  小張在門外忙不迭點頭：“是是是，我知道。這個時候本不應該來打擾你的。但是，鄧醫生說……”

  蔣北琛眉毛微蹙，輕輕晃了晃手裏的酒杯：“有話直說。不知道我最討厭別人吞吞吐吐嗎？”

  小張恭敬站在門外，隻好把鄧醫生的話如實描述一遍。

  讓一個陌生女子來用蔣總衛生間……他這種對女人有重度潔癖的人，小張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有膽量如實講出來的。

  被拒絕是預料之中。卻不想，自己說完，門裏靜了一瞬，門卻被打開了。

  蔣北琛穿一件深藍色真絲睡袍，頭發微濕站在門口，目光沉沉看著他：“張。你今天給我惹麻煩了知道嗎？”

  小張被他深冷的目光看的發毛，哆嗦著點頭，“蔣總，對不起。我，我知道。”

  “知道就長點記性。以後做事穩妥一些。”蔣北琛把房門整個打開，下巴點了一下。“帶上來吧。隻這一次。她用完以後明天找人來換浴缸。以後再敢出這種紕漏，後果你自己想。”

  老板不但沒有嚴厲責備他今天的失誤，反而給機會讓他挽回，小張感激涕零。趕緊跑到樓下跟鄧醫生說了情況，然後兩人架著寧曦上樓。

  寧曦全身濕透，又在地上躺了一陣，現在冷的站立不住，被人架住胳膊雙腿仍舊直打擺子。

  小張匆匆放了熱水，把她整個丟進浴缸，然後帶上門出來聽鄧醫生吩咐。

  鄧醫生開了藥，說了些注意事項，默默告辭離開。

  小張前後忙活一通，渾身也濕透了，拿著藥，緊張著接下去的事情，神情可憐又拘謹的站在蔣北琛對麵的牆根裏等待。

  房間安靜下來，蔣北琛感覺對麵杵了個人，忍不住掀開眼皮去瞥了一眼：“鄧醫生走了？”

  小張慌忙點頭：“走了。”

  “你為什麽還不走？”

  “……”

  “下個雨而已，瞧瞧你把自己弄成了什麽樣子？不成體統。”蔣北琛晃悠悠把手裏的紅酒杯放下。“出去吧。這裏不需要你了。回去把自己收拾幹淨。今天這樣的事情以後我不想再看見一次。”

  小張如蒙大赦，聽了蔣北琛這句話，慌忙把手裏的藥放下：“知道了蔣總，以後絕對不再發生了。我保證！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裏麵那個……”

  蔣北琛不耐煩閉上眼睛，又靠回沙發靠背上：“讓你走就走。廢話少說。”

  老板還沒發脾氣，趁自己還有條活路，小張慌忙放下手裏的藥跑了。

  偌大的別墅，樓上樓下通火通明，卻安靜的如同空無一人。

  蔣北琛散漫坐在沙發上，品完了手裏的酒，忍不住把昨天收獲的手鏈又拿出來看。

  人他已經調查到了。跟手鏈上的名字吻合。

  “寧姝……”他一邊用指腹輕輕摩挲著手鏈上的字，一邊嘴裏喃喃品味這個名字。

  文靜雅致，跟他昨晚的體驗非常貼合。

  本以為自己對女人挑剔的毛病這輩子很難治愈，沒想到上天這麽眷顧自己。輕而易舉把一個可心的人兒送到了眼皮底下。

  本來今晚打算親自登門拜訪，認真跟這個難得的可人兒確立一下關係的。卻不想臨下班被一個供應商事故拖住了腳步。

  忙活完工作的事情，再次出門，不僅遇上大雨，還遇到那麽個讓人倒胃口的女人。

  倒胃口的女人？

  蔣北琛手上動作一頓，這才想起來自己浴室裏還躺著個來借用空間的陌生女人。

  嘛的！

  剛剛把這茬給忘了，小張那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怎麽不提醒自己？

  貌似已經進去好一陣了，浴室裏安安靜靜，那女人……

  蔣北琛眉毛忍不住又蹙起來，放下手裏的手鏈，站起來，抬腳往浴室門口走。

  裏麵安安靜靜，一丁點動靜沒有。

  蔣北琛在門口站了一陣，為防止出什麽意外，隻能抬手敲門。

  “哐哐哐。”裏麵沒有反應。

  “哐哐哐，哐哐哐。”裏麵還是沒反應。

  他用腳尖在門上踢了一下：“你洗好了沒有？進去多久了？有完沒完？”

  裏麵仍舊沒有反應。

  好像已經過去十幾分鍾了，人本來就神誌不清，現在又動靜全無。蔣北琛不得不往最壞的方麵考慮。

  心裏暗罵一聲晦氣，他抬手擰開門把手。

  擰開的一瞬間，整個人頓時朝浴缸撲了過去。

  人進來的時候已經沒有意識了，小張那個蠢貨把她放進浴缸的時候居然不知道做防滑措施！

  蔣北琛推門的時候水已經淹沒到了她嘴巴。

  真不知道如果再晚來一會兒，這女人的狗命還能不能保住。

  把人從浴缸拖出來一些，蔣北琛拍打寧曦被頭發糊住的，亂七八糟跟女鬼一樣的臉：“醒醒！喂！起來了！醒醒！泡得夠久了！你打算在這裏賴到什麽時候？”

  寧曦腦袋很沉，裏麵仿佛有十台漏了氣的破風箱在嘎吱運作，又鬧又疼，惹得她十分心煩。

  她想睜開眼睛，但是試了好幾次，眼皮就是不受控的抬不起來。

  “疼，難受……”她努力給腦袋找一個舒服的支點，輕哼出聲。

  蔣北琛看著她濕漉漉，在自己腿，，中來回磨蹭的腦袋：“……”

  這是見了鬼了嗎？

  昨天晚上一個讓他不排斥的女人主動上門。

  今天踏嗎居然又來一個？

  落魄成這樣，亂七八糟成這樣，在自己身上肆無忌憚，自己不但不反感，反而還……反應十足？

  肯定是爺爺背著自己最近又搗鼓什麽破藥了。

  難不成自己的問題已經被悄悄醫好了？

  想到此，再看女鬼一樣的寧曦，他突然覺得惡心。

  一個大力把她從浴缸整個拖出來，丟在地上：“不要再裝了。你是誰？為什麽刻意到我麵前來？給老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