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今晚何語希因為公司的事要加班，他可以晚點再來接她，這點時間足夠他去調查清楚了。

  順著地址，一路開到臨城郊區。

  這裏四周寂靜，隻有鳥穿過樹林時，小小的尖叫聲。

  他開入一個小鎮，鎮上人不多，來往看見的都是個子不高的農民工。

  常年為生計而奔波，臉上滿是風霜留下的痕跡。

  身子直不起來，看著多少有些心酸。

  龍莫天瞥了幾眼，發現這邊的路都為小路，沒有準確的門牌號。

  無奈之下，他隻好找了個地方停車，攔下周邊的路人詢問。

  似乎是聽到這個工廠的名字，大爺變了個臉色，問道：“你是誰？找這個地方做什麽？”

  “我遠房親戚在那裏工作，我第一次來，找不著路。”龍莫天笑著回答。

  大爺又打量他好幾下，又無奈地搖頭，“看你穿得這麽光鮮亮麗，肯定和他們也是一夥的吧。”

  還沒等龍莫天回話，他便抬手指了個方向，“在那邊，你快走吧，我可不敢得罪你們家的人。”

  話落，他便又埋下頭離開。

  心裏覺得有些奇怪，但又感覺在他身上問不出些所以然來，他便隻好往那邊走去。

  路上又問了好幾個人，都是一樣的深情，差不多的話語。

  好不容易才能找到那家工廠的所在。

  這是一座簡單的建築，甚至連護欄都沒有，從外麵看來岌岌可危。

  大門偶爾會出來幾個農民，愁眉苦臉的狀態與那幾個路人無異。

  外麵有一道檢查的關卡，需要刷身份卡進入。

  沒想到這邊管得還挺嚴。

  他望了望四周，周圍被樹林圍繞起來，除了正門，其他都是混亂的泥土地。

  走到一處牆體不是太高的地方，趁著夜色，一個翻身便進去了。

  輕輕拍手，將手心的灰拍去，目光巡視著四周，確認是否安全。

  裏麵沒什麽人巡邏，他又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根本沒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輕手輕腳地混進去，奪過來往人的視線。

  那些工人常年習慣埋頭走路，與其說不去注意，不如說是他們不習慣抬頭。

  二樓三樓都是巨大的施工間，生產流水線從未停歇。

  但那些圍著的工人看起來都不是專業的，隨手混合隨便應付。

  龍莫天沒看多久，繼續上去另外一層。

  四樓才變得安靜了些，還有一些辦公桌，應該是高層的辦公室。

  隻有幾間辦公室亮著燈，龍莫天特意繞開，來到牌子為“總經理”的門前。

  確認過沒人後，用萬能鑰匙開門進去。

  熟練的拉起窗簾，這才打開手電筒，仔細查看著內裏。

  這裏的擺放也很簡單，就連會客的沙發都沒有，隻有一張書桌，桌麵隻有幾支筆和本子。

  龍莫天開始翻找裏麵的文件，想要找到他們這些黑心廠家的原料采購，還有和恒源地產簽定下的合約。

  許是因為這裏的人沒有戒心，大部分的櫃子都沒有上鎖。

  突然找到一本厚厚的名簿，翻開之後，裏麵竟全是農民工人的資料。

  上麵還印著許多手指印，應該這就是他們簽訂合同的方式。

  龍莫天猛地想起，問路時大爺的那些話，還有周圍人的表現。

  難道他們都是被迫簽約？

  現在還管不上這些，龍莫天又繼續翻找那些想要的資料。

  終於在其中一個抽屜裏被他找到了。

  裏麵記載著製作水泥的所有材料配方，隻要將這提交給工商局，這家黑心工廠便要立刻關門。

  正巧翻到擺放了所有合作合同的櫃子，門外突然傳來沉悶的腳步。

  他心想不好，立即起身躲到窗簾後。

  窗簾很長，正好能遮住他所有的身形。

  那個人是用鑰匙開門的，還輕車熟路地開了辦公室的燈。

  說明他應該就是這裏的總經理。

  他的腳步在窗前停留了一下，接著又走到書桌旁，掏出鑰匙打開來看了幾眼。

  他們的距離很近，龍莫天已經極力的控製住自己的呼吸，不讓他發現。

  聽到外麵那人起身，腳步又離他越來越遠，他的心才逐漸放下來一些。

  外麵那人將燈關了，似乎是要離開。

  龍莫天以為他要走了，輕聲地紓緩一口氣。

  卻怎麽也沒想到，那個腳步突然快速地朝他而來，一把掀開窗簾。

  還沒待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快準狠地在他小腹上踹了一腳。

  龍莫天警惕地開啟回防狀態，兩人迅速扭打在一塊。

  屋內很黑，幾乎沒有任何光線，他隻能依靠寂靜的環境來判斷他的所在，然後進行攻擊。

  對方的身手出乎意料的好，龍莫天每一次攻勢都能靈活躲開。

  看來不是個軟柿子啊。

  而對方招招致命，手下不留情麵，絲毫不怕搞出人命來。

  龍莫天已經許久沒有訓練過了，對付起來有些吃力。

  身體多處已經被他打了幾拳，吃痛的咬著牙，鼓足力氣繼續進攻。

  兩人來回糾纏了接近十分鍾，他已經沒了多少力氣，使勁將對方推遠，自己捂著胸口喘息著。

  辦公室內隻有月光透過窗戶射進來的光線，隱約之中，他看見了對方的身形。

  那人跟他長得差不多高，穿著西裝，身體健碩，雙手擺在胸前，做防禦的姿態。

  對方來回擺動著雙腿，拿出一副打拳擊的仗勢來。

  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麽，突然楞住了腳步。

  正是因為龍莫天看準了這個時機，快速繞過他往門外跑去。

  那人根本就沒有要追的意思，定定地看著他離開，然後挺直了身子。

  隱約的月光下，眼角的淚痣尤為明顯。

  一路逃脫出來的龍莫天，拖著沉重的身子，翻牆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如不是怕有燈光，對方能看見他的臉，他也不至於摸黑回擊，落到這個地步。

  才在路上行駛沒多久，手機裏突然有人打進了電話。

  緊張的看了眼，發現是何語希是才舒了口氣，調整了好一會才接電話。

  “莫天，我下班啦。”

  何語希並不知道發生的這一切，還興致勃勃地等著他來接自己。

  “好，你在公司等我。”